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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其實很詭異,裴柳剛一聽到,就察覺出來了。但秦梧他們都很自然尋常地接受了,說出來時也不覺得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像是被洗腦了,成了眼里只有侍奉神聽從指令的機器人。 裴柳問:“只有謝家宗族的人才能祈愿,其他人不行嗎?” 秦梧立即皺眉,“你想做什么?你想求神完成你的愿望嗎?別想了,求愿必須要有重要的儀式過程,沐浴焚香,提前七日齋戒,抄經(jīng)書,奉上大量貢品,神才可能會聆聽。怎么可能你跪拜一下,求兩句,就能幫你實現(xiàn)?別妄想了?!?/br> 他說了一大段,裴柳卻只提取了自己想聽的,“所以,神并不是只庇佑謝家?!?/br> 明空點頭,提到曾經(jīng)有人誤入宗祠,為病入膏肓的母親祈求,神給了他一包藥,他拿回去熬好了給母親喝下,他母親就痊愈了。 裴柳若有所思,忽然感覺到腳腕被什么觸碰,驚得他立刻站起來,向后直退。 明空注意到他驚恐的模樣,笑了一下,淡定說:“是院子里的花藤,不會傷人。偶爾我們也會通過這來猜測神的心情。比如,安靜曬太陽是平靜,變成黑色甚至枯萎是惱怒不悅。” “花藤和神有什么關系?”裴柳問。 “這是我們侍奉神數(shù)年下來的經(jīng)驗猜測,基本是準的?!鼻匚辔⑻掳停Z氣有些驕傲,“神無所不能,神識自然能去往任何地方?!?/br> 裴柳恍然,這應該是心情的一種外在表現(xiàn)形式,就像貓的尾巴。 他剛這么想,就有一條花藤落下,鉆入了他的后衣領,讓他癢得一顫,差點嗚咽出聲,慌忙伸手一把抓住。 將花藤扯出來,藤尾還卷起來,勾纏住了他的手指,黏人地蹭了蹭。 一朵小花掉落,順著衣領滾了進去,最終被腰帶攔住,停在后腰的皮膚和貼身里衣之間。 裴柳一動,花瓣就蹭過皮膚,存在感異常強烈,讓他極不自在。甚至好像有些花粉沾到了他身上,感覺更癢了,后背像是有細小的電流竄過一般酥麻。 “怎么了?”明空發(fā)現(xiàn)他神情不對,疑惑問。 裴柳僵硬搖頭,“……沒事。” 第63章 謙謙君子 裴柳的表情, 顯然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但他既然不想說,明空就也不追問,移開了視線。 裴柳趁機將花藤甩開,往旁邊走了幾步。結果, 他居然看到那花藤垂下來, 上面的花朵都蔫蔫的, 竟然看起來委委屈屈的樣子。 一條花藤,還能表達出那么生動的情緒。 裴柳無奈失笑,伸手摸了花藤一下, 在它要纏上來時,又立即縮回了手,故意逗它,看到它可憐巴巴的樣子,忍俊不禁。 意外落進衣服里的花朵, 讓他不自在, 很想拿出來。但這不方便, 至少要把腰帶解開,衣衫半褪才能拿出來。 裴柳動了一秒的心思,想讓花藤幫他取出來, 但轉念一想,還是算了,他不敢保證它會不會有什么別的小動作, 而且秦梧和明空就在附近。 他暫時只能放著花不管, 忍著癢意, 若無其事地繼續(xù)逛。 偏屋也沒有多大, 簡單逛完之后, 裴柳就沒事做了。換做現(xiàn)代, 他還能玩手機電腦,出去走走,但在這,都不可能。 裴柳就問:“有書可以看嗎?” 秦梧剛想說話,明空卻先開口了,“我們這兒大都是經(jīng)書,主屋藏書閣里的書多,你可以去那邊看看,不過,記得一定要先請示神,得到準許?!?/br> 裴柳點頭道謝,然后走了。 秦梧看他背影消失,立即撞了一下明空的手臂,“我們這明明也能拿得出幾本書籍給他看,你干嘛讓他去叨擾神。” 明空平靜說:“你別忘了,他是神的祭品。神剛還讓我們?yōu)樗麥蕚渖攀?。?/br> 祭品自然該待在神旁邊,更別說這個祭品還有些不同。 裴柳又回了主屋。這里是他初到的地方,還有謝巫煜的神像在,讓他下意識親近些。 裴柳坐在墊子上,低聲問:“神,我想去藏書閣看看,可以嗎?” 神沒有任何回應。 裴柳就起身,走到神龕前,伸手想去摸神像上凹凸的紋路,但在即將碰到時,腦中就忽然聽到一個聲音。 “可?!?/br> 只有一個字,他還沒辨認出來,就又消失了,幾乎以為是幻聽。 裴柳收回手,轉身去了藏書閣。 書架很多,藏書量確實豐富。 但裴柳沒有立即去找書看,因為他后腰的花還沒有取出來。他走到一個角落,將腰帶半解,衣襟滑到手臂處,露出半邊肩膀,才能把手繞過去,順利把花拿了出來。 他本想把花暫時放到旁邊的書架上,但花瓣因為擠壓,已經(jīng)有些揉碎滲出點點花汁,花粉也沾了些到裴柳的手指上,為了避免弄臟,裴柳就將花朵攏在手心,有些艱難地把衣服拉好,系上腰帶。 此時細看,才發(fā)現(xiàn)這朵花顏值挺高,小小的,嫩黃色,從濃到淡漸變,讓人覺得眼前一亮。 裴柳端詳一會,還有些舍不得扔。 他走出藏書閣,洗了手,又摘了幾朵盛放的花,放到神龕前的供桌上,笑了一下,低聲說:“花開得很好看,所以我想讓神也看看。” 然后,才又回了藏書閣。 他手里那朵有些破碎的花朵,就放在了桌案一角,坐下來看書時,偶爾抬頭看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