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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簾掀開,青衣人緩步入內,看清二者形貌時腳步微頓,又很快調整無異,抱拳笑道:在下戚洬,叨擾二位了。 這假名字起的比他們還不走心。 李洬視線飛快一轉,征求過意見后在靠近秦珣的地方落座,緊跟著秦珣就聽到傳音,少尊竟也在此處,卻不知對面這位是? 他打量的眼神謹慎克制,絕不讓對方感覺到半點不適。秦珣暗嘆不愧是師父最器重的屬下,對危險的直覺判斷相當精準,傳音答,并非,只是萍水相逢一路人而已。 李洬覺得少尊應該不會坑他,于是撫掌笑道:先前聽二位言道,似乎對這《隔海情》頗有興趣? 殷瑯道:這話本講得很有意思。 哦?可否詳細說說。 愛癡入骨,情纏千絲。大義與小情交織,重重疊疊,一浪更勝一浪。著書人能寫出這等華美文章,想來必是心懷天下之人,以書寄情,愿這塵世糾紛皆如書中結局,相攜隱退,歲月靜好,再無波瀾。 且,秦某私以為道君闖入十八重獄那段寫得極好,一方肝腸寸斷愛恨交織,一方郎心似鐵冷酷無情,其間形容鮮活,恍如眼前,可見著書之人定然對這二位極為了解。 前半截聽得李洬嘴角抽搐,心道這人是真聽不懂還是裝聽不懂,我可不是讓你評價它劇情如何的。誰料后半句話音一轉,不知有心無意,卻確確實實點醒了他。 劇情的確荒謬無倫,可若是摒棄令人惱怒的感情戲份,哪怕以李洬的立場來看,著書者都確確實實把尊上的脾性摸得一清二楚。 這未免也太過可怕。 他將此事牢牢記在心中,再看秦道友時,眼神就有了微妙的不同,提點道:看來道友對此類話本頗有研究??汕氐烙秧氈@世上的話本子多是胡編亂造,當不得真的。 秦道友哈哈一笑,這話本能流出來,想必是得到了二位的首肯,既然二位本人都對此不甚在意,我等便也當聽個故事罷了。 當個故事聽便罷了。 李洬眼含深意,秦道友當真妙人。 他們這邊打著機鋒,秦珣忽然歪身,一只胳膊搭在欄桿上,揚聲道:那說書老兒,你這般胡編亂造,卻也不怕哪日被殷尊者找上門來。為你身家性命,且換個旁的話本來講吧! 他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再往下講,都快講到床上那檔子事了,就算師父自己不在意,這種東西也不能隨便給人聽去??! 下方一陣sao動,有人樂意有人不高興,哄鬧一片,眼看場面控制不住,說書人權衡一二,還是換了個話本,正巧老兒近日聽了些舊年逸聞瑣事,便與眾位說道說道。這要從百多年前的太華仙宗說起 擺脫一難,秦珣在心中咬牙切齒,你沒事湊過來干什么! 被質問的李洬以扇遮嘴,聽到少尊聲音,原以為尊上駕臨,豈有不來迎接之理?倒是沒想到,少尊居然還有與他人相談甚歡的一日。 秦珣投來死亡射線。 好吧。李洬笑彎了眉,正經(jīng)道:少尊想必也是聽到碎玉的消息才來的,雖然尊上尚在閉關未曾下令,但為人屬下,總是要貼心些才能得看重啊。 北魔域的近況,你多少應該也聽到了,此地不太方便,具體事宜還是改日再細說為好。大體概括一下就是第一尊,已經(jīng)接近癲狂。 秦珣瞳孔驟縮,下意識往殷瑯那邊瞧去,卻見對方倚在圍欄上聽話本正聽得有趣,好似完全沒注意這邊,一時傻了眼。 側耳一聽。 那琦蘭仙子一腔癡心,即便道君再三拒絕,仍舊連夜從青囊峰密室中盜走了至寶九轉返魂丹。柳峰主大怒,當即不顧花副峰主的苦苦哀求,直上華元殿,狀告掌門,要求立刻捉拿花琦蘭押入天罰澗中,追回至寶返魂丹。 秦珣按在桌上的手都僵住了,恨不得狠抽自己一頓,你說你干嘛多嘴要讓他換劇目,《隔海情》它不香嗎!還有這說書人,你說什么不好,凈往師父的傷口上撞! 李洬悄聲問,少尊,這話本可又有什么不對? 沒什么。秦珣僵硬如石,艱難地扯出一個笑來,重復道:沒什么。 李洬沒忍心告訴少尊,他的演技實在是太糟糕了。 心中總有幾分不安,他索性起身繞到了消息靈通秦道友身邊,眨了眨眼睛,壓低聲音故作神秘:道友可是對這出戲文有些興致? 秦珣大驚失色,阻攔不及。 哦? 倚著圍欄的秦道友已然回頭,慢慢地笑了起來,莫非,戚兄竟連這陳年舊事也知曉不成? 第42章 全自動無人拍賣會 李洬心中危險預警大作。 感覺這東西說起來很玄妙, 但很多時候的確靠譜。他瞬間改了口風,倒也不是那么感興趣。 戚兄博學,不如花三兩盞茶的功夫便替我這孤陋寡聞之人講述一二?一雙手捧著茶盞堅定而不容拒絕地放在了他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