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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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闌立刻清醒,努力嘗試用自己的精神力量cao控夢中的軀體。在他的不懈努力下,那只半空中的腳竟然收回來了一點點! 不錯!繼續(xù),他十指青筋迸出,努力向后倒,想要遠離那扇門。 門怒了:你快進去! 他的聲音像是從破爛的收音機里發(fā)出的一樣,帶著電流的沙沙聲,逐漸信號不良 忽地,周圍的一切開始扭曲,畫面帶上了雪花。那扇門的圖像上下截成了兩半,門框仿佛陷落了漩渦被扭曲成一團。 沉睡于虛假記憶的他被喚醒!周圍的一切都如雪山崩塌一樣化成破碎的光,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另外的場面! 鐘闌發(fā)現(xiàn)仍站在這個房間里,面前飄著一本書。 真實的他比如今更冷,冷得沒有半點人氣。 真實記憶中的他不帶一點情緒:只要完成最后的任務就算通關? 門不懷好意:是。 這本書并不難,鐘闌十分冷靜,我不信之前那么多人,都無法完成這種程度的任務。 這個任務只是看著簡單而已。那扇門循循善誘,你畢竟要在里面待五年以上,犯一點錯誤便會被男主殺害。這并不簡單。 鐘闌沒有說話。 門催促他:快點進去吧。不管如何,這最后的任務,你都逃不掉。 的確是這個道理。鐘闌知道自己不管怎么謹慎,都無法逃脫規(guī)則的制定者,所以還是踏步進入了那扇門。 【歡迎來到最后的任務。這是個古代世界,不允許使用超能力,不允許使用道具。你的角色是辛國君。所有書籍信息均已輸入完畢?!?/br> 鐘闌面無表情地睜開眼睛。 辛國君是個炮灰的角色。這個世界的男主聞姚,在設定上注定比他的戰(zhàn)力上限高半分。若聞姚與原著一樣恨他對自己三年的苛待,那他注定只能殞命。 【請活到聞姚統(tǒng)一天下后一年之后。到特定時間會自動判定任務成功,祝你好運!】 那是主神對他說的最后一句話。 鐘闌轉(zhuǎn)動眼珠,發(fā)現(xiàn)自己身穿玄袍金紋的華美禮服,面前跪著一個瑟瑟發(fā)抖的男孩。 周圍,所有人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低著頭,不敢去看他。 李全在旁邊說:陛下,就是這個小子打碎了您讓玄道大師特意制成的花瓶。 黑衣少年低著頭,聲音嗡嗡的,沒有一點感情:不是我。 李全氣呼呼的,正想要繼續(xù)與他對峙。忽地,鐘闌出聲。 發(fā)生了什么,從頭解釋。 李全收起表情,清清嗓子,正想?yún)R報,然而鐘闌卻對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朕讓他說。 李全:? 鐘闌居高臨下地走到那個少年面前。他低著頭,像是沒有聽到鐘闌的腳步聲,直到那雙紋龍長靴映入眼簾,肩頸才不自覺地一僵。 冰涼的手指挑起他的下巴,迫使他抬頭。 你叫什么名字? 那雙眼睛觸及鐘闌毫無感情的臉時警惕地縮成了一個點,不自覺地產(chǎn)生了排斥和厭惡。 我叫聞姚。 原著中,質(zhì)子來辛國后并沒有年宴。聞姚第一次與辛國君接觸是因為一個花瓶。當時,辛國宗親的小世子們?nèi)雽m玩耍,失手打碎了花瓶,正好看到他路過,便嬉皮笑臉地指認他為兇手。 那花瓶雖然稀罕珍貴,但對辛國君而言不過死物,對那些宗親小孩而言,也不過父母的賠笑認錯和指責,然而對聞姚而言,那便是三年噩夢的開始。 那畢竟是本國的孩子,說的話都比小國子弟金貴寫。原著中的辛國君并沒有查,甚至連多問一句都沒有,直接讓人將他關到柴房里三天三夜。一月初的天氣,凍得徹骨。沒有吃的,沒有光,甚至只能喝冰冷的雪水。 聞姚從辛國君手上學到了第一課,自此懂得了明哲保身、韜光養(yǎng)晦。而旁人見他如此好糟蹋,便讓他的三年無比艱難。 那時的聞姚耿直地堅持自己:我沒有打碎花瓶。 原著中,該由李全上來給他一巴掌了。 在旁人眼里,鐘闌像是能預知未來似的,抬手正好叫停了李全在空中的手。 冰涼的手指鉗住聞姚的下巴,在他警惕的眼神中,拇指輕輕摩挲他的唇角。 指尖的冰涼,與鐘闌眼中的情緒一樣。 聞姚眼神銳利地仰視他。 然而,他等到的,卻不是發(fā)落。 好,朕信你。 作者有話要說:一周目的性格與現(xiàn)在是不一樣的。 感謝山居劍意天下無敵的營養(yǎng)液X5~ 第82章 醉夢 夢外。 京城里一片繁華。這是第一個大一統(tǒng)的春節(jié),所有人臉上都喜氣洋洋。 忽地,一聲巨響??拷蕦m的街道上,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事情,轉(zhuǎn)頭看向皇宮的大門。 發(fā)生什么了? 看上去像是有大事。 中間那輛馬車如此寬敞華美,我從沒見過。那里面坐著的,恐怕是陛下了。 一支衛(wèi)隊萬分嚴肅地護擁著馬車,氣氛凝重,一路徑直朝著城門外而去,浩浩蕩蕩,一路揚起黃塵飛沙,直到清辭寺。 清辭寺大門緊閉,門縫里甚至長了青苔,看上去很久未動過了。 盛云下馬,到門前急切地敲了好一會兒:方丈!方丈!請您開開門,陛下有難! 門后傳來一陣鳥叫。寂靜之中似乎晨露飄動的聲音都能被聽見。馬車隊里鴉雀無聲。良久,他們見閉關的清辭寺里沒有半點動靜,心里越發(fā)著急。 巨大的馬車里,一只手伸了出來挑開紗簾。聞姚對盛云使了個眼色,后者立刻跳上圍墻,幾下便進去了,然后院子里一片雞飛狗跳,傳來了很多人的叫罵聲。 砰 玄唐氣急敗壞地撐著門,狠狠盯著外面眾人:你們怎么這樣霸道?都說了,清辭寺全體清修,不接待來客。 吳庸在馬車前沉聲:如今天下一統(tǒng),這里來的可是當今最尊貴的陛下。 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與我何干?玄唐冷笑,我之前都說清楚了,再也不插手塵世。 馬車里突然傳出一聲嚴厲的男聲:你當真以為自己能獨存于世? 玄唐一愣。與此同時,馬車的門簾掀開了,聞姚端坐在馬車里,肩上靠著一道虛弱的身影。 聞姚面無表情:他去尋找答案了。 玄唐讓人將鐘闌抬了進去,馬車隊則在寺外扎營。 他們將鐘闌放到床上。玄唐轉(zhuǎn)身正欲將香點上,被聞姚制止了。 聞姚將他們遇到的情況說清楚了,告訴玄唐,鐘闌這次是主動去夢境中求解的。 然而之前兩次入夢,他都只睡一天便醒了。這次三天還未醒。聞姚站在床邊,看著陷入沉思的玄唐,我知道你們從同一個地方來,所以來問你,他這是怎么了? 玄唐走近了,抬手撫摸鐘闌的額頭,感受到一片guntang的熱意。 鐘闌被驚擾了,閉著眼睛迷迷糊糊地夢囈,可他說出口的字句卻和碎片式的。玄唐將耳朵湊近了,皺起眉頭仔細聽,越聽眉頭鎖得越緊。 聞姚焦急:他怎么了? 他可能還要再睡很久。玄唐聲音很慢,他陷入了記憶。 記憶?聞姚重復了這個詞,看向鐘闌。 鐘闌和他說過,自己的記憶被篡改過。 玄唐嘆了口氣:他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他看到了那些原來被主神刪除的記憶。 夢境中。 入夢的鐘闌待在自己過去的軀殼里,竟然感到有些陌生。這似乎是自己,但又不是自己。他能感受到自己與這個鐘闌在很多地方相像,但這個鐘闌太冷了。 我曾經(jīng)是這樣的人嗎? 冷得沒有一點情感波動。 日月在窗外飛速交替,時間快速撥動。記憶中不重要的小事都被略過了。 咔吱 時間恢復流逝,門開了,一個少年走了進來。 他穿著一身干凈整潔的衣服,與普通世家子弟沒有差別。青澀而內(nèi)斂的臉已然出落得非常漂亮,與長大后的聞姚比,此時的聞姚在成熟中帶著少年氣。 他看向鐘闌的眼神仍很警惕。 鐘闌伸手:過來。 聞姚垂下眼,沉默地走到鐘闌身邊,任由他拉住自己。鐘闌拉著他的手,上下打量他。 臉頰鼓了不少,看來這些日子吃得挺好。 聞姚別開眼睛,冷淡道:謝陛下照料。 鐘闌輕哼了聲,像是對他的反應燃起興趣。 陪朕去春獵吧。 春獵? 雖然大陸分為很多小國家,然而幾乎每個國家的貴族都有打獵的傳統(tǒng)。這也是嫡長子立威的最好時機,而對庶子和私生子而言,被賞賜一個在背后提箭筒的機會就會被府中眾人認為是受到寵愛了的。 雖然聞姚并不認為,一個去獵場上受人羞辱的機會是種寵愛,但他不免會感到驚訝。 你在南穹是嫡長子,鐘闌起身,像是在說一件很尋常不過的事情,上過獵場吧。 是的。聞姚的神情出現(xiàn)一瞬間恍惚。 雖然他的母親去世后,父親便再也不會叫他一起上獵場了。 那朕就當你懂全部的禮儀與過程了?;厝ズ煤脺蕚浒?。 鐘闌坐在主位上,端著茶杯看少年轉(zhuǎn)身離去。他的步態(tài)從容不迫,但畢竟是少年,壓抑不住情緒的洶涌與恍惚。 辛國為了彰顯大國風范,春獵向來會邀請小國使者。 原著中,這次春獵,南穹派了聞姚繼母所出的嫡次子隨團出使。嫡次子在南穹備受寵愛,被很多有心人認為是下任國君的不二人選,此次出使辛國,也帶有南穹君示好、獻媚的意思。 辛國的馬車最壯觀、最寬敞,其中又有一輛最為華麗。 聞姚坐在里面,雙手放在膝蓋上,脊背筆直,紋絲不動。眼睛盯著自己的鼻尖,一動不動。 鐘闌與他并肩坐著,端著茶杯,悠閑自得。他輕瞥了下聞姚,輕聲道:勿緊張。 聞姚抬頭,卻沒有轉(zhuǎn)過來看鐘闌:我不緊張。 不緊張,那你離朕那么遠做甚? 聞姚幾乎半個身子都要貼在馬車壁上去了。他眼神輕輕瞥了下鐘闌,稍稍往中間坐了點。 近處一聲烈馬的嘶啼。 鐘闌笑了下:是你的弟弟來給朕請安。 聞姚的目光驟然深沉,并未說什么。本都是嫡子,一個淪為質(zhì)子,另一個卻在萬千人簇擁下光明正大地出使,若非鐘闌出言要將他帶上,他甚至連這個場合都進不來。 馬車外,李全通傳:陛下,南穹皇子聞昭覲見。 走,陪朕下去。鐘闌轉(zhuǎn)頭,接受你弟弟的覲見。 聞姚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著痕跡的詫異,然而鐘闌已經(jīng)下車了,他不得不跟著下去。 聞昭的五官和聞姚有些像,但很胖,下巴和腿上都是富貴的rou感。他看到鐘闌下車,眼睛一亮,掛上自以為聰明的諂媚與討好拜了下去。 南穹聞昭拜見辛國君。 那雙紋龍長靴并沒有停,像是沒看見他似的,走到一旁。聞昭心里一頓,還未來得及抬頭,便聽到一個男聲漫不經(jīng)心的聲音。 攙著朕。 這句話是對誰說的?聞昭略有疑惑,然而他低著頭,并不敢直接看。只見到又有一雙腳從馬車上下來,那人似乎有些僵硬地被辛國君挽著,因為位置問題,正好停在自己面前。 自己到底拜了誰? 聞昭實在忍不住,悄悄抬眼,忽地,將在原地。 那個他看不起的廢后之子,那個被送到辛國當質(zhì)子、低微到塵埃里的少年,正冷冷地看著他。 聞昭下意識地起身:怎么是 忽地,鐘闌出聲:朕還未請聞昭殿下平身呢?朕到底是長輩,南穹就是這么交于皇子的? 聞昭一愣。就算南穹君本人來了,見到鐘闌也只有笑臉相迎、站后半身的份兒,他哪里敢得罪鐘闌? 他連忙朝鐘闌拜了下去:聞昭錯了,請辛國君原諒。 鐘闌不再理他,轉(zhuǎn)頭對聞姚說:朕要去與梁國使臣相談。聞昭殿下看來十分悔恨,想要行半個時辰禮來悔過,你在這兒替朕受著吧。 聞姚一直冷若冰霜的臉上終于出現(xiàn)了一絲笑意,點頭:遵命。 春天略寒的風刮過。一切都變得寂靜無聲。 聞昭滿頭冷汗,卻不敢起身,面容扭曲地雙手在額前行禮。而他最看不起的廢后之子,在辛國眾多下人的簇擁下,冷眼看著他,站在原地,如同上位者那樣看向自己。 聞姚聞昭心里的怒火逐漸滋生,終于忍不住了,聲音扭曲,甚至想要撕破臉皮,你這個沒人管教的東西,竟也狐假虎威來! 是,我是狐假虎威。聞姚對這種挑釁不為所動,忽地,腦海中閃過鐘闌離去時瞥向自己的那眼,心里產(chǎn)生了別樣的悸動,但我是辛國君的人,他給予我的權(quán)力,你不服? 一陣春風刮過。 遠處,鐘闌微微側(cè)臉,余光瞥向他們的方向。 正好捕捉到一雙眸子,正在掩飾自己偷看的目光。 他勾起意料之中的笑。 時光荏苒,宮中一年過去了。 他給聞姚請老師,教他讀書,教他習武。聞姚比誰都珍惜這些,成長迅速。他甚至請求鐘闌讓他隱姓埋名去軍隊試煉,但鐘闌考慮他的身份,也不想他離自己太遠,拒絕了,但同意讓他去皇宮禁軍出鍛煉。結(jié)果半年后,他隱姓埋名,竟然混成了個小隊長。 鐘闌怕他再發(fā)展下去得在辛國軍隊里扎根,立刻讓他回來。 陛下,臣回宮向您請安。 屋內(nèi)飄出裊裊熏香。上位者的聲音慵懶卻從容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