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他在吻她,裝出一副虔誠模樣
慕斯年看著她,神色變得寡淡了不少:“他……也就是你爺爺,神志已經(jīng)恢復(fù),下周會舉辦生日壽宴?!?/br> 爺爺…… 聽到的一瞬間,慕時歡竟恍惚了下。 很陌生的詞,偏偏又那么熟悉。 從昏迷中醒來到現(xiàn)在,她一直在養(yǎng)病,不曾知道江城種種。 她沒有讓郁臨商幫她,一來清楚郁臨商只是個醫(yī)生查不到什么,二來,她執(zhí)著地認(rèn)定江城的事是她自己的事,她需要自己解決。 而昨晚和黎煙重逢,兩人都光顧著聊天,她也沒有問任何江城相關(guān)的人和事。 直到現(xiàn)在。 慕斯年告訴了她。 “什么時候恢復(fù)的?”她勉強提起精神問。 四目相對,她分明看到慕斯年眼底一閃而逝的嘆息和憐憫。 “你出事后。”他說。 她出事后…… 慕時歡的心跳倏地漏了拍,忽的,她想到了不愿回想的高芷曼和明叔。 所謂的慕家責(zé)任,不過是一場面對她的騙局,他們給她織就了網(wǎng)。 “是恢復(fù),還是不再裝了?”到底,她還是過不去心里那個坎,輕聲問。 這一次,慕斯年沒有回答。 但他的眼神已然說明一切。 慕時歡勉強地?fù)P了揚唇。 “呵?!?/br> “時歡……” “我沒事?!?/br> 可慕斯年分明看的出來,她就是在強撐。 心念微動,他徐徐淡淡地說:“慕家需要這個場面,也需要告訴大家你回來的消息,但如果你不愿意出席,不想見不想見的人,可以不來?!?/br> 慕時歡恢復(fù)了過來。 “不能不去,”她搖頭,說,“他是爺爺?!?/br> 他是爺爺,是她父親慕景州的父親,而慕景州,是為了救她而死的。 “我會來的,你放心吧,”她勉力笑了笑,似想到什么,她問,“慕暖也會出現(xiàn),對么?” 慕斯年苦笑:“不會,暖暖被送出國養(yǎng)病了,她不會回來,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回來?!?/br> 慕時歡垂了垂眸。 “為什么會被送出國?出什么事了么?”她問得隨意,絲毫沒有關(guān)心的意思。 慕斯年卻是欲言又止。 慕時歡了然:“和厲憬衍有關(guān)?” “這件事,或許你親自問憬衍比較好,沒人比他更清楚,也只有他和暖暖最清楚發(fā)生了什么?!蹦剿鼓杲K于沒有給她一個正面答案。 慕時歡聽了,沒有繼續(xù)這個話題,也沒有出聲,只是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 慕斯年捕捉到了。 “時歡……”他還想說什么,手機卻在這時振動。 屏幕上,慕暖的名字在閃爍。 他下意識看向慕時歡。 慕時歡自然也看到了,她沒什么情緒起伏地說:“你接電話吧,我喝了粥想休息會兒。” 盡管不愿離開,盡管瘋了一樣想在她身邊哪怕只是看著她,但慕斯年向來能忍常人難忍之事,而經(jīng)過一年前公司的變故,他早已更能忍。 “好,”面色不露山水,他點頭,“那我中午再來看你,想說什么告訴我,我讓人做,只不過必須要清淡的,來之前我問過醫(yī)生你的情況了?!?/br> 慕時歡笑了笑:“好,謝謝?!?/br> 慕斯年聞言,眸光微閃,幽幽嘆息:“時歡,你我之間不該這么客氣的,我永遠(yuǎn)是站在你這邊的,答應(yīng)過大哥的事,我一定會做到?!?/br> 慕時歡抿了下唇,沉默兩秒,她點頭:“好?!?/br> 兩人視線在空中交匯片刻。 最后,還是慕斯年極力克制著率先移開:“那我先走了。” “好?!?/br> 慕斯年朝她笑了笑:“門幫你關(guān)上?” “好。” “時歡。” “嗯?” 慕斯年正了正色,低低的嗓音里有隱隱綽綽的嘆息,但更多的還是堅定和承諾:“警局那次,我說過,如果你想離婚,我會幫你?,F(xiàn)在這話依然是,如果你不開心了,不愛他了,告訴我,無論如何,我會幫你完成心愿?!?/br> “時歡,不要勉強自己,慕家的大小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開心最重要?!?/br> “你是慕時歡,你該是自由自在,最開心的那個,平安喜樂,是大哥對你的希望。” 直到門被關(guān)上,慕斯年最后的話似乎還回蕩在空氣中。 慕時歡唇角的笑意一點點地斂去,最后徹底消失不見,不再偽裝,她變得面無表情。 她一點也不意外慕斯年會這么快知道她回來的事,或許昨晚就知道了。 慕斯年…… 腦中回想著自他進(jìn)來后的神色,慕時歡幾乎是一幀幀地拆解分析,想試圖從他的表情中得到什么,然而最終,什么也沒有。 她忍不住想,一年前的那場綁架車禍,慕斯年是否知道,如果知道,那么他在其中究竟扮演著什么角色,和那個幕后人又是什么關(guān)系。 她不信慕斯年。 或許,在一年前失憶時她曾短暫相信過,但如今的慕時歡,是不信的。 慕斯年…… 她該從什么地方入手? 剛剛她應(yīng)該沒有露出破綻,他暫時還不會猜到她已經(jīng)恢復(fù)被帶回慕家后的記憶,而厲憬衍是不可能告訴他的,所以在慕斯年面前她還能偽裝。 生日壽宴…… 想到生日壽宴,她不免就想到了慕老爺子,以及高芷曼和明叔。 哪怕不愿回想,但這些她都不得不面對,并不是她不愿就能當(dāng)不存在的。 誰讓她……欠慕家一條命呢。 想到這,慕時歡眸色不由變得黯淡,自嘲隨之充斥其中,而幾乎是同一時間,那股當(dāng)初由他們給她的壓抑也跟著洶涌而出,像是要將她淹沒一般。 想躲,但無處可躲,也不能躲。 她還有那么多的事要做,哪里有資格談逃避? 無意識的,慕時歡腦子漸漸胡亂,呼吸紊亂粗重了幾分,指甲也掐入了掌心中印出道道痕跡,只是,她感覺不到疼。 或者說,這種煎熬她早已麻木。 只是雖然麻木,但仍給她造成了影響,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昨晚的急性腸胃炎引發(fā)了身體的其他疼痛,一瞬間,慕時歡竟覺得渾身上下每個角落都在疼。 仿佛回到了被從江水中救起后的日次,醒不來,偏偏意識還在,受傷那么重,每一天甚至每一秒都是煎熬。 好疼…… 慕時歡恍惚地想著。 “慕時歡!” 倏地,沉啞緊繃的嗓音鉆入耳中。 下一秒,下顎被捏住強行分開。 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出現(xiàn)在視線中。 是厲憬衍。 他的臉色很沉,前所未有的難看,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竟然在他眼中捕捉到了憤怒和害怕。 害怕么? 厲憬衍這種人怎么可能害怕,怎么可能在她面前露出這種表情? 他可是厲憬衍啊。 心有白月光,利用她,逼迫她,最后將她重重拋棄的厲憬衍。 厲憬衍…… 慕時歡驟然清醒了過來,那股壓抑的窒息感悄然褪去。 她仰起了臉。 “別碰我?!贝桨炅闷?,她望著他,不再虛情假意地微笑,而是一字一字極度冷漠地說。 開口的瞬間,清明回歸,她后知后覺地聞到了淡淡血腥味。 來自她的。 她把自己的唇咬破了。 四目相對。 厲憬衍只覺有只手伸進(jìn)了他的胸膛里,肆意地,死死地攥著他的心臟。 疼么? 或許吧,但他已然感覺不到。 她的眼神是那么陌生,那么厭惡。 他終是松開了她。 然而慕時歡還不曾轉(zhuǎn)頭不再看他,溫?zé)岬挠|感卻驟然覆上了她的唇。 是他的…… 唇! 他在吻她。 溫柔地吻,或者確切的說,是吻去她唇上的血珠。 明明其實本質(zhì)仍是強勢,偏偏裝出一副虔誠模樣。 意識到這一點,慕時歡臉上血色瞬間盡失,一種強烈的惡心感倏地洶涌而出。 她掙扎,然而男人像是早就知道她會這么做,她才揚起手準(zhǔn)備給他一巴掌,她的手腕就被男人扼住了,另一只手亦是。 男女間的力量天生就有懸殊,何況在出事之后她的身體狀況那么差,又經(jīng)歷了一晚上的腸胃炎折磨,此刻正是虛弱得不行。 慕時歡根本無法掙脫。 可她不愿。 在他吻上來的那一刻,在他再熟悉不過的氣息渡進(jìn)了之際,她能給的反應(yīng)唯有惡心排斥,她想到從前的親密,想到自己的愚蠢,想到他的欺騙,想到…… 無法忍受。 萬般折磨。 厲憬衍原本只是想單純地替她擦掉那些血珠,他沒想到進(jìn)來會看到這么一幕,她整個人仿佛將世界排斥,很不對勁,她咬得那么用力,咬出了血。 那一秒,他的心跳徑直停了一拍,他后怕,他阻止。 然而換來的是她毫不掩飾的極端厭惡。 只是厭惡,不是恨。 松開她時,他伸手想替她擦掉,可鬼使神差的,最后卻變成了他俯身吻了下去。 唇瓣相觸的剎那,像是曾經(jīng)種種回歸,仿佛她還在他身邊,仿佛他們不曾分開那么久。 一旦觸碰,便再也不想分開。 哪怕她掙扎排斥。 她和他分開得太久了。 這一刻,厲憬衍仿佛著了魔,不愿松開。 恍惚間,他似乎感覺到她不那么排斥了,身體也不再那么緊繃。 似乎……還在配合他。 心尖猛地顫了顫,明知大約是假象,但厲憬衍仍是陷了進(jìn)去。 情難自禁,他模糊地低低地叫她—— “時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