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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謝舒父母雙亡,可謂是孤寒一人,邵玉便更為滿意了,可想而知,以謝舒的背景,只能仰仗他們了。 至于謝舒本人同不同意,這點無論是邵玉還是陸嬌,都未曾考慮過。 邵禎唇角冷笑隱沒,從謝舒平安來到京城的那日起,邵禎就知道,謝舒已經(jīng)成為了他一個心病。 更令邵禎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謝舒竟然能夠連中三元,所有今科試子都對他心服口服,自己的一切苦心布置顯得是那么地黯然失色。 邵禎深知現(xiàn)在的謝舒已經(jīng)不是他隨便動的人,可心病一日不除,他便一日難安,何況如今要角逐儲君之位,錢財必不可缺,虞家萬貫家財他也勢在必得。 恰好有一個一箭雙雕的機會放在眼前。 面對邵玉遞來的橄欖枝,謝舒如果拒婚,那便是得罪了一位權(quán)勢滔天的皇親國戚;若是接受,那么他和虞家只能一刀兩斷,當然,這個時候,邵禎自有別的辦法來應(yīng)對。 所以無論謝舒做出怎樣的選擇,結(jié)果都在邵禎的掌握之中。 今日他送給謝舒這場“潑天富貴”,看他如何消受! 第090章 孔修說到最后, 眼里已染上明顯的熱切。 他面前的謝舒眸色卻如曜石般幽冷,當意識到這一點時,孔修仿佛被灼傷一般感覺到面上傳來一抹刺痛。 但謝舒并沒有露出嘲弄的眼神, 他的語氣既輕描淡寫又不容置疑:“并非迫不得已, 而是心甘情愿。南園遺愛, 故劍情深, 謝某此心不會許第二人, 還請莫再相提?!?/br> 孔修一時無話可說,有那么一刻,他只覺得自己苦苦追逐的功名利祿, 王權(quán)富貴,在眼前的人看來仿佛真的不值一提。 可孔修不信,也不愿意相信。 何況他不想就此揭過,也不能揭過。 孔修強壓翻滾的心緒, 再次出口的時候, 聲音卻不免干澀了幾分:“謝兄何必如此斬釘截鐵?世事無常, 故人易變,再說了, 謝兄真的不想知道我是受何人所托嗎?” 聞言, 謝舒心下一沉。 剛才孔修一開口, 謝舒便知道了他的意圖。 雖說一旦及第, 無限輝煌, 但想往后仕途暢通無阻,還需要得到豪族權(quán)貴的青睞,此道對寒門庶族尤其迫切。 因此不少新科進士都期待著能和世家聯(lián)姻, 這樣便等同于在整個朝堂中站穩(wěn)了腳跟。 但于旁人是夢寐以求, 謝舒卻唯恐避之不及。 之前謝舒也不是沒有遇到過前來探聽他意思的人, 謝舒一概如此輕巧揭過,畢竟他已身在官場要處處考慮,不能與人結(jié)仇。 往往謝舒一表明態(tài)度,旁人也十分識趣,不會再提,一次兩次之后,便很少再有人和他說這事了。 然而孔修卻依舊不依不饒,其中必有古怪。 要知道孔修家中雖然也沒什么根基,但因是孔子后人,自然和普通庶族不同。 孔修之前又攀上了裕王這樣的大樹,和權(quán)貴的關(guān)系比旁人更深,如今和他同為編修后,很快撇下過去的婚約,重新與豪門盧氏定下了一樁親事。 他身后之人能讓他辦事,還這么盡心盡力,絕非富貴二字可言。 到了這時,謝舒也知道此事無論如何,都不能善了。 謝舒輕敲桌案,讓人停下曲樂,看向孔修正色道:“你到底想說什么?” 見周圍人都注意過來,孔修面色微變,又迫于謝舒之壓,只好語焉不詳?shù)卣f道:“謝兄,你看那紫云樓上坐著的是渭河公主之子陸嬌,用金枝玉葉來形容也不為過,若是他看中了謝兄,謝兄以為如何?” 說完這話,孔修心中一定。 渭河公主之子陸嬌,年輕貌美,貴不可言。在座的哪位不想求娶,即便謝舒再裝得一副正人君子、冠冕堂皇的樣子,此刻在眾人眼下,也不敢真的將事情做絕吧? 謝舒唇角輕輕一勾,孔修眼中得逞之色還未露出,只見謝舒神情戲謔地說道:“我說剛才為何孔大人頻頻看向紫云樓,君如今已是豪門貴婿,想必樂事無窮,還想再添一籌?” 謝舒話音一落,全場哄堂大笑。 誰不知道,孔修之前為了攀附豪門盧氏背信棄義,解除了之前所定的婚約。這種事雖令人唾棄,但也不算少見,加上孔修如今身份不同,旁人也不會在他面前提起,最后背后說幾句罷了。 可現(xiàn)在,謝舒一打趣,眾人見孔修明明已經(jīng)和盧氏結(jié)親,卻還將注意力放在地位更高的陸嬌身上,可見此人多么無情無義、貪得無厭,自然好笑萬分。 孔修哪里想得到謝舒竟然真的能對陸嬌不屑一顧,又真的敢這樣對他,他就不想,就不怕嗎...... 孔修愕然地張了張嘴,面色忽青忽白,跟開了染坊煞是好看。 他有心想要解釋什么,但在眾人的笑聲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宴席結(jié)束后,關(guān)于孔修肖想陸嬌的事情便廣為流傳,聽說盧氏家主聞言后,對此事極為惱怒,孔修不得不登門賠禮道歉。至于后續(xù)如何,旁人就無從知曉了。 但謝舒清楚,這場糾葛沒有這么輕易地結(jié)束。 果然,盧家家主并未取消盧氏和孔修的婚約,他和孔修又是翰林院的同僚,兩人低頭不見抬頭見,他可以看到孔修眼中對他未了的恨意。 而翰林院的工作,并不像謝舒想象的那般有趣,雖然確實是很悠閑的,大部分的學(xué)士不是在研討詩文,就是在編纂書籍,朝堂那些日益激化的政治活動像和他們無關(guān)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