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宴
書迷正在閱讀:全星際都在吸反派家的貓(穿越)、可能是本假銀魂、臥底Alpha大佬被標記了、元嬰大佬在星際、雄蟲不是omega、惡毒師尊總愛作死、重生七零年代后,我被村霸叼走了、與劍修老祖結(jié)契后、兇殘惡龍,在線養(yǎng)崽、桃灼生春
那天回到家后,鄭可心睡了一天一夜,滿打滿算,剛好二十四個小時。 蘇瑛玉等到她們回家就急匆匆了醫(yī)院,鄭書培那邊雖然不用時時看護,但少不了用人的地方。她走得急,沒能從兩個女孩臉上看出任何異樣,出門前惦記起之前說過的話,還摸了摸許念念的頭發(fā),問她愛吃什么。 許念念還沒來得急開口,鄭可心就迷迷糊糊的接了話:“不吃折耳根?!?/br> 這句話落地,她像是吐出了最后一口氣似的,氣力全無的進了臥室,裹著一身棉服帽子手套圍巾往床上一躺,鬧出來的動靜把窗外剛停下的麻雀嚇飛了。 蘇瑛玉聽見臥室里咣當(dāng)一聲,握著許念念的手緊了緊,低低的嘆了口氣:“家里出了這么多事,可心心里不好受,我這個當(dāng)媽的也幫不了她,這孩子又心思重,想什么都自己壓著......唉,總之阿姨謝謝你過來陪她,真是麻煩你了。” 蘇瑛玉走后,許念念到回房間,見鄭可心睡得沉便沒有叫醒她,輕手輕腳的幫她脫掉了沾了雪的衣帽,又找來一塊熱毛巾幫她擦了臉。而后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一會兒,又把電熱毯打開了。 鄭可心全程睡得毫無活人該有的樣子,一點動靜都沒有。 寒假剛開始的時候,她連著好些天失眠,經(jīng)常一動不動的熬過一整夜。 天黑就躺下,天亮就起床,嚴格遵照太陽的作息,隨的不怎么像人。而后許念念拖著行李箱跑來陪她一起過年,和她同吃同睡,這日子便不那么難熬了,總算能睡個好覺。 但她心里還是不踏實,時常覺得胸口憋悶,家里房間格局和出租屋類似,她們照舊分開做作業(yè),有些時候鄭可心抬頭看她一眼,需要用力呼吸好幾次才能消化心里團起的難熬。 總是覺得兩個人坐的遠了些。 想來心事是藏不住壓不下的,或許滿溢的情緒就該宣泄于口,一輩子里最特殊的十八歲,總歸是該享有一點無所顧忌的特權(quán)。 終于,一句沖動扯斷了鄭可心緊繃的弦,她睡了個昏天黑地,在夢里補回了所有缺失的輕松笑意。 下午兩點,冬日不帶溫度的陽光似乎也送來了一抹暖意,許念念蹲在床邊看鄭可心放松下來的眉頭,覺得她好像慢慢變回了體育課時自己看過的模樣。 像只睡得迷糊了,被人吵醒會一臉迷茫的小貓。 就是這只貓未免睡得太死了,許念念看她難得徹底放松,不想喊她起床,然而端著麻辣香鍋在床頭轉(zhuǎn)一圈,見她毫無反應(yīng)又覺得奇怪。 一天里許念念無數(shù)次去摸鄭可心的額頭,擔(dān)心她著涼發(fā)燒才睡的這樣人事不知,挨到第二天晚上九點,她正在背書的腦子走了個神,一個可怕的念頭憑空而生,把人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猛地沖進門探了探鄭可心的鼻息。 鄭可心把許念念嚇得好半天才緩過來,提心吊膽的等到該睡覺才沒有辦法的躺下,結(jié)果許念念剛閉上眼鄭可心這個禍害就興沖沖的起床了。 二十四小時的超長睡眠威力秒殺所有品牌的咖啡,她興奮地從床上爬起來,衣服穿到一半又滾回去抱了抱旁邊的女孩子。 然后以上動作復(fù)制粘貼,她來回折騰了兩圈,把許念念那一點睡意全給攪和沒了。 許念念眼皮掀開一個縫把她瞪了一遍,不打算和她一起胡鬧,躺著開口:“鍋里有紅豆小丸子,吃的時候用微波爐熱一下?!?/br> 鄭可心把貓屬性那一套學(xué)了個全乎,包括半夜煩人不睡覺,學(xué)以致用鬧騰著抗議:“我想吃芝士排骨!” “你看我像不像芝士排骨?!痹S念念忍無可忍,一腳把她踹下去了。 鄭可心喝了大半鍋紅豆湯撐得夠嗆,但依舊睡不著,又不敢鬧出太大動靜把許念念吵醒,于是又把家里每塊地板磚走過一遍后,她把米桶搬了出來開始煮粥。 依舊是萬年不變的路數(shù):米多了加水,水多了加米。 煮完粥才兩點,那就煎荷包蛋,好不容易做出一個完美的荷包蛋,一看時間才三點,鄭可心琢磨了一會兒,想起小學(xué)語文課上老師教的:要想掌握技術(shù),只有勤學(xué)苦練,才能熟能生巧。 謹遵老師教誨,誓要做行動上的巨人,于是她把家里新買的一兜子雞蛋全禍害了。 一直到隆冬里窗外積雪化了個干凈,鄭可心都沒能如愿以償?shù)某缘街ナ颗殴?,而后好多天她的菜單都是大米粥配荷包蛋,有沒有涪陵榨菜都要看許念念心情。 睡過那二十四小時,鄭可心覺得她這輩子都沒有這么精神過,然而隨意倒時差的后果是很嚴重的,例如她生物鐘徹底亂了,總是大半夜興沖沖的醒過來,一睜開眼就死活睡不著。 許念念收到二十多個荷包蛋和一大鍋粥的驚喜大禮包后,毅然決然的給廚房上了鎖,鄭可心沒辦法禍害廚房,就開始玩命寫作業(yè)。 漫漫長夜寂靜無聲,白日里這城市車水馬龍、熙熙攘攘,如今卻一點聲響都沒有,月亮失職狗也打鼾,整個世界漆黑一片,仿佛只有鄭可心桌上這么一盞燈亮著。 太安靜的環(huán)境讓人困倦,然而她一點都不覺得累,搬著作業(yè)在蘇瑛玉的臥室里一忙就是一夜,偶爾伸個懶腰從門縫里看一眼許念念,效率極高的寫完一本又一本——當(dāng)了學(xué)生這么多年,頭一遭體會到真正的心無旁騖。 有時候天亮她就爬回去睡覺,有時候下午才會打哈欠。如今盛蕓明不再發(fā)瘋,也不再鎖門,鄭可心一日三次給她端飯倒水放在床頭,收拾房間,她漸漸感受不到心里的憤怒,覺得屋子里躺著喘氣的不是個人,只是個會喝粥的植物。 這樣的狀況一直持續(xù)到許念念又開始上補習(xí)班。 年后的補習(xí)班比年前的時間還長,許念念一大早就要出門,鄭可心有意讓她多睡一會兒,于是自行承擔(dān)了做早飯的任務(wù)——她的廚藝總還是有點長進的。 折騰了好些天,作業(yè)只剩下一個短短的尾巴,鄭可心混亂的生物鐘終于慢慢調(diào)整到正常的節(jié)奏,這天許念念剛出門,躺下睡覺的鄭可心立刻睜開了眼。 她從另一間臥室陽臺的柜子里搬出了兩個提前用綠色包裝紙包好的禮物盒,一大一小,小的都能裝下一個籃球。鄭可心把它們買回來時愁壞了,她沒想過她家那一畝三分地,實在是沒地方藏。 她剛把兩個紙盒搬到客廳茶幾上,手機叮鈴一聲,寧致發(fā)信息問她:“紅薯賣沒了,紫薯行嗎?!?/br> 鄭可心琢磨了一下,沒能琢磨出個所以然來。 許念念選食材很講究,能吃出不同產(chǎn)地菠蘿的口感差別,鄭可心覺得這種老天爺喂飯吃的技能自己這輩子都學(xué)不會了,于是心甘情愿的當(dāng)一個好養(yǎng)活的凡人。 四秒鐘后,她十分草率的把菜單上原定的拔絲紅薯換成了拔絲紫薯。 連日的好心情讓鄭可心忘記了自己水平有限,死了一次又一次“誓當(dāng)中華小當(dāng)家”的心,隨著許念念生日的臨近,再次死灰復(fù)燃了。 她打算憑借自己的努力,親手給許念念做一頓大餐。 做飯需要買食材,她瞞著許念念下午沒辦法出門,上午家里又沒有人能照看盛蕓明,于是這才想起了無數(shù)次被她有新歡忘舊愛,葬在了大明湖底的寧致。 安冀家有點遠,這種時候還是寧致靠得住,出行自由,對錢敏感,而且力氣大。 寧致:“你的意思是找我當(dāng)苦力唄?” 看在鄭可心好不容易“活過來”的情況下,寧致咬咬牙,答應(yīng)了。 于是第二天,鄭可心推看門,見到了拎著兩個大塑料袋累的像匹馬似的喬源。 寧致溜溜達達的跟在后面,進門往沙發(fā)上一坐,心情不是很好的哼了一聲:“當(dāng)苦力的連杯水都沒有嗎?” 喬源氣喘吁吁看向她:“誰是苦力?” 原本鄭可心并沒打算留他們吃飯,她被盲目自信塞滿的腦子里勉強留了一個邊角的自我認知:雖然她提前看過很多遍做菜視頻,已經(jīng)在想象里切完了一籮筐的土豆,但實踐才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看著能做對的題考并不一定能拿分。 學(xué)不是白上的。 她一開始做出來的東西肯定沒法吃。 然而寧致想起這半年以來鄭可心的變化,想起她對許念念的態(tài)度,想起換座位時那一臉沒藏好的笑,以及把自己當(dāng)苦力給別人準備生日宴的行為......簡直是一整本教科書級別的差別對待,醋壇子炸了。 她倒是沒多想,只是覺得“我和你認識這么多年都沒吃過你做的東西,這不公平”,愣是不肯被一杯水打發(fā)走,非要留下嘗嘗鄭可心的手藝。 后來他們就只喝水了。 再后來他們水都不喝就走了,東西往門口一扔直奔樓下螺螄粉店,朋友也不能出賣身體當(dāng)人形小白鼠,誰愛伺候誰伺候吧。 鄭可心掐著點在家里磋磨廚藝,花了好幾天的時間,初步把不能入眼的東西變成了勉強能入口的東西,中間勞動寧致和喬源跑了好幾次,浪費了好幾袋子的菜。 作為免費勞動力,喬源對此頗有微詞,但現(xiàn)如今鄭可心開了竅,一時忘了螺螄粉曾經(jīng)帶給自己的死亡威脅,覺得喬源對這種天降約會樂在其中,完全沒管他的死活。 隨著蹲點守在他家樓下的流浪狗數(shù)量的增多,鄭可心沒來由的底氣越來越深厚。許念念對這些事情毫無察覺,只是覺得家里調(diào)味料少的飛快。 這天寧致照舊把東西扔在門口轉(zhuǎn)身離去,鄭可心看著一地的食材覺得一切就緒,然后老天就給她吹了個西北風(fēng)。 她憑借著自己毫無來源但足夠強大的自信,愣是沒去買蛋糕,打算自己做一個出來。沒想到補習(xí)班老師家里有事,許念念提前放學(xué), 鄭可心正在往熱牛奶鍋里倒酸奶,被許念念打來問要不要在樓下買點水果的電話打了個岔,半分鐘沒看火,鍋就溢了。 又一個煤氣灶慘遭毒手,鄭可心手忙腳亂的關(guān)火端鍋,一時忘了水池里放著正在晾涼的面條,想都沒想拿起鍋就往身后扔......等她看見時已經(jīng)晚了,于是沒能死在煤氣灶上的半鍋白色液體溺死在了裝著面條的鋁盆里。 長壽面也泡了湯。 門鈴響起來那一刻,鄭可心看著宛如被轟炸過的廚房,覺得這畫面似曾相識。許念念和她心有靈犀,門一開聞見滿屋子奶味,瞬間想起了她那死不瞑目的香妃花。 “你拿牛奶泡澡了?” 廚房小白們各有各的風(fēng)格,做出來的黑暗料理在擁有“不能食用”這個統(tǒng)一特點的同時,各具正常人想不出來的特色。然而無論這類人做的是什么口味什么菜系,不同的料理背后都有一個基本一致的廚房。 他們永遠學(xué)不會什么叫邊做邊收拾,有幾個碗就占幾個碗,用過的碗筷能摞成山,桌上一灘地上一灘,多半情況下水槽還是堵著的。 鄭可心更厲害一點,別人家的煤氣灶好歹不是白色。 許念念從里到外轉(zhuǎn)了一圈,被讓人嘆為觀止的景色鎮(zhèn)住了,好半天都沒說出句話來,而后她往椅子上一坐,看見鄭可心滿臉的愁,升上來的火往上竄了兩下,無聲無息的滅了。 她家里過陰歷生日,她才想起來,今天是她的陽歷生日。 剛想到這,就聽見鄭可心悶悶的說:“我本來是想給你過個生日,做點吃的,沒想到你提前回來......結(jié)果還是搞砸了?!?/br> 許念念心里一軟。 鄭可心并不是個很有耐心的人,例如不會太在意想不出來的物理最后一題,很多時候這件事做不來她轉(zhuǎn)頭就去做別的,絕不會和自己死磕。 或許是家庭因素,她身上沒有這個年紀的孩子普遍擁有的執(zhí)拗,對人對事都是淡淡的,對自己更是無所謂,非常能湊活。或許好些事情對她來說都不重要,她在乎的東西太少。 可這樣性子的的一個人,卻不厭其煩的聽自己背背錯過無數(shù)遍的作文,每晚抓著自己查單詞,幾次三番因為自己硬著頭皮進攻不擅長的領(lǐng)域,做錯了事就像個孩子——有時候失落也是在意的一種表現(xiàn)形式。 許念念想起家里無端變輕的油桶,這樣一桌子菜,應(yīng)該提前做過很多次了吧。 她拿起筷子,夾了一塊排骨,認真的給出評價:“味道不錯。” 鄭可心并不覺得高興,因為桌上飯菜什么味道她都提前嘗過了,現(xiàn)實生活里沒有等著對方嘗咸淡的神經(jīng)病。 她就是放不下那個中途夭折的蛋糕,聽到許念念的話,非常委屈的跟了一句:“沒有蛋糕的生日算什么生日。” “你還想給我做蛋糕?”許念念問,“家里也沒烤箱啊,怎么做?!?/br> “不需要烤箱?!编嵖尚闹雷约核接邢蓿匾膺x了最簡單省事的,反正奶油蛋糕是蛋糕,慕斯蛋糕也是蛋糕。 牛奶加熱吉利丁融化,再加酸奶、奶油和草莓,最后凍上一小時,加熱和攪拌對動手能力的要求遠低于打發(fā)雞蛋和奶油裱花。 她把自己看來的做法三言兩語講了一遍,越講越生氣,最后語調(diào)都高了:“是酸奶的問題,跟視頻里講的一點也不一樣,人家的酸奶不結(jié)塊?!?/br> “應(yīng)該不是酸奶的問題。”許念念聽明白了,“問題應(yīng)該是,你放酸奶前沒有關(guān)火?!?/br> 鄭可心迷茫的看著她。 “沒關(guān)系的,排骨很好吃啊......還有拔絲......紫薯?也很好吃,有進步?!痹S念念把桌上的飯菜挨個嘗了一遍,忽然笑了,“至于蛋糕呢,以后補給我吧,每年都會過生日,利滾利的,以后每年補一個——反正每年生日我們都在一起?!?/br> 鄭可心瞬間被哄好了,眼睛亮了亮,才想起來:“好。對了!生日禮物!” 大的盒子里是一臺烤箱,白色的,不大,但足夠兩個人用了。 許念念:“可以烤餅干吃了——另一個是什么?” 鄭可心:“你猜?” “你是不是——”許念念打開盒子,歪過腦袋笑了,“想吃銀耳羹了?” ※※※※※※※※※※※※※※※※※※※※ 她猛地沖進門探了探鄭可心的鼻息。——小爺睡覺就這么死,我倆在蘇州玩的時候,小爺連著睡13個小時一動不動,逼得我過一段時間就要去探她的鼻息。 鄭可心把貓屬性那一套學(xué)了個全乎,包括半夜煩人不睡覺,學(xué)以致用鬧騰著抗議:“我想吃芝士排骨!”——貓,她不睡你就別想睡的主子。 看著能做對的題考并不一定能拿分。 學(xué)不是白上的。 許念念收到二十多個荷包蛋和一大鍋粥的驚喜大禮包后,毅然決然的給廚房上了鎖,鄭可心沒辦法禍害廚房,就開始玩命寫作業(yè)。——知道為什么人家成績好了嗎,快去做作業(y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