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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艾眼見著婁隊長的臉色越來越差,找了個由頭就趕緊溜了。辦公室里只剩了婁越和冉喻兩個人,各懷心思地沉默著。 他們都不知道城主這離奇的舉動是什么意思,更不知道后續(xù)歸隊后會發(fā)生什么。當然,更大的不確定依然是海鬼那邊,冉喻已經(jīng)成功傳遞過一次情報,按理說城主應該知道冉喻的重要作用,為什么要突然放他出來? 冉喻心里紛紛擾擾的念頭更多,與冉丘的連結(jié)越來越深,他看到的感知到的秘密越來越多,但他不能一一表達出來,因為冉丘會知道,然后遏制住他表達的沖動——簡而言之,就是會在冉喻醞釀好語言準備說出來時讓他閉嘴。手寫自然也不行。 之前在實驗室里冉喻試過幾次,均以失敗告終,并收到了冉丘的警告。 冉喻知道自己是在被冉丘持續(xù)關(guān)注的,但他不知道自己被放出去后,其他人會不會無意間透露些對海鬼有利的信息,這就遂了冉丘的意??墒峭瑯拥?,其他人也可以聯(lián)合起來編織一張?zhí)摷俚纳罹W(wǎng),向冉喻透露些假消息以迷惑海鬼。 冉喻有時覺得自己像廣播電臺里講過的雙面間諜,有時又覺得自己只是個傳聲工具。畢竟雙面間諜需要對敵我兩方的情勢都了如指掌并騙過兩方,而他傳遞假消息的前提是自己信以為真。他首先要真情實感地被騙,才能騙過冉丘。 一頓食之無味的飯后,婁越簡單收拾了餐盒,對冉喻招招手:“你下午就要歸隊了,我送你過去,正好順路。” 坐在車上時,冉喻依舊在思考著這段時間以來與冉丘連結(jié)的狀況,以及時不時看到的各種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幻象和奇妙的感受,旁邊駕駛座的婁越不甘心被忽視似的,忽然長篇大論地念叨起來: “冉喻啊,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其實外頭有些傳言,可能對你的影響不太好。人言可畏,三人成虎,你歸隊以后,那些謠言對你的工作和名聲都不太好,我不希望那些無聊的事情會打擊你,畢竟你將來肯定是精銳戰(zhàn)力,最好別被內(nèi)耗。” “還有,你現(xiàn)在身份確實有些尷尬,但是別擔心,既然城主信任你,其他領(lǐng)導也必須信任你。但是你現(xiàn)在去了依然是新人,且可能被懷疑,為了防止有人給你暗中使絆子,你需要一層身份上的保障。另外,在主城里,非工傷住院需要親人簽字,萬一你不小心磕碰了,簽字還需要你的直屬領(lǐng)導層層審批,容易耽誤病情。” “……總而言之,為了確保你的安全,我們還需要去辦個手續(xù),很快的,不會耽誤你下午回二環(huán)歸隊?!?/br> 剛吃完飯的冉喻本來就有點犯困,這一通冠冕堂皇的大道理更是成功地讓他喪失了思考能力,只好假裝聽懂并點頭:“好,所以我們要辦什么手續(xù)?” 這時,婁越停下了車,示意冉喻往右側(cè)看。 右側(cè)車窗外是一棟漂亮的二層小洋樓,外墻被刷成了淡粉色,門前種了幾叢火一樣的紅玫瑰,看起來不像什么正經(jīng)的軍務(wù)機構(gòu)。 冉喻仔細一看,發(fā)現(xiàn)小洋樓上掛著紅底燙金字的牌子—— “一環(huán)婚姻登記處” -------------------- 作者有話要說: 婁隊長,不愧是你(豎起大拇指 第57章 冉喻難以置信地又盯著那塊牌子看了會兒,沒有眼花,確實是婚姻登記處。 以他對婁越的了解,婁越不像是容易心血來潮,一時沖動就拿這種事開玩笑的人。 他不明白婁越的這種行為出于什么目的,是否是個人行為,又或者是與言艾等人商量后的結(jié)果。亂七八糟的想法亂作一團,毫無頭緒,但冉喻不能細想,只能看著花圃里盡態(tài)極妍的玫瑰盡可能地分散注意力。如果他思考的路徑過于清晰集中,冉丘就會知道——這是冉喻最近摸索出的一個需要小心把握的度。 比冉喻更先提出反對意見的是冉丘,他不停地在冉喻腦海里說“不許去”,甚至還妄圖奪取冉喻身體的主動權(quán),想直接抄起車內(nèi)的尖銳物品往婁越那張掛著矜持微笑的俊臉上使勁招呼。好在冉喻早有防備,沒讓冉丘得逞,只是雙手在掙扎中有些發(fā)抖。 婁越已經(jīng)下了車,繞到另一側(cè),給冉喻開了門,示意他先走。冉喻沉默了一會兒,見扶著車門的婁越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心里沒底,只好下車慢吞吞地往前走。 快走到那棟粉房子前面時,冉喻還是停住了腳步。 “怎么停下了?”婁越在后面問。 冉喻轉(zhuǎn)身,看著婁越說:“我們還是先去二環(huán)吧。” “已經(jīng)預約好了,取消不了?!眾湓铰冻鲆桓焙転殡y的樣子,“幾分鐘就好,不耽誤你歸隊,來都來了?!?/br> 冉喻突然問:“婁隊長以前也帶著手下的新人辦過這個手續(xù)嗎?” “怎么突然這么問?”婁越有點想笑,但強行忍住了,因此嘴角繃得很緊,在冉喻看來更像是緊張或心虛。 于是冉喻心里突然就莫名不痛快起來:“我不清楚你們城里的情況,但是在我們城外,人不會隨意結(jié)婚,起碼不會像喝水一樣隨意?!?/br> 頓了頓,冉喻又說:“婁隊長對新人可真照顧?!?/br> 這話說完,冉喻自己都快被話里的酸味兒嗆到了。他以前很少說別人的不是,更何況這樣陰陽怪氣,這確實是頭一遭,后悔得很。 沒想到,婁越卻不否認,反而點點頭:“我對新人確實挺照顧的,但是新人好像不太領(lǐng)情?!?/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