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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厚暖融融的霞光斜斜照進窗內,起了風會有幾絲涼爽,傍晚的風把宗長頸邊悶出的汗拂散。 入夜后街外熱鬧,鑼鼓喧天。 小鮫揉著睡意迷茫的眼去問發(fā)生何事,冬月笑著說道:“今年秋天有個大豐收,賦稅交上去后大家還余下好多米糧過冬過年,所以趁這個熱鬧晚上族里舉辦了篝火酒會,天色還沒暗時就有好多人過去了。” 小鮫:“阿淵呢?” 冬月抿嘴暗笑:“宗長自然被請過去主持這場篝火酒會。” 小鮫回屋裹上一層外衫,不忘回頭道:“冬月jiejie,可不可以叫人帶我過去?!?/br> 冬月喚來武衛(wèi)讓他把小鮫送到篝火酒會舉辦的地方,街市上熱鬧得很,比起鼓樓夜集和安黎城的繁華夜街有過之而無不及。 小鮫四處張望,興致很高。 篝火酒會舉辦的地點在一處背風空曠的谷場上,族民早早就搭好臺子,周圍燃起一簇簇明亮溫暖的篝火,到場的族民依次圍繞著每一處篝火坐下。 篝火前架起一個個涂抹了醬料的大/乳豬,肥美rou嫩的海魚,用火溫過的燒酒。 場上所有人情緒高昂,大口的飲酒吃rou,笑聲連連。 小鮫跟在武衛(wèi)身后不時地被人擠一擠,他左右張望,很快看到被各個長老圍在中間的身影。 溥淵左手拿了一個大碗,有人給他斟上滿滿一碗燒熱的酒水,旁邊的仆不敢怒不敢言。 全族歡慶的篝火酒會,宗長自然不會掃了所有人的興,有人來敬酒,他就回上一口,這一口一口下去,竟然也喝空一碗。 小鮫盯著宗長空掉的酒碗,有人再次給他滿上。 心里著急但不敢發(fā)言的劉松子在人群中看見圍觀的小鮫,呆了呆,立刻起身擠開人群走到他面前,小聲道:“鮫公子,您去勸勸宗長吧?!?/br> 小鮫:“嗯?” 劉松子把生病喝酒的損害夸大其詞說了一通,小鮫皺起眉毛,跟在仆身后從人群擠開走進,嫻熟地在宗長身邊找了個位置坐下。 長老們詫異地看著突然出現(xiàn)還貼在宗長身側坐下的年輕公子,藍色的眼睛使得他們議論紛紛,不知族內何時來了這么一個面容精致的異邦少年。 還有人看見鮫后直接看入了神,碗里的酒都灑到地上,嘴里呢喃:“我的娘哩,這模樣乖乖真俏。” 溥淵側目與小鮫對視,見他只裹了一層外衫就出來,微微皺起長眉:“怎么穿那么少就出來?!?/br> 小鮫:“鮫不怕冷?!?/br> 長老問道:“宗長,這位是——” 溥淵:“蘭公子?!?/br> 長老們紛紛點頭,見宗長沒有多言,而這位模樣精致的蘭公子對宗長如此親近,眾人面面相覷,心里默契的喝了一口酒。 難怪方才那么多妙齡少女對宗長表露芳心之后宗長無動于衷,想來是在身邊養(yǎng)有這么一個妙人。 雖說男風在族內并不盛行,可也有些門戶在后院里養(yǎng)了契弟。 長老們聽說這些契弟一般都不得出后院與正妻見面,而家主更不會讓契弟與妻子相見,只有家里的男人想見他們時,才會去后院那與契弟處一次,多在夜里,白日時也是不見的。 以上種種,都表明契弟雖然并不稀奇,總歸上不得臺面,多是當成小男寵養(yǎng)在家里,比那些勾欄瓦肆里頭的小倌干凈。 面前這位蘭公子雖然外貌與衣著精致,可眼神中所流露的信任與依戀,無一不再告訴長老們,他或許是宗長私下養(yǎng)起來的契弟。 而契弟的身份上不得臺面,偏偏宗長讓契弟出現(xiàn)在他身邊,連宗長碗里的燒酒少年也要好奇地嘗一口,喝一口酒后那雙瀲滟的藍眸因著燒酒苦辣皺起眉頭,神態(tài)憨嬌漂亮,惹人又悄悄多看幾眼。 處事威嚴公正的宗長并沒有斥責蘭公子,怕只怕不止是契弟那么簡單,這都寵到大家面前來了! 圍觀的眾人啞聲。 小鮫喝不得燒酒,悶著嗓子跟宗長說他嘴巴苦辣。 “阿淵,鮫嗓子苦?!?/br> 鮫說話的聲音又膩又綿,偷聽的人直打哆嗦。 守在邊上的小仆早就自作聰明地找了壺果酒來,果rou加以蜂蜜山泉再兌少許清酒專門釀制的酒水,甜中帶著微酸,甘冽解渴。 鮫喝了一口仆送來的果酒,喜歡不已,他自己喝過就罷,同一碗果酒還要往溥淵唇邊送,盡管宗長并未領情,可這番推拉牽扯也叫好些個年紀頗大的長老環(huán)顧左右,暗道宗長做事雖然嚴苛,終究也過不去柔情美人關,居然當著那么多人的面恩愛。 暗中窺伺等待機會送上芳心的姑娘們紛紛垂目失落,她們來時精心打扮一番,此刻頂著秋夜寒風裹緊那身單薄的衣裙瑟瑟發(fā)抖,縱使有心,對上那少年宛若寶石的藍眸,不禁神色黯然。 光一雙眼睛就能將人看得心馳神蕩,她們去哪弄那么一雙好看能勾人又單純的藍眼睛。 鮫醉了。 果酒雖然甜,貪杯卻仍讓鮫手腳發(fā)熱,腦子跟著熱起來。 他熏熏然地將額頭墊在宗長手臂,還想要喝,卻被溥淵拉住。 天色很晚了,溥淵帶著小鮫起身。 劉松子笑道:“蘭公子喝醉了,宗長先帶人回去,各位長老們慢慢喝?!?/br> 小鮫悶聲念:“鮫還要喝,好喝?!?/br> 溥淵把鮫人亂晃的腦袋微微用掌心按住一扣,扣在頸側,拍了拍他的后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