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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朕真沒把敵國皇帝當替身(穿越)在線閱讀 - 分卷(6)

分卷(6)

    聞姚卻仿佛早有意料,含上一抹笑意,走到鐘闌身旁。

    一片靜寂中,鐘闌抬手,纖長潔白的手指按在桌臺上的一盅酒壇上,悠哉地倒了兩杯酒。

    他舉起一杯一飲而盡,然后倒轉(zhuǎn)杯子,表示飲盡了。

    他換了語氣,用自己仿佛在珠玉里打過滾的溫厚嗓音冷冰冰地說:恒澤公懷念辛國窮兵黷武,想借此提醒朕。你們也是。

    周遭的所有人后背一緊,趕緊收回眼神,低頭不語。

    恒澤公收斂假笑,完全不知鐘闌葫蘆里賣什么藥。

    鐘闌將另一杯自然地遞與恒澤公:接著。

    恒澤公雙手接過,發(fā)現(xiàn)酒液清澈中帶有淡紅色:陛下,這是什么?

    鐘闌他真誠地笑:朕與你們一樣,向往勇武。這自然是為了嘉獎你張揚大辛之威的贊酒了。

    恒澤公停了一會兒,提起精神一飲而盡。

    鐘闌看著他喉嚨因為吞咽而上下起伏的動作,眼睛完全笑瞇了:味道如何?

    陛下賞賜,自然是好的。。

    那就好,朕還擔心,這用人血稻谷活著俘虜腦子釀的酒不夠勁,配不上咱們大將軍的威風呢。

    啪的一聲。

    恒澤公僵在原地,手中瓷杯落地,碎成幾瓣。

    陛,陛下,您說這酒是

    鐘闌大笑兩聲,轉(zhuǎn)頭看向鵪鶉似的貴族們:你們說,咱們大辛如此勇猛,敵國殺我國民同胞,痛飲他們的鮮血也不夠痛快,朕聽聞吃人腦才夠解恨,你們說,是不是?

    聞姚立劍于鐘闌身側(cè),宛若一樁煞神,眼神冰冷;鐘闌用含笑的語氣說這般殘忍且荒唐的話,竟被襯托得無比真實,令人不寒而栗。

    眾人膽戰(zhàn)心驚:陛下圣明

    陛下圣明恒澤公撐著假笑,咧開嘴時冷風灌入口腔,將那股子淡淡腥味再次繞在喉嚨間,他臉色一變,直接干嘔了起來,嘔

    旁邊的貴族和將士們也在鐘闌的笑聲間,嘴角輕輕勾起。

    恒澤公強行忍住了,捂著嘴,半直身子,想說什么。但終于被自己剛才那丟人舉動弄得面色青黃一邊說,一邊腳下抹油:臣,臣身體不適,請副將代為主持。

    剛才還對其青眼有加的老將和貴族們,終于毫不掩飾地露出鄙夷且幸災樂禍的笑。

    雖然慶功式提前了,但恒澤公的計劃與原著相同。原著里的辛國君的確被嚇得三個月下不來床,也因此讓為國征戰(zhàn)、好戰(zhàn)斗勇的老將們寒心。權(quán)力旁落,最終導致了辛國公悲慘的結(jié)局。

    鐘闌提前準備了一壇酒,替自己解了圍。不過他只想解決危機而已,并沒打算走高深莫測的路線。

    他松了架勢,仿佛在和老臣們開玩笑似的轉(zhuǎn)頭說:朕的弟弟可真是玩不起,這壇酒啊只是

    他忽然發(fā)現(xiàn)貴族朝臣們眼神不對,后半句話堵在喉嚨口,猛然轉(zhuǎn)向自己身后。

    聞姚竟拿起那壇人血和人腦釀的酒,給自己滿上,然后干脆地一飲而盡。

    鐘闌趕緊奪下:別喝,腥。

    溢出的酒液順著下巴、脖頸的肌rou一路流下。少年從剛才起便興奮得微微緊縮的瞳孔微弱、無法控制地自己收縮著,像是因為飲了人血而亢奮、渴望。

    鐘闌的呼吸慢慢沉了,眼睛睜大露出前所未有多的眼白。

    少年的表情認真,卻又在神游,似乎在將腦中的某個畫面與鐘闌重疊。他貪婪而依戀地望著他,仿佛一頭捕獵后向母親討賞的小野狼,為了尋求野性認同,親昵地展露自己殘忍的大膽。

    陛下,臣只想證明,別人不敢陪您做的事,臣可以。

    第7章 紫梅

    諸位大臣全都拱手告辭,看向少年的眼神異常敬畏,看向鐘闌更是。

    陛下當真為我大辛之威儀所在,臣等拜服。

    臣身子不適,先告辭了。

    臣家中急事,請陛下準臣先行離去。

    鐘闌在原地沒反應過來。一會兒的功夫,四周的人都散了。

    他剛才本想打個哈哈,對大臣們說自己不過是個玩笑而已。以他往日優(yōu)哉游哉沒個正形的樣子,大臣們肯定很快翻篇了。

    但自己怎么就錯過解釋的機會了呢?

    自己不應該是個躺著等退休的昏庸國君嗎?怎么就成了扮豬吃老虎的魔王了呢?

    他疑惑地看向聞姚。后者正瞪著一雙黑黢黢的眼睛,水靈靈地望著他。

    鐘闌:那個

    聞姚身后如果有條尾巴,此時必定正在歡快地揮舞:嗯?

    鐘闌:這就是一壇普通的酒,滴了兩滴雞血進去。

    聞姚表情一僵,瞳孔間嗜血的激動蕩然無存。

    鐘闌:朕只是想嚇嚇他而已。

    聞姚:哦。

    少年突然繃住了臉,剛才那張牙舞爪的親昵勁兒一掃而空,頓時變得又冷又酷。

    鐘闌看著他行禮離去的背影,嘆了口氣。剛想追上去,他看到cao場上的血河,停下腳步。

    敵我有別,亂世無常,都是注定的。將他們好生安葬吧。

    翌日上午,鐘闌摸著下巴,在后花園里打轉(zhuǎn)。

    聞姚從昨日回來后就是那副冰冷的樣子,仿佛回到了當年故意疏離鐘闌的模樣。

    鐘闌看過原著,自是知道他的乖巧是裝出來的。然而聞姚本人卻以為自己裝的很好。

    他昨天似乎誤會了鐘闌,以為找到了同類,激動之下才表現(xiàn)出另一面,若他知道那只是一個用來解決危機的玩笑,必不會暴露自己的本性。

    鐘闌捋起袖子,一副和藹的長輩樣:小孩子鬧別扭,又得哄了。

    聞姚每日都會去御花園旁的松齋院習武。鐘闌算準時間過去,他又在練弓。

    聞

    咻

    一支箭劃破空氣,振出驚心動魄的聲音,急而猛地正中紅心。

    聞姚放下弓,對著鐘闌輕輕頷首:陛下。

    他打過招呼就淡淡地拿起弓,立刻背對鐘闌,走向院內(nèi)。

    鐘闌抱著手臂,重重吐氣:情緒不小。

    他做了個無奈的表情,挑眉,踮著腳悄悄跟在聞姚身后,進了內(nèi)院。

    聞姚明顯沒意料到他會跟得這么緊,轉(zhuǎn)身時被嚇了一跳。

    鐘闌:你到底為什么不開心?

    臣沒有。聞姚慌忙地別開頭,裝作用心于整理武器架。

    他剛轉(zhuǎn)頭,鐘闌一歪腦袋,來了個四目相對,讓聞姚下意識后退了半步。

    鐘闌一把捏住他下巴:你習慣謹言慎行,每次暴露自己食rou的本性都會不安。

    不知是因為鐘闌的話,還是因為那只捏著自己下巴的手,聞姚的肩膀無比僵硬,眼下微微泛紅。

    鐘闌和藹地摸摸他額前的頭發(fā):是,那又怎樣呢?朕都說了,朕看好你。食草的領袖,能統(tǒng)一天下嗎?

    陛下

    鐘闌:還鬧別扭嗎?

    我沒鬧別扭。

    鐘闌:好好好,不別扭不別扭。

    聞姚被他哄孩子的聲音弄得更加無奈,好一會兒,他才從懷里掏出了一個袋子,本來想要午后去找陛下的。

    鐘闌接過那個錦囊:這是什么?

    小男孩沒有多少東西,有也是他給予的,他懷著父母拆孩子禮物的心態(tài)拆了錦囊。

    然而,當錦囊里的東西顯露出來,就連鐘闌都不禁瞳孔一縮。

    這是一枝純紫色的梅花,晶瑩剔透,在雪月天光下泛著沁人的冷光。

    聞姚:宮里人說,紫梅是辛國特產(chǎn),這幾年也瀕臨絕跡,連貢品都湊不齊。慶功式旁的孤山顛是現(xiàn)在唯一可能產(chǎn)紫梅的地方。好在臣到達的時候,還有一朵,這才避免空手而歸。

    紫梅因為稀有,愈發(fā)珍貴,宮里的寶貝是無法相比的。

    鐘闌努力平穩(wěn)自己的呼吸:你昨天去孤山了?

    臣想賠罪,自然需要能證心意的東西。聞姚正色,臣并非因為自己感到難過,而是因為愧疚,恐因自己讓陛下的藏拙之計暴露。

    鐘闌正感動地望向他,忽然一個激靈:藏拙?藏什么拙?

    陛下,都懂的。聞姚微笑著靠近。他豎起兩根手指,在兩人唇前做了噓聲的手勢。

    懂?你又懂什么了?鐘闌正想辯解,忽然恍惚。

    少年艷色逼人、宛若妖神降世的臉含著心照不宣的笑,白玉似纖長的手指抵在櫻唇前輕輕噓聲,左眼輕而快地眨了下眼。

    美色誤人不對,聞姚是男的,什么叫美色誤人?

    鐘闌腦子里正陷入一團混亂的泥濘。

    聞姚將他空白的表情收入眼底,笑意更甚了。

    咳咳咳

    吳庸一臉生無可戀地倚在院墻上。他在這個位置朝他家殿下擠眉弄眼半天了,可惜那兩個人似乎沒心思注意他。

    聞姚帶著怒氣,憋出一個滲人的笑,轉(zhuǎn)頭看向吳庸。吳庸用口型做出舅舅恒澤公之類的字樣,示意他又重要消息要處理。

    鐘闌疑惑:怎么了?

    先生催我去背功課。聞姚乖巧地朝鐘闌做了個禮,臣先離去了。

    他離開院子時,滿腔怒火化作極端恐怖的眼神,一邊走一邊低語喃喃:又是這個恒澤公

    恒澤公捧著茶,抿了兩口就等來了好消息。

    殿下,您催他們動手真的有用。傳信的下人一臉欣喜地進來,就在剛才,那些高手在宮門外揍了那小白臉一頓。我派人遠遠瞧了,被打的人的確是從小白臉的轎子上下來的。

    好!恒澤公一拍大腿,無比舒暢,他們怎么不直接殺了?

    他們說,那小白臉畢竟受辛國君青睞,萬一您沒篡位成功,他們殺了小白臉就真的在辛國待不下去了。

    恒澤公顯然對沒篡位成功的假設不屑,瞇著眼睛哼了聲。

    他后來又找人悄悄回到看臺上將那個酒壇偷回來了,仔細檢查才發(fā)現(xiàn)自己被騙了。他那好哥哥只會弄這些旁門左道,而他才是大勢所趨。

    但高手們說,也不是沒辦法直接殺了小白臉。

    恒澤公瞇起眼睛:有話直接說,本王有什么事情滿足不了他們?

    他們說,他們和小白臉畢竟都是南穹同胞,下人顫顫巍巍,得加錢。

    恒澤公臉上rou一跳:多少?

    五倍。

    砰

    門外。

    恒澤府外掃大街的仆役一個激靈,連忙轉(zhuǎn)頭看向那宏偉的大門。他轉(zhuǎn)頭就無奈地聳肩,一邊掃,一邊嘖嘖。

    恒澤公最近是喜歡上摔杯子了嗎?有錢,奢侈。

    鐘闌心情大好,在御花園進行了一整個上午的觀鳥活動。

    午后按例召見大臣處理事物時,他甚至還讓人派了兩個樂師,一邊奏樂,一邊處理政務。

    慶功式那是被聞姚打斷了的特殊情況。

    鐘闌向來貫徹自己的昏君人設。如果他表現(xiàn)得正經(jīng),那他就沒有充分的理由當甩手掌柜。只要他夠廢物,那最后大臣們會反而覺得有一個明帝會比守著廢物國君更有價值,不會做無畏的抗爭。

    然而,今日大臣進殿時臉上并未有以前常有的哀其不爭的憤懣感。

    鐘闌抱著小廚房剛出爐的點心:今日有何事?

    臺下的兩位大臣相視,抬頭:陛下,是否需要讓樂師奏樂更嘹亮一些?

    鐘闌含著勺子:?

    陛下必定是心細如絲,察覺宮人有異心,擔心隔墻有耳,因此想出樂師一計。他們垂頭,陛下圣明。

    鐘闌的勺子掉到了桌上。

    慶功式后,臣等努力反思,意識到這些年來并未真正領教陛下的意思。臣等有愧。

    等等!你們等等!

    鐘闌終于意識到,慶功式那一遭人設崩塌有多嚴重,滿臉疑問。

    是我扮演廢物的樣子不夠努力嗎?

    第8章 寵愛

    之后的兩天里,鐘闌都在為挽回自己的廢物人設做艱苦卓絕的斗爭,可大臣們像是認定了他是在藏拙。

    最后,迫不得已的鐘闌只好沉著臉來找聞姚。

    偏殿門前鋪著一層淺淺的雪花,屋內(nèi),一盞暖爐飄出裊裊熱煙。

    聞姚正在溫習功課,眼光忽閃輕抬,看到鐘闌氣哄哄的身影,溫和地問:陛下有煩心事?

    大臣們因為慶功式誤會朕,鐘闌坐到他旁邊,順手端起茶杯,得想辦法。

    聞姚沉吟片刻:臣有何可效勞的?

    鐘闌摸著下巴,瞇眼沉思,忽然,一絲豁然的愉悅繞上好看的眉眼:你說,朕要是寵美人不顧江山,會不會是個合格的昏君?

    聞姚:?

    臨時也找不到別的美人了,你會幫朕的吧?鐘闌仿佛確信了,一把拉過聞姚的手,等會兒有軍部例會,朕就帶你一起去。別的國君再寵愛美人,也不會讓其上政堂。

    聞姚仿佛被鐘闌的想法驚呆了,點了點頭,然而等鐘闌轉(zhuǎn)身,他卻瞇起眼,輕舔嘴角。

    禍國妖妃的角色。

    果真,當聞姚跟在鐘闌身后進入軍部例會,大臣們的臉刷地扯了下來。

    鐘闌忽然停步,轉(zhuǎn)身,在眾目睽睽下牽住聞姚的手:小心別絆著了。

    聞姚親昵地順著那只手,將鐘闌的胳膊攬進懷里:陛下也是。

    大臣們被刺激得抖了一抖,正想行禮,忽然瞥見聞姚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