第 10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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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通過空間陣到天淵的時候, 正正好面對外面天族橫陳的大軍,余瑤他們站在山頂上看,像是面對一片片黑色的靜止的烏云, 再對比自己這邊的陣容,簡直讓人產(chǎn)生一種絕望之感。 這種感覺,在他們上次面對天族大軍時, 是沒有的。 深究其原因,不過是因為那多出來的,站在天君旁邊的身著黑袍的邪魔。 排了長長的兩列。 他們生性暴躁嗜殺, 基本屬于見著人就想撲上去撕咬的無法控制的狀態(tài),但勉勉強強被天君的精血控制,天君沒發(fā)指令, 他們也就暫時的按捺下這種骨血里的沖動。 余瑤猜對了。 天君沒打算對天淵動手,他只是選了這個最奏效的方式, 來威脅他們盡快從禁地出來。 天君如今正春風得意,附耳對身側站著的云存說了幾句話, 就騎著蛟龍升至半空, 與站在天淵之巔的余瑤等人瑤瑤對望, 渾濁的老眼里,盡是精光。 他的目光只在古塵的身上停了一會,有些意味深長地開口,帶著一股陰陽怪氣的腔調,像是威脅,又像是最后的警告:“主佛不理會我天族的使者,現(xiàn)在卻和十三重天站在一起, 是經(jīng)過了深思熟慮, 決定站隊了?” 古塵是真的有點頭疼。 他很少被這樣夾槍帶棍地問話了, 坐在主佛的位置數(shù)萬年,每日接觸的都是來聆聽教誨的古佛菩薩亦或是座下弟子們,日子平靜安寧得不得了,哪里有來這么多奇葩。 一朵盛放在天族的盛世奇葩。 隨隨便便一句話,就能將他毒得想立馬走人,眼不見心不煩。 十三重天和天族沒有任何和解的可能,因此一言不合開戰(zhàn),是意料之中的事。 天淵上的烏云布了很厚的一層,隱隱有龍蟒大小的閃電躥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天幕上扯開了一道不大不小的口子,暴雨順勢傾盆而下。 豆大的雨滴劈頭蓋臉砸下來,紫色的雷電在天空中盤旋,像是蓄力的蛟龍,撕扯著交纏匯聚。 十幾座山頭將天淵圍在中間,襯出一個巨大的天坑,里頭黑黝黝的什么東西也沒有,但堅實的結界之后,填著萬物眾生的情緒,是十三重天乃至六界的重地。 大戰(zhàn)伊始,雙方稱得上是勢均力敵,方圓千里,皆是戰(zhàn)場,余瑤他們人少,基本上每個人都要同時對上三四個天族之人,修為高些的深陷戰(zhàn)圈,基本上騰不出手來照應別人。 很快,雙方都有人負傷。 這一次,天君直接抽出一百位邪魔來對付顧昀析,他自己則退而求其次,對上了那位輕易不露面的西天主佛。 然后發(fā)現(xiàn),這位也強得不可思議。 戰(zhàn)斗膠著,余瑤一雙纖白玉手也染上了鮮血,在雨水的沖刷下,血色被稀釋,像是緋紅的小花,一路開到了手腕以下,沒入衣袖,濕噠噠地貼在布料上。 她不放心,時不時扭頭看向顧昀析那邊。 光是她自己,面對十幾個邪魔,就已經(jīng)覺得吃力,可顧昀析那邊的數(shù)量,是她的十倍! 這種程度的圍攻,哪怕顧昀析再厲害,也怕是撐不住了。 顧昀析確實,頭一次在戰(zhàn)爭中感覺到吃力。 邪魔的本體難纏,一百只邪魔,鋪天蓋地的鞭影從天而降,以各種不可思議的角度和力道襲來,他縱使有一百只手,也防不過來。 上霄劍一劍接一劍揮出,嘹亮的劍吟聲銳氣逼人,就在這個時候,天族的五名長老,不知道從什么地方突然鉆出來,連著四掌拍出,聲勢駭人,帶著呼呼風雷之聲,刁鉆地直往顧昀析的后背印去。 顧昀析自然有所察覺,但到底還是晚了些,他閃身一退,躲過了這幾掌,卻被幾根百丈長的觸須給拍得退了整整上百步。 他這個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的懶散性子,饒是在這個時候,這種關頭,渾身的不羈都像是在隨著血液流走,他像是對自己手腕上現(xiàn)出的觸目驚心的印痕沒有知覺一樣,純正的眼瞳中,印著被打得破碎的山脈,被閃電撕裂的天空,以及遠處被邪魔包圍的纖細身影。 鮮嫩的姜黃色裙角。 在這樣的天氣里,也依舊顯得溫暖。 顧昀析指尖不輕不重地摩挲著立刻現(xiàn)出殷殷血跡和白骨的上臂,身體里翻騰的戾氣和毀滅的殺意不斷翻滾,又不斷被那抹努力向他這邊奔來的身影狠狠地壓回去。 進退兩難。 第一次被逼到這樣的份上。 余瑤第一次見到顧昀析受傷。 她瞳孔驀地收縮了一下,而后閃身到半空中,一枝黑蓮落在了顧昀析的手掌中,幾乎是在頃刻之間,那幾道深可見骨的傷痕,便漸漸的恢復了之前光滑平整的模樣。 黑蓮蓮梗上微微帶著刺,因為傷已經(jīng)徹底好透了,這次不再是灰白腐敗的色澤,而是青綠色,原本只是半開半合的黑蓮,在顧昀析的手中,一點一點地打開了每一片花瓣。 暴雨像是被一層無形的屏障擋住,在還未接觸到黑蓮的時候,就已經(jīng)將它避了開來。 清甜的香氣在戰(zhàn)場上飛快地蔓延。 不論是十三重天還是天族邪魔,但凡流了血、受了傷甚至死亡了的人身上,都開始扯出淡淡的紅線,妖異又可怕,交纏在一起,然后流到黑蓮的花苞上。 一時之間,天空之中,仿佛鋪上了一層交錯的巨大的血色蜘蛛網(wǎng)。 于此同時,處在激戰(zhàn)之中,十三重天陣營的所有人都感覺精神一振,狀態(tài)穩(wěn)步上升,甚至很快的回復到了巔峰戰(zhàn)力。 這種感覺,真是太爽了。 以前就被輔助過的人沒什么感覺,只是麻木地覺得這次輔助的作用更大,范圍更廣了些,但想想余瑤現(xiàn)在的修為,也就釋然了。 余瑤這回給大家的增幅程度并不一樣。 總體來說,就是修為稍弱的,增的沒有那么明顯,修為越高,則感覺更加強烈。 云潯感受到那股注入身體的暖流,當即就打了個噴嚏。 總算明白了為何自己那次會被凌洵揍得那么慘。 同樣吃驚的,還有西天的主佛古塵。 他手中的禪杖揮動出殘影,在他手里靈活得不得了,天君和幾個邪魔當即就被逼退數(shù)十步,雙方借著這個機會,謹慎地扯開了距離。 劍拔弩張的氛圍沒有凝滯多久,雙方再次沖到一起,這一次,原本還穩(wěn)穩(wěn)占據(jù)上風的天君等人,使出渾身本事,也僅僅只能打個平手,再也取不到壓倒性的優(yōu)勢。 但最艱難的,還是顧昀析這里。 整整一百名邪魔。 那是個想想就叫人頭皮發(fā)麻的數(shù)字。 一百名邪魔,相當于三十個蒲葉疊加在一起,而且還是這種見了血就興奮得恨不得直接撲上來撕咬血rou的難纏東西,打起來完全不要命,是那種情愿自己斷臂少腿,也要咬下顧昀析一塊rou的瘋狂打法,毫無顧忌。 這絕對不是簡單的一加一等于二這么簡單。 這樣下去,打得越久,他們越興奮,局勢對十三重天也就更不利。 但除了耗下去,好像也沒有別的辦法。 混亂的戰(zhàn)圈中,最輕松的,是夙湟。 圍著她的邪魔因為血脈的緣故,并不主動攻擊她,而像是玩某種惡劣的游戲一樣,躲閃著并不正面迎擊,但卻死死地纏住了她,讓她只能在原地陪他們周旋,而騰不出手去幫助別人。 大戰(zhàn)尤為激烈。 雙方各有死傷。 長達三日的戰(zhàn)斗,讓每個人都疲憊不堪,余瑤的增幅效果也不可能每時每刻覆蓋,她每給大家增幅一次,都會累得花苞都歪著頭蔫蔫地搭在顧昀析的虎口上,一副脫力了的模樣。 而戰(zhàn)爭地,也從當初的天淵口,挪移到了妖界的平原上,他們從天上打到地上,再從地上打回天上,那三百多團氣勢洶洶的邪魔巨獸,走到哪,毀到哪。 寧靜的村莊,繁華的街市,熱鬧的酒樓。 通通沒能幸免。 十三重天的人不似他們這樣無所顧忌,他們往往因為被無辜波及的普通人與妖獸,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地放棄進攻,去牽制打得紅了眼的邪魔。 幾天的拉鋸戰(zhàn)下來,死的無辜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每到一個地方,離開時,那個地方的尸體都堆成了山。 邪魔們的觸須長達百丈,多達百根,隨意一揮動,一個山頭就平了,一座村莊里的房屋頓時塌了大半。 到了第四日。 十三重天終于迎來了援兵。 西邊的古佛,菩薩帶頭,還有各界觀望的大能們,紛紛都看不下去邪魔這樣不把人命當命的做法,唇亡齒寒,今日天君能放任邪魔們大肆殺戮,毫不約束,那么日后,真讓天君成了大事。 誰能保證下一把屠刀,不會落到自己的頭上? 到那個時候,還會有第二個十三重天,第二任先天神靈幫助他們嗎? 答案顯而易見。 有了這些助力,大家的壓力,瞬間減輕了一些。 最后一次增幅過后,余瑤連本體都維持不住,堪堪化作人形,跌坐在顧昀析腳側,就連動動手指尖,也覺得困難了,顧昀析則為她擋下鋪天蓋地揮動的觸須,風雨雷聲中,她的聲音啞透了:“析析,我沒事,半個時辰就能緩過來?!?/br> 顧昀析緊緊抿唇,目光如鋒利無匹的箭矢,釘向遠處同古塵作戰(zhàn)的天君,他揮劍斬開前方的邪魔,將余瑤護在身后。 劍鋒所向,邪魔退散。 越來越多的人加入了戰(zhàn)局。 雙方漸漸的能維持一種微妙的平衡。 太慘烈了。 死的人實在太多了。 不光是參戰(zhàn)的,還有很多沿途的無辜者被波及,不明不白的就沒了性命,鮮血流成了河,全部流淌著被顧昀析手里的那枝黑蓮吸收,又被黑蓮反饋出更大的能量給己方的隊友。 十三重天的人能撐到現(xiàn)在,余瑤功不可沒。 死的人越來越多,來參戰(zhàn)的人也越來越多。 天君似乎也受夠了這樣僵持不下的局面,他退到高高的云層之上,看著謹慎地退到一起的十三重天眾人,用大拇指揩去唇側的殷殷血跡,居高臨下地看著余瑤等人,他眼神陰狠,縱覽戰(zhàn)局,語氣森寒:“你們的人,都在這了吧?” 余瑤化作人形落到地上,身子繃得很緊,她站在顧昀析身邊,手臂上劃開了幾道深深的口子,白色的骨頭露出來,鮮血直流,皮rou都往外翻開來,腥甜的味道似乎能激發(fā)起人壓在骨血里的兇性。 顧昀析這么愛干凈的人,身上也沾上了污跡。 他神情極冷,在天君說話的時候,默不作聲地將長指覆在余瑤的傷口上,余瑤疼得微微向后縮了縮,然后感受到一股溫和的靈力注入身體,將傷口上的毒素逼出來,不過片刻的的功夫,傷口便恢復如初。 “析析?!庇喱幨终妻粼诹怂椎猛该鞯氖直成?,微微搖了搖頭,道:“你留著些靈力。” 光他一人,就拖住了邪魔總量的一小半,這么幾日下來,他這邊的戰(zhàn)斗,是整個戰(zhàn)場最為危險的地方。 這些傷痛,她還能忍,不想刻意消耗顧昀析的靈力來治療。 顧昀析沒有說話,他眼睫毛很長,濃密的一排垂著,褪去了暴躁和陰郁,現(xiàn)出一種難得的溫和與干凈的氣質來,待傷口恢復原本的細膩光滑,他垂眸,看著小姑娘的發(fā)頂,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空中,天君的坐騎蛟龍已經(jīng)戰(zhàn)死,無人搭話并沒有影響他的心情,此刻,他臉上盡是志在必得與勝券在握,話語里的諷刺和喜意就像是一根尖銳的刺,重重地扎進了十三重天眾人的心中。 “對了,你們怕是不知道,這些邪魔能出世,其實啊,全仰仗了你們身后的這些人?!碧炀Φ靡粡埬樕隙哑饚讓玉薨櫍焓种噶酥负髞砑尤氲哪切┦兰艺贫嫒撕烷L老們,道:“他們覬覦神靈身份,去天宮參加宴會的時候,對你們可是厭惡至極,一個個恨不得將你們取而代之,當我提出有辦法讓你們隕落,需要他們一滴精血的時候,可都答應得無比痛快?!?/br> 他嗤笑:“明明那么想入主十三重天,這回又何必裝模作樣與他們站在一起,扯著為天下生靈的幌子?” “既然選擇做壞人,就學學我,壞到底,壞到透,預謀著殺一人,殺十人,和殺千百萬人,又有什么區(qū)別呢?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這場戰(zhàn)爭,我天族籌謀數(shù)十萬年,等的就是今日。”天君無所謂地攤了攤手,滿臉不在意:“勝,六界史冊由我改寫,敗,萬族生靈替我族陪葬?!?/br> “我等雖有私心,對不起十三重天,但從未想過肆意殺戮,令六界生靈涂炭?!庇幸粋€鶴發(fā)童顏的老者站出來,他是一個門派的掌舵者,而門派里的精英和新鮮血液,甚至他的親子,都遭了天族的毒手,他的聲音十分凄厲:“邪魔一路打一路殺,斷送的都是普通人的性命,你心里難道就沒剩半分良知嗎?” “我只知成王敗寇?!碧炀焓郑浦沽怂行┘拥乃缓?,“李掌門,你也別這么激動,當初你謀劃著要將十三重天踢下神壇的時候,可不是現(xiàn)在這副道貌盎然的嘴臉。” 李掌門有些悻悻地閉了嘴,沒有再譴責天君什么。 “帝子,你好好瞧瞧,你身后護著的,有多少個是私底下罵過你,罵過十三重天其他人的,天下太平時他們的嘴不饒人,遇到危險了,知道尋求庇護了,就這樣虛偽的東西,也值得你們守護?” “我倒有個提議?!碧炀痪o不慢地道,終于沒把自己的姿態(tài)擺得很高,他道:“天族重組,六界巨變,我需要得力的幫手,只要你們放棄神位,為我所用,就可化解今日之局?!?/br> “如何?” 余瑤睫毛扇動了幾下。 哪怕是在這樣的場合,顧昀析周身的氣勢也沒弱分毫,他扯了扯唇角,像是覺得有些好笑,抬眸,問:“我敢歸降,你敢用嗎?” 天君臉上的笑容一滯。 他看了看神情倔強,顯然打算負隅頑抗的十三重天眾人,故作可惜地嘆了一聲,“你們以為來了這些幫手,就可以與天族分庭抗禮了?” 他拿出腰間的留音玉,說了兩句話。 很快,江河之上,突然投射出空間法陣的仙光。 余瑤突然生出了一種十分不好的預感。 她甚至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空間陣開啟,一個又一個身著黑袍的邪魔映入所有人的眼簾。 又是十個邪魔。 在這個時候,十個邪魔,也能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饒是余瑤這樣樂觀的心性,也覺出一絲絕望的意味來。 “析析?!庇喱幹鲃拥赜昧Φ匚兆×祟欔牢霰鶝龅氖种?,她的聲音很輕,顯得有些虛弱,但說話的時候,仍是笑著的,兩側臉頰現(xiàn)出小小的梨渦來,“我不怕?!?/br> 若是沒有辦法,真走到了這么一步。 大家都知道,結果只有一種。 燃燒神魂。 能拖走一個就多拖走一個。 天君戲謔地望向顧昀析,道:“現(xiàn)在,帝子可要好好考慮一下我的意見?” 顧昀析從胸膛里擠出低低的一聲笑來,他面容清雋,瞳色如墨,眼角的小痣像是一點心頭血,此刻突然燃燒了起來,他的聲音透出一點點沙啞之意:“天族的人,都來齊了嗎?” 天君不以為意地擺擺手:“大家都知根知底的,帝子你也就別嚇唬我了,就算今日神族集體燃燒神魂,以死換死拖走一些邪魔,也只是為我省一樁麻煩事?!?/br> 余瑤氣得身子都在抖,卻又沒有辦法。 “是嗎?”顧昀析側首,笑聲很輕,他的身上,從頭到腳,突然繚繞上一種金色的火苗,遠遠看過去,像是原本風華無雙的人披上了加冕的華服,同時,也襯得他手掌中的那團雷電更駭人。 “既然來齊了,今日,就都留在這吧?!?/br> “析……”余瑤十分驚恐地看著他整個人被金色火團包裹住,想開口叫他,問他這是怎么回事,但張了張嘴,卻只能吐出一個艱難的字眼,她像是意識到了什么,想要跑到他身邊去,卻發(fā)現(xiàn)自己連手指尖都動不了。 站著的所有人,都被這股強大又神秘的力量凍結,顧昀析成了整片戰(zhàn)場上,唯一能動能說話的存在。 顧昀析將手中的雷團往空中一擲,霎時間,原本風平浪靜的天空成了雷霆的狂歡之地,很快,有人發(fā)現(xiàn),每一個邪魔和天族人的頭頂上,都懸上了一根類似于蛛絲的雷霆鑄成的紫色細絲,絲線的那一頭,連著雷霆亂竄的天空。 余瑤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 她很快地掉了眼淚。 很快,第一個邪魔被雷電天誅之力炸得粉碎,血rou橫飛,緊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 天君的臉上,還掛著喜悅的志在必得的笑容。 也在雷電之中,化為了齏粉。 而與此同時,顧昀析身上燃著的火焰,也越來越盛。 顧昀析行至余瑤跟前,看著她哭花的小臉,以及紅紅的眼尾,抬手,一一替她擦了。 他擦一顆,睫毛上又落下一顆,還有不少順著眼尾處滑落,男人的聲音有些無奈:“瑤瑤,你再哭,我話都和你說不了兩句了?!?/br> 他的時間不多了。 余瑤的眼淚立刻決堤。 顧昀析冰涼的之間描著她的眼尾,又一路尋了她的手指頭握著,像從前每一次一樣,一個接一個地捏過去。 他從袖袍里拿出來一個樣式別致的空間戒,和他手上的是一對,上面的神力波動古老而純粹,他尋了余瑤的手指,一點點地推進去,聲音終于現(xiàn)出丁點遺憾和難過出來:“早就準備好了,原本想著大婚之后給你。下回,想買什么就買,不必算著靈石,這里面的東西,夠你花很久?!?/br> “沒能與你成親,瑤瑤,我很難過,亦覺遺憾?!鳖欔牢鲱~頭輕輕地抵著她的額心,手指慢慢地將她被眼淚打濕,黏成一綹一綹的長發(fā)別到耳后,他像是說情話一樣,頭一回絮絮叨叨地和她說以前沒能吐露的東西。 “我脾氣不好,情緒難定,到現(xiàn)在也沒學會哄喜歡的女孩開心。別人認為你跟在我身邊,是你的福氣。”顧昀析突然笑著親了親她的眉心:“其實,不是瑤瑤的福氣,那是我的運氣?!?/br> 這大概是顧昀析從出世以來,頭一次自貶。 男人的膚色很白,神情在滿天的雷霆和炸響中,一點點變得病態(tài)猙獰起來,“瑤瑤,我想讓你陪著我,從始至終都是?!?/br> “但要去的地方,很冷,很空寂,沒有萬家燈火,沒有壯闊山河,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是你最不喜歡的那種類型。” 顧昀析的眼尾也漸漸的紅了,他手掌撫在余瑤哭花了的小臉上時,有些微不可見的抖,他自己都看不出來,但余瑤察覺到了。 她竭盡全力掙脫身上的禁錮,但又一次次失敗,那股力量,強大到不可思議。 顧昀析身上的火焰越燒越旺,到了最后,連墨黑的長發(fā)也沒有幸免,他看了余瑤兩眼,越看,越覺得舍不得,他別開目光,像是想說什么,但最后,又什么也沒說出來,只是捏了捏余瑤的手指,然后重重地將她摁到懷里。 很多的話,他說不出來。 很多的愛,他表達不出來。 他曾對余瑤承諾,她所愿,皆能如愿,但最后,除了這滿目瘡痍破碎支離的山河,他再也給不了別的了。 “瑤瑤,我要走了?!鳖欔牢龈惺艿娇酥撇蛔〉目薜筋澏兜纳碜樱矒岬赜H了親她的眉心,“你不是很想知道,我的本體到底是什么模樣?” 余瑤簡直要哭暈過去,她渾身都在細細地不受控制地抖。 顧昀析的身體,就那么在她面前燃燒著化成了灰,最后只剩下一雙眼睛,黑色的瞳孔,里面印著的小姑娘,哭得喘不過氣來。 他卻再也無法伸手,去為她擦掉眼角的淚滴。 就在這一刻,所有人都恢復了對身體的控制。 琴靈離余瑤最近,她飛快地沖過來攬住了余瑤,聲音哽咽:“瑤瑤,你別……” 別傷心嗎? 別難過嗎? 琴靈連這些字眼都說不出來。 一條大魚,一條深藍色的大魚,占據(jù)了整片天空,一眼都望不見盡頭,它穿越云層,回到了天上。 劫后余生的人喜極而泣,他們跪在地上,朝著那條龐大的遠去的大魚磕了三個頭,聲音響徹云霄:“帝子大義,救我眾生?!?/br> 余瑤跌坐在地上,眼前一片模糊。 她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 顧昀析頭疼了,難過了,蹙眉了,脾氣又發(fā)了。 那些情形仍歷歷在目。 他人卻已經(jīng)不在了。 在一片慶祝新生的相擁喜悅里,她的悲傷,都顯得那么微不足道和渺小。 鯤鵬洞的神官在此時現(xiàn)出身來,他站在余瑤的身邊,聲音空洞:“帝子令,此后萬載,余瑤神女暫代六界一切事宜?!?/br> 直到新的帝子出現(xiàn)。 顧昀析到死,都在為他的小神女打算。 他替她安排好了一切。 在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情況下。 此后無數(shù)年,余瑤不止一次在想,他當年,做那些抉擇的時候,心里到底有多艱難,又是怎么在自身傷痛那么強烈的情況下,一點一點將她想要的盛世清平交到她手上的。 她有那么多的愿望。 只有那一個,是跟他無關的。 他卻只記住了那一個,然后為了這個,永遠地離開了她。 ※※※※※※※※※※※※※※※※※※※※ 放心。 是親媽,親媽。 番外先寫帝子和瑤瑤的。 其他人的,你們在評論提就可以了,我選呼聲最高的兩對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