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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柳想用力踹謝巫煜一腳,但身上沒什么力氣,剛動了動腳,就被謝巫煜按住腳腕。謝巫煜一本正經(jīng)說:“你還沒恢復,先別亂動。” 那他剛才還說做。 裴柳瞪他一眼,然后閉上眼,一副眼不見為凈,懶得搭理他的樣子。 然后,就聽到了一聲低笑。 裴柳裝作沒聽見,但睫毛抖了抖,直接出賣了他。 就要到半個時辰時,半神謝巫煜和黑影過來了,站在一旁。 銀發(fā)謝巫煜直接無視了他們,直到到了時間,才轉(zhuǎn)頭看去,“誰?” 黑影迫不及待上前。 謝巫煜等他過來,接替了自己的位置,但并沒有起身離開的意思,依然坐在床側(cè)。他說:“我會盯著他,以防有什么情況,你可以待會再過來。” 半神靜默片刻,轉(zhuǎn)身走出了屋子,但并沒有走遠,就在門外的廊檐下站著。 裴柳怎么都覺得這情況很古怪,想說沒必要,一個謝巫煜就夠了,但想了想,還是沒說出口,不然氣氛肯定會更加糟糕。 黑影幫他處理陰氣,他其實還是有些忐忑的。畢竟黑影不像人一般有理智,更像是只懂得本能的野獸。剛才,黑影還咬了他一口,雖然傷已經(jīng)被謝巫煜抹去了。 或許黑影感覺到了他的不安,動作放得很輕,有種猛虎細嗅薔薇的感覺。 他很想貼近裴柳,想把人緊緊握在掌心里,破壞欲和某種沖動相互碰撞交纏,不相上下,但最終還是不想被裴柳懼怕厭惡的心占了上風。所以,他安分地幫著裴柳,努力讓裴柳不那么難受。 那樣子,就像一只耷拉著耳朵,生怕主人生氣不要他了的大狗勾,有些討好地蹭蹭,可憐巴巴的樣子。 裴柳的擔憂也因此慢慢消去,想到他是半神的一部分,也算是謝巫煜。裴柳就伸手,rua一下他的頭。 瞬間,黑影情緒激動,如果它有尾巴的話,肯定早就翹起來狂甩了。 銀發(fā)謝巫煜坐在一側(cè),冷冷嗤笑。 黑影瞥了他一眼,不搭理,又熱情主動地湊到裴柳面前,讓他再摸一下自己的頭。 裴柳只好繼續(xù)rua。 黑影對著裴柳乖巧無比,但轉(zhuǎn)臉面向謝巫煜時,卻頗為挑釁地剜了他一眼。 謝巫煜面色冷硬,十分不想承認,這又蠢又莽撞的家伙也是自己的一部分。 等黑影的時間也到了。 半神走了進來,謝巫煜這回起身,把看不順眼的黑影一并提溜出去,準備教訓一番。至于半神的他,謝巫煜很清楚過去的自己是什么脾性,憋著的君子作風,不可能做什么。更別說,他還留了一手。所以,他很放心地出去了。 半神謝巫煜坐在床邊,神情平靜,沒有什么情緒,一如裴柳之前看到的樣子。 “抱歉。” 他雙眼凝視裴柳,真誠懇切地表達著歉意。雖然只是兩個字,但語氣中包含了很多,很沉重,仿佛犯下了什么不可彌補的滔天大罪。 裴柳彎唇,很快接受了他的歉意,說:“我沒事。你又不是故意的。我知道,是因為謝家人向你許愿太多,導致的反噬。你也是受害者?!?/br> 謝巫煜沒有點頭,沉聲說:“我也有錯?!?/br> 裴柳勸也沒用,謝巫煜有種類似原罪的想法,只好和他暫時聊起別的話題,還跟他說,最好不要這樣一直縱容謝家了,希望他也能考慮自己,為自己而活。 聊到后面,裴柳的聲音低了下去,有些倦了,眼睫垂落,慢慢地睡著過去。 謝巫煜也沒有再說話,只安靜地看著裴柳的睡顏,一直這么看著,絲毫不覺時間流逝。 他是半神,在謝巫煜出現(xiàn)救下裴柳,并強行讓他清醒過來時,他就認出來了,那是未來的自己。比自己強大,比自己成熟,比自己……更受裴柳喜愛。 他們之間熟稔親密,默契自然,謝巫煜摟住裴柳的腰,抱起來,裴柳揪著銀發(fā)……每一幕,都讓他感到無比刺目。 那是謝巫煜,是不同時期的他自己,但看起來那樣陌生,更像是另一個人。見到的瞬間,他沒有任何欣喜,而是莫名反感。 他忍不住厭惡自己的弱小,無法控制陰暗面。而對方卻能輕易做到。他還因此差點傷害了裴柳。 謝巫煜緊抿著唇,面色冷沉。 視線落在裴柳身上,還不經(jīng)意間發(fā)現(xiàn),裴柳衣裳領(lǐng)口處的皮膚有著一道暗色的花紋。 他皺眉擔心,伸手輕輕撥開衣領(lǐng),卻發(fā)現(xiàn)那花紋并不止一處,一路往下蔓延,可想而知是有多大范圍,或許占滿了裴柳整個上半身,不放過任何一寸皮膚。 而且這繁復的花紋,謝巫煜能猜到是誰留下的。 仿若一個占有的標記,告訴所有人,這是他的人。 謝巫煜的心情突然就變得十分糟糕。 像是看到了一個漂亮的果實,想要采摘下來,但覺得自己不應(yīng)該,只能默默看著,卻突然有個人伸手摘下,一口吃了。 但就算這樣,他也不想放手。 謝巫煜躊躇一會,從袖袋中拿出了一根紅繩編織的手鏈,執(zhí)起裴柳的手,慢慢纏繞而上,打了個牢固的死結(jié)。鮮艷的紅色,襯著裴柳的手腕,愈發(fā)白皙如玉。 謝巫煜的手上,也戴著同樣的紅繩手鏈。 凡間有個傳說,月老用一根紅線來牽住兩人的姻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