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鮫捧著他的油紙包尋到武衛(wèi)指示的屋前，門口正開，孟臨之在試他煎熬出來的藥，給第一名病人服下后還在觀察期，得過半個時辰才能看出具體效果。

    他慢慢吞吞挪到門外，臉貼在門邊，輕輕地叫：“阿淵，孟臨之～”

    溥淵偏過臉去看，孟臨之已經(jīng)先笑出聲：“黏人鮫來了啊?！?/br>
    小鮫聽不明白孟臨之口中的黏人鮫，他說：“我進(jìn)來了哦，阿淵，孟臨之?！?/br>
    他眨了眨眼，對宗長示意自己已經(jīng)提前說明了，然后走進(jìn)屋，屋內(nèi)除了眼前的宗長和大祭司，還有幾名躺在床上的病患。

    小鮫好奇地打量他們：“這些人就是吃大胖魚吃壞肚子的人嗎？”

    孟臨之微微點(diǎn)頭：“這些天我可不好過咯，幾日幾夜沒怎么合眼地去對付那些魚和海草，擬了幾副藥方，此刻在看藥效呢?！?/br>
    鮫走回宗長身邊，聽了孟臨之的話果然去看對方的臉色，孟臨之沒怎么休息，眼下和唇都是青白青白的。

    他“啊”一聲，孟臨之看向他手里的油紙包：“這是何物，好像聞到香味了。”

    小鮫揭開油紙包，把一包餅捧到宗長面前：“鮫沒吃過的?！?/br>
    孟臨之賣慘道：“忙了這么久，我也快餓死了?！?/br>
    小鮫遲疑，想看阿淵吃一口，可阿淵都沒動。

    他把餅捧去給孟臨之，孟臨之嚼了一塊，邊咽邊說：“這餅子雖然好吃，不過油味重些，宗長自從小時候那次病過之后，就不碰過油的食物。”

    鮫：“阿淵病過？”

    孟臨之朝他使了使眼色，說起那日藥園落日真美，小鮫立刻似懂非懂。

    孟臨之道：“所以不是宗長不吃，而是他不適合吃，不過餅子決計不能浪費(fèi)，念在我給那么多人治病的份上，今兒便宜我一份?！?/br>
    小鮫說好，孟臨之哈哈一笑；“真乖?！?/br>
    不過孟臨之沒得意多久，吃過藥的病人出現(xiàn)藥物反應(yīng)，他放下餅走路帶風(fēng)似的去救治病患，小鮫連忙走到宗長身后，看著手腳抽搐的病患，吸了吸鼻子：“阿淵，他怎么了，要像那些魚一樣死掉嗎?！?/br>
    溥淵握緊他的手，孟臨之給病患扎了幾針，把過脈象，才開口：“是我有些貪心了，把第三副藥方換回第一副，慢慢來吧，藥效雖然比較慢，但不會這般強(qiáng)烈?！?/br>
    孟臨之說完又去了灶房，小鮫往溥淵懷里挨了挨，望著面前死氣沉沉的病患沒出聲

    他站了片刻，伸手在腰后揉了揉。

    溥淵給他拉來一張凳子坐下：“怎么了?！?/br>
    鮫搖頭，想了想，又說：“剛才鮫去看餅，給阿淵一包，李管事一包，自己一包，可是有兩包被別人拿走了。”

    溥淵讓鮫背靠在自己身前，寬大的袖遮著人，揭開腰帶揭了點(diǎn)衣裳。

    鮫腰后青了一塊巴掌大小的地方，微微一按，問他疼不疼。

    鮫在思索：“有一點(diǎn)點(diǎn)，很快就恢復(fù)的。”

    這是被人撞到馬車前磕到的地方，鮫沒有撒謊，他確實(shí)沒有感到明顯的疼意。

    溥淵理解了鮫口中的“拿走”是搶走的意思。

    “怎么會被搶東西。”

    小鮫示意溥淵看他手里剩下的餅子，低頭用嘴叼了一塊吃。

    “是小孩子，才到鮫的腰那么高?！彼f著比了比，“鮫不跟他們生氣?！?/br>
    溥淵替鮫重新系好衣帶，搭著他的肩膀把鮫人轉(zhuǎn)過來面對自己。

    “不管是不是小孩，哪怕是你親近的人，對他們始終都要留有一分防備心，這分防備不是防著他們，是保護(hù)自己?！?/br>
    鮫眨眼，不太能理解的反問：“對阿淵也一樣嗎？”

    溥淵微微握緊他的肩膀：“嗯?！?/br>
    鮫：“為什么，阿淵又不會讓我疼，也不會害我?！?/br>
    溥淵：“這樣做對你好?！?/br>
    小鮫搖頭：“好難，鮫不想學(xué)這個?！?/br>
    溥淵面色輕緩：“必須學(xué)會，現(xiàn)在不會就慢慢地學(xué)?！?/br>
    小鮫“哦”一聲，繼續(xù)叼一塊酥脆的餅子吃。

    他把嚼碎的餅咽進(jìn)肚子，遺憾道：“可惜阿淵不能吃，很好吃的?！?/br>
    溥淵拿起一塊放到嘴邊，小鮫搶走，塞進(jìn)自己嘴巴。

    “孟臨之說你生過病不可以吃?！?/br>
    但見鮫眼底因?yàn)樗燥灨捎幸唤z波動，溥淵微微捏了捏小鮫下巴，左右無人，清俊的面孔湊近，輕輕在鮫的唇邊吮了吮。

    “嘗過了。”

    作者有話要說：

    無師自通。

    第39章

    盡管有了屏風(fēng)隔絕， 但從門內(nèi)灌進(jìn)的風(fēng)依然寒冷。

    小鮫微微瑟縮脖子，淡藍(lán)的眸子睜得老圓。

    他伸手撫碰著被宗長吮過的唇，有些不太明白， 還沒到晚上，兩個人也沒睡在床榻里， 為什么阿淵就用嘴巴碰著他的了？

    沒等他問，李管事在門外清了清嗓子：“宗長，外頭有件事需要您親自來處理?！?/br>
    溥淵松開小鮫：“在屋里休息吧?！?/br>
    宗長離開后，小鮫看著臥在里面因受病痛折/磨而哀嚎的病患， 有些坐不住。

    他踱步到這些神色痛苦猙獰的病人面前， 帶著不解。即使他被雷劫擊中時都未曾露出如此不堪的面色，人類確實(shí)太脆弱了，而阿淵與他們相比， 是不是會更加強(qiáng)大一點(diǎn)呢？

    小鮫記起阿淵生病時， 除了自己摸到了誰也看不出來，可見阿淵確實(shí)比眼前的漁民厲害，鮫微微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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