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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蔫噠噠的孔雀尾羽。 殷瑯把羽毛取出來,一離開盒子,指長的羽毛瞬間鋪滿了大半間屋子。本該光滑流溢的華美羽毛,時刻忠誠地呈現(xiàn)著主體的情況變化,只看這羽毛,就能想象到鹿籬現(xiàn)在是如何慘狀。 難怪連很容易暴露身份的本命尾羽都讓別人來轉交。 殷瑯伸手往羽毛尾部眼般的花紋處一摸,鹿籬提前在尾羽上留下的信息流入耳中。 聽著聽著,他眉毛逐漸皺了起來。 鹿籬確實是找借口進去問劍谷見小蛟龍的,但不是他主動,而是小蛟龍好像有什么急事,一刻不停地呼喚催促把他叫進去的。具體怎么回事鹿籬在尾羽上留下訊息時也不清楚,但猜測很大可能是封域多年的妖域里再度鬧出什么事了。 狡猾的孔雀王直接脫掉了本就掉的差不多的馬甲,對殷瑯坦誠了小蛟龍的身份,連帶著另外兩位同僚一起賣了。鹿籬明言他就是為了保護小殿下和尋找拯救妖域的辦法才會隱瞞身份加入太華仙宗,絕沒有半點傷害人族之心,但有關妖域的具體情況比較復雜,卻不方便現(xiàn)在就對殷瑯透露。 再一感受,好家伙,說好的進到問劍谷中處理情況的鹿長老人早在十萬八千里外了。 殷瑯想了想,取出一塊通信玉石激活。也許是距離太遠的緣故,這玉石足足閃了近一刻鐘才被接通,似乎對面正處在一個靈氣波動劇烈的環(huán)境中,傳過來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時有時無,玉石上光芒微弱,給人一種隨時會滅掉的感覺。 殷瑯等了好久,才聽到鹿籬的聲音。他喘息還未平復,竭力偽裝輕快的聲調中透著nongnong的疲憊:喲,兔崽子,終于想起來聯(lián)系你師叔了。 臭孔雀,你和誰說話呢? 殷瑯還沒開口,對面又傳出來一道同樣有氣無力卻耳熟的聲音,鹿籬三兩句把對方打發(fā)掉,殷瑯心里已經(jīng)對他們的情況有點數(shù)了。 你們去救華聽瀾了? 鹿籬嗯了一聲,默認了這個你們,頓了頓又道:都到這個份上了,師叔也不和你客氣了。你情況怎么樣了,能出門么?可以的話最好能拉著謝宗主一起來。天臺佛宗那老東西的分.身在后面跟的很緊,再沒點外援,你師叔就真的要沒了。 開門見山,得寸進尺,確實是不客氣。 和主人一樣蔫噠噠的本命尾羽討好地蹭了蹭他,細軟絨毛撓的殷瑯掌心微癢。 對面忽然沒聲了。 好一會兒,鹿籬咬牙切齒的咒罵才傳了過來:把它關回去! 殷瑯忍住笑意,不動聲色地抽出手,食指壓住縮小的尾羽禁止它蹭來蹭去:師叔是做了何等喪心病狂的事情,居然惹怒禪道主至此,三位妖王聯(lián)手都擋不住的話,我去了又有什么用呢。 鹿籬有心丟一句都傳得滿城風雨了還問什么問,奈何此刻有求于人,強行咽下滿肚子的牢sao:他手里的荒古玉碎片被樹王盜走了,老和尚急眼了。 他語速極快:樹王被當場重傷,狐王吊著他的命只能偶爾搭把手,只有我一妖在與禪道主糾纏。老和尚這道分.身實力不算特別強,勉強達到嚴偃那個層次,你我聯(lián)手,還是有一拼之力的。 他聽出沈慕玄不愿意把謝庭軒牽扯進來,自覺地省掉了三個字。 殷瑯嘆氣:師叔,你知道我想聽的不是這個。 殷瑯慢悠悠地笑了笑,當然,師叔照看我這么多年,慕玄自然做不出袖手旁觀這樣喪良心的事,但另外兩位妖王我可不欠他們什么。 對面短暫沉默了一段時間,忽然咚的一聲,好像什么東西撞到了墻上,緊跟著傳出幾聲不大不小的動靜,夾雜著胡玉奴聽不太清的嘟囔。 殷瑯把玉石放遠了些,好一會兒嘈雜的聲音消失,胡玉奴有點啞的聲音傳過來:臭孔雀是有點謹慎過頭了,畢竟妖族如今情況算不上好,道君見諒。 沒那些感情牽扯,胡玉奴比鹿籬清醒許多,快刀斬亂麻,丟出了他們能接受的最低條件:三個月。算作你暫時借給我們的,三個月后華聽瀾盜來的那塊碎玉雙手奉上,我以心魔起誓。 胡玉奴極快地深吸一口氣:但同樣,你要想辦法把謝庭軒帶來,你二人不得有半點留手,必須全力助我們三妖脫身。天璣道君,北禹城你能以初入渡劫期連斬第二、第三魔尊,我知道你有這個實力。 成交。 扯皮結束,胡玉奴丟掉已經(jīng)失去作用的玉石。他一只手始終按在昏迷不醒的華聽瀾心口,轉頭向蔫蔫蹲在洞窟角落的鹿籬,語氣極度煩躁:我說你傷春悲秋還沒完了是么?活了幾千年的老妖怪還沒人家?guī)装贇q的年輕人來的清醒,還是說你已經(jīng)沉迷撫養(yǎng)幼崽,連自己是人是妖都忘記了?人類總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不是看在你的情面上,沈慕玄連談交易的機會都不會給我們。 鹿籬身披破損的七彩羽衣,雪白長發(fā)雜亂散落在衣擺上,鬢間三根七彩翎羽在聽到最后時輕輕搖晃了幾下。 他嘆了口氣:皇的情況那么嚴重,這千年間沒有任何蘇醒的征兆,荒古玉碎片真的有用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