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灼生春 第60節(jié)
沈灼點頭道:“表哥你去忙吧?!彼碘庵认词炅?,她就去找六娘玩,順便可以看看小貓。 慕湛一眼就看穿她的想法,他微惱的按了按她小腦袋,真是沒良心的小東西!回來就惦記著貓! 第94章 慕家的先祖(上) 賊寇 沈灼和慕六娘有了三只小貓, 沒心思出去玩了,就待在家里逗小貓。慕六娘見嫂子這么喜歡小貓,想反正有三只小貓, 就跟嫂子一人一只好了,但被沈灼拒絕了。 她之前不想養(yǎng)貓是怕貓死了傷心, 現(xiàn)在這幾只貓是撿來的,她不帶走說不定明天就死了, 沈灼自然也不會矯情地堅持不養(yǎng),她現(xiàn)在不養(yǎng)貓是因為她發(fā)現(xiàn)表哥不喜歡這些小動物。 每次自己把小貓抱回房里,表哥看小貓的眼神都不是很和善,平時也盡量離這些小貓遠(yuǎn)遠(yuǎn)的。沈灼不確定表哥是不喜歡貓, 還是無法靠近這些毛茸茸的小動物。 但兩人既然是夫妻, 就要相互體諒, 表哥疼自己,她也要疼表哥, 貓就給六娘養(yǎng)好了,她想貓過來看看就好。 慕六娘才十歲, 沒跟十六皇子訂親前, 她完全沒開竅, 每天就知道跟著大嫂看書、學(xué)管家, 現(xiàn)在有了未婚夫, 他還給自己時常送禮,她有時候也會想自己將來跟夫君的感情,會不會跟大哥、大嫂一樣好? 十六皇子和慕六娘見過面之后,雖然兩家還沒正式定親,但在他眼里慕六娘已經(jīng)是自己未婚妻了,他很自覺地逢年過節(jié)都會給慕六娘送些小禮物。 大部分都是小孩子喜歡的小玩具, 或者是小姑娘戴的宮花、首飾等物,沈灼看著十六皇子送來的禮物,心里總算舒服了些,“看來他對你還挺上心的。” 看他送來的禮物,就能感覺出來他是親自置辦的,至少小木馬、小搖鈴這些,一般人是不可能送給十歲的小姑娘的,沈灼暗忖,這禮物要是被外人看到了,還以為她懷孕了嗎? 慕六娘想到那些禮物也紅了臉,“大嫂,我把這些禮物都留著,等你以后跟大哥有了孩子,我給小侄子玩。” 沈灼笑道:“好啊,以后我就不用買玩具了?!?/br> 慕湛正好來接妻子回去用午膳,聽到姑嫂兩人的話,不由失笑搖頭,六娘還小,夭夭也沒長大,兩個孩子湊一起了。 他走進堂屋,看到十六郎送的禮物,他眉頭微挑,看來要派人去提醒十六郎一下了,他這不是討好未婚妻,這是準(zhǔn)備養(yǎng)女兒。 沈灼和弟妹們不一起用膳,這些孩子在慕湛面前比較拘謹(jǐn),每次吃飯都跟上戰(zhàn)場似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沈灼勸了幾次都沒讓他們輕松下來,她就不帶他們一起用膳了,大家都輕松自在。 沈灼對慕湛說:“不用提醒他,養(yǎng)女兒就養(yǎng)女兒,養(yǎng)女兒肯定比討好未婚妻費工夫。”就六娘和十六郎的年齡差,兩人基本沒法一夫一妻。 沈灼就想趁著十六皇子還年輕單純的時候,多為六娘費些工夫。日后哪怕他身邊女人眾多,起碼他對六娘的態(tài)度也能跟其他女人不一樣。 慕湛搖頭道:“孩子氣?!彼娖拮硬环獾氐芍约?,他解釋說:“即便他現(xiàn)在用心了又如何?年輕時感情不值錢,就算付出了,將來負(fù)心的也比比皆是。” 沈灼被表哥說得啞口無言,半晌才道:“我就希望六娘她們都能有我一樣的運氣?!?/br> 慕湛低笑一聲,“既然如此,你與其想法子湊合這兩人,還不如好好巴結(jié)我,有我當(dāng)六娘的靠山,她自能順心一輩子。” 沈灼抬頭看著表哥,神色有些古怪,表哥居然還有如此自戀的時候? 慕湛見妻子神色古怪,微笑地問:“怎么了?” 沈灼理直氣壯地反駁說:“那我還用費心嗎?表哥還要我巴結(jié)?” 慕湛道:“為何不需要?我照顧你是一回事,照顧別人又是另一回事。”他頓了頓,若有所指地說:“比如你要是有事瞞著我,我舍不得罰你,但可以罰別人?!?/br> 沈灼皺了皺小鼻子:“表哥又無理取鬧了?!彼耆珱]把慕湛的話放在心上,因為她不覺得自己有事瞞著慕湛,重生這事本來就不能說。 慕湛見她毫不心虛的模樣,心情好了幾分,他猜測沒錯,至少在他們成親后,夭夭和蕭毅沒聯(lián)系過,兩人也不可能聯(lián)系,慕湛不覺得有人能在自己眼皮底下,私下跟夭夭聯(lián)系。 “表哥,六郎這幾天一直找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沈灼換了話題,她有點擔(dān)心六皇子的異動會引起別人的關(guān)注,畢竟京城不是慕王府可以只手遮天的北庭。 慕湛說:“他想借著這次機會,讓姨夫幫忙助自己上位,我沒答應(yīng)?!辈还芤谭蚝透赣H私下有什么默契,外面姨夫純臣的立場是不會變的。就是慕家都不會讓姨夫偏幫自己,更別說請姨夫出手幫別人了。 沈灼道:“果然是要完了。” 慕湛見她一本正經(jīng)的小模樣,心中暗暗發(fā)笑,他笑著問:“怎么說?” 沈灼說:“連他最引以為傲的兒子都如此,不是要完了嗎?” 慕湛忍俊不住,他摟著妻子說:“以后我們的孩子,我一定好好教?!?/br> 沈灼見表哥目光火熱地盯著自己,臉忍不住微微泛紅,她心中暗啐一聲,什么好好教孩子,他現(xiàn)在是想自己早點滿十六歲,跟自己做生孩子的事吧? 以前聽到孩子都會有些茫然,她一直擔(dān)心自己會重蹈前世覆轍。可轉(zhuǎn)念一想,自己前世壓力這么大,后來也懷孕了,這輩子說不定會更早。而且表哥都答應(yīng)了自己,兩人就算沒孩子,他也不會納妾,她也不鉆牛角尖了。 慕湛對妻子的改變頗為滿意,以前夭夭聽到子嗣就會滿臉擔(dān)心,也不是是誰在她耳畔嚼舌根,讓她一直擔(dān)心子嗣的。比起子嗣,慕湛更擔(dān)心的是她身體能不能熬過生育之苦。 慕湛暗忖著,現(xiàn)在天氣漸漸轉(zhuǎn)暖了,也不用擔(dān)心夭夭早起受涼,“明天早起我?guī)愦蛉??!?/br> “好啊?!鄙蜃泼奸_眼笑地一口答應(yīng),表哥每天寅時就起來鍛煉身體了,她沒他那么強悍的意志力,但卯時起來鍛煉還是可以的。 慕家校武場占地廣,武器種類也多,她每天玩一樣都能玩很久。她也不準(zhǔn)備跟表哥一樣變成武林高手,但學(xué)點防身功夫還是需要的。她還是更喜歡京城,好玩的事情多,上頭又沒有長輩管束,可以隨心所欲地玩耍。 “嗯?”慕湛正拿小刀熟稔地替妻子切rou,大梁用膳還是分食制,但慕湛和沈灼感情好,只要沒有外人,兩人都是共用一個食案的,所以慕湛不希望自己和妻子用膳時候有別人在。 “外面到底有沒有那種全是武學(xué)高手組成的幫派?”沈灼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偏頭好奇地問慕湛。這事她前世也問蕭毅,蕭毅說沒有,但她看他后來身邊似乎出現(xiàn)了這種人。只是那時她跟蕭毅感情已經(jīng)不好了,她也懶得問他這些事了。 “武學(xué)高手組成的幫派?”慕湛琢磨著妻子話里的意思,“你是說各家培養(yǎng)的私兵嗎?我們家里的玄甲騎不就是?”他的暗衛(wèi)也算一種。 沈灼解釋說:“不是玄甲騎,我是說不歸官府管的民間組織?!?/br> “民間組織?”慕湛不明白妻子為什么會突然問這問題,不過他還是很認(rèn)真地給她解疑,“窮習(xí)文、富學(xué)武,要養(yǎng)個高手不容易。 就拿我們家里的玄甲騎來說。不提在他們身上每年的開銷,單選人就是百里挑一,這還是從府衛(wèi)里百里挑一,尋常百姓家里哪來這么多根骨好的苗子? 就算有這些人學(xué)成了也是要投奔軍中的,誰會留在民間?漢朝時倒是有不少你說的游俠,可大部分游俠也不是高手,就是身邊有人擁護,一群烏合之眾罷了?!?/br> 沈灼聞言有些困惑,既然如此,那前世蕭毅身邊那些明顯沒有軍中氣息的武人是從哪來的?難道蕭家還會養(yǎng)私衛(wèi)?可蕭家自己也是武將世家,就算養(yǎng)私衛(wèi),養(yǎng)出來的侍衛(wèi)應(yīng)該也帶著軍中氣息吧? 慕湛見妻子呆呆看著自己出神,叉了一塊rou送入她嘴里,“在想什么?” 沈灼說:“表哥,真沒有那種身手不錯,又不是軍中出身的人嗎?” 慕湛道:“有?!?/br> 沈灼追問:“那是什么人?” 慕湛說:“賊寇,還要是成了氣候的賊寇。” 沈灼一愣,“賊寇?” 慕湛道:“總有天賦異稟的人能自學(xué)成材,但如果是一群人聚集在一起,除了軍隊就是賊寇了。” 沈灼眉頭皺了皺,突然想起前世王溪不是反賊招安來的嗎?所以蕭毅后來身邊很多親信都是招安來的賊寇? 慕湛見夭夭板著小臉,一臉正經(jīng)思考的小模樣,不由眉眼含笑問:“還有什么想不通的地方嗎?” 沈灼搖搖頭:“沒有?!彼梢詭透赣H和表哥處理公務(wù),但這種爭權(quán)奪利的事她是想不明白了,等改天回家跟父親說一聲吧。 慕湛給她舀了一碗湯,“怎么想起問這事的?” 沈灼說:“我看董家身邊就有些看起來不像軍人的侍衛(wèi)?!彼拇_也是看到了董成身邊的人,才想起前世的事。 慕湛詫異道:“你能分辨出是不是軍人?” 沈灼無語地說:“我從小在家里長大,見了這么多軍人,怎么看不出來?” 慕湛頷首道:“董家會有這樣的人不奇怪,他們家本來就是水匪出身,董成身邊那些人侍衛(wèi)應(yīng)該是董家養(yǎng)的私兵?!?/br> 第95章 慕家的先祖(下) 沈六娘 “水匪?”沈灼瞪大了眼睛, “董文不是從他父親手里接手節(jié)度使的嗎?他家怎么是水匪了?” 不是沈灼少見多怪,流匪是沒有身份的流民,而大梁官員都是良家子, 堂堂節(jié)度使怎么可能會是水匪?不過這前提也是建立在朝廷安穩(wěn)的基礎(chǔ)上。 前世后期蕭毅掌握朝政,他就靠招安收復(fù)了不少盜匪。幾十年前大梁日子可比現(xiàn)在好過多了, 現(xiàn)在朝廷都沒亂,之前就更穩(wěn)定了。 “董家祖上就是水匪, 他祖父從小被送養(yǎng)一戶無子的府兵家當(dāng)養(yǎng)子,后來憑借軍功一個小官,董家就脫胎換骨了。”慕湛說著董家的來歷。 “他們家那身份背景就沒人彈劾嗎?”沈灼非常不可思議。 “有人彈劾過,但上面不追究, 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慕湛揉了揉妻子的頭發(fā)說:“你忘了, 本朝太|祖也是流民帥也。” 慕湛不提這事, 沈灼還真沒想起來,當(dāng)朝太|祖也是流民出身, 算來慕家先祖也應(yīng)該是流民,因為第一任鎮(zhèn)北王是太|祖收養(yǎng)的孤兒, 據(jù)說當(dāng)年跟太|祖一起逃難過。要不然為何慕家迄今都被世家看不起, 就因為慕家先祖是連自己祖宗都不知道 沈灼眉頭皺了皺說:“表哥, 我記得之前蕭毅去過南方?他會不會跟董文聯(lián)手?” 慕湛反問她道:“你怎么知道蕭毅去過南方?”他是絕對沒跟她提過這事, 她是怎么知道的? 沈灼說:“我爹告訴我的?!彼龑δ秸繐]揮手說:“這個事不重要, 表哥要不要去查查蕭毅有沒有跟董文私下聯(lián)系?!?/br> 前世董文是等蕭毅攝政之后才投靠的,可誰知道這輩子會出什么變數(shù)?畢竟前世蕭毅這幾年是一直待在京城里當(dāng)禁軍的。 慕湛越發(fā)古怪了,“岳父跟你說蕭毅的事做什么?”這次真不是慕湛多心,而是他不明白岳父為何要跟夭夭說蕭毅的事,按說岳父不應(yīng)該讓夭夭忘記蕭毅嗎? 沈灼說:“我不是一直幫阿耶處理公務(wù)嗎?我看到下面給他送的密件,他就告訴我了?!?/br> 慕湛怔了怔, 他知道夭夭在替岳父處理公務(wù),可他一直以為是處理簡單的公務(wù),哪里知道岳父連這種秘密都不瞞著她,若不是夭夭是女子,又嫁給了自己,他都以為岳父當(dāng)夭夭當(dāng)繼承人培養(yǎng)了。 “這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鄙蜃撇灰詾槿?,她覺得表哥太小題大做了,他們連想造反的事都跟自己說了,父親說點蕭毅的事又算什么?如果不防備點,說不定蕭毅又會成為表哥的攔路虎。 “表哥你問這些不重要的事情做什么?關(guān)鍵是董文可能會跟蕭毅聯(lián)手?!鄙蜃票荒秸苦┼┎恍莸淖穯柵獰┝?,表哥怎么老關(guān)注這些不重要的事。 慕湛啞然失笑,夭夭說得也沒錯,這么重要的事她都知道了,岳父跟她說些別的事也是正常,他受教的點頭說:“你說得對,我這就派人去查?!币娔秸空J(rèn)錯態(tài)度良好,沈灼才滿意,慕湛滿臉笑意的又喂她喝了幾口湯后問:“夭夭,后天你有時間嗎?” “有啊,怎么了?”沈灼隨口問,她天天都有空。 慕湛說:“臨安王三天后過壽,發(fā)了請?zhí)屛覀冞^去,你要去嗎?”臨安王目前是慕湛的頂頭上司,沈清把女婿安排入禁軍走的也是臨安王的路子。 臨安王是圣人的親叔叔,也是圣人目前僅有的叔叔了,在皇室輩分頗大,這位老王爺平生沒什么愛好,就是愛錢。他每年都會以納妾、過壽、兒女婚嫁、小輩滿月周歲等理由舉辦各種宴會,他辦這些宴會的唯一目的就是收錢。 為了這事言官不知彈劾過他多少次了,可他依然我行我素。圣人年紀(jì)大了,越發(fā)念舊,想著自己也就剩這么一個親叔叔了,就對臨安王的舉動睜眼閉眼。 有了圣人撐腰,臨安王膽子更大了,不過他老于世故,只憑著身份收錢,從來不做讓圣人犯忌諱的事,讓圣人很滿意,這叔叔比自己弟弟、兒子識趣多了。 沈清這次給女婿找職位也沒憑關(guān)系,而是靠著砸錢砸來的。慕湛入職第一天就給臨安王送了厚禮,臨安王坦然收下,順便給了他一張請?zhí)埶麉⒓幼约毫髩邸?/br> 沈灼奇道:“你送了壽禮還不夠,還要我再去送一份?”臨安王愛財如命的性格,也影響了他王妃,大梁官場誰不知道,接了臨安王的請?zhí)?,最好的法子就是單給他送禮,千萬不要親自去參宴,尤其不能讓女眷過去。 女眷過去后,如果不給王妃送頭面首飾,下回就等著王爺跟自家男人小鞋穿吧。這女眷的頭面首飾多貴?一套少說數(shù)百,多則數(shù)千上萬,哪怕能被臨安王邀請去的都不是一般人家也不是誰都負(fù)擔(dān)得起,畢竟臨安王一年又不止設(shè)宴一次。 沈家是文官世家、父親又是中書令,跟他打交道的機會不多,沈家沒給他送過禮物。但是前世蕭家因家中男兒大多在禁軍,每年起碼要給臨安王送上五六次禮,每次禮物都價值不菲。不過蕭家也只是送禮,很少會有女眷親自過去。 慕湛嘴角微挑:“他估計覺得我們慕家有錢,想多撈一點吧?!?/br> 沈灼道:“他膽子還真大?!蹦酵醺诰┏呛艿驼{(diào),但也僅是低調(diào)而已,并不是任人欺負(fù)的小可憐,就連圣人見了表哥,都會擺出一副親切和藹的伯父態(tài)度,臨安王這討錢討到表哥身上,他吃進去多少,將來恐怕要成百上千地還的。 慕湛淡淡道:“不過是個蠢貨罷了,之前祖母不是賞了你幾套頭面嗎?你也不戴,拿那些頭面送禮好了。” 沈灼為賀樓王妃辯解道:“其實祖母送我的頭面都是好東西。”賀樓太妃送她的那些頭面,就是款式不怎么樣,但是用料都是上好貨色,尤其是紅藍(lán)寶石都是極品。 沈灼好東西見多了,對金銀財物不怎么上心,看到這些美麗的寶石都很心動,誰不喜歡漂亮的寶石?賀樓太妃一開始是不怎么喜歡她,但后來經(jīng)過慈心開解,對她大方了許多。 慕湛遲疑地說:“那你去銀樓打幾套首飾?多打幾套,揀一套最不喜歡的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