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臨之?！毙□o坐在石凳叫人。

    孟臨之看著他：“怎么躲在樹上?！?/br>
    小鮫扒拉了一下手邊的面紗，別扭地轉(zhuǎn)頭：“不能讓人看見?！?/br>
    包括阿淵，阿淵看不見他就不會叫他離開了。

    不過小鮫還有另外一件事要和孟臨之說。

    “孟臨之，你有沒有讓頭發(fā)變成白色的藥膏呢?！?/br>
    孟臨之：“……”

    鮫剛才聽到了孟臨之和宗長在屋內(nèi)的對話，他不知道自己要過多少年才能生白頭發(fā)，可他如今想讓頭發(fā)也變得白一點點，和阿淵之前那樣就好了。

    孟臨之克制著眉眼的跳動：“沒有?！?/br>
    鮫遲疑：“那……”

    孟臨之：“什么都沒有?！?/br>
    鮫懨懨地垂下臉，孟臨之忽然不愿打擊他，說：“為何要往那些事想，想點好的?！?/br>
    小鮫沮喪：“鮫對阿淵很壞?！?/br>
    孟臨之伸手在鮫的發(fā)頂上極輕地揉了揉：“別自責(zé)，怪不得你。以我們的時限衡量，尚且需要十幾年甚至幾十年才能參悟人生，你才花了短短幾年就領(lǐng)悟到這個境界，換其他鮫興許還得幾百年呢?！?/br>
    鮫：“有哪里需要我?guī)兔Φ膯幔俊?/br>
    小鮫看著阿淵只能干著急，迫切地想做些事。

    孟臨之目光落在他臉上，偏過頭：“如果你愿意，鮫珠對人類護(hù)養(yǎng)應(yīng)當(dāng)比普通珍珠效用好上數(shù)倍。”

    話音方落，孟臨之衣袖被人輕輕扯動。

    小鮫捧出一個鼓囊囊的布袋子，揭開一角。

    孟臨之若有所思。

    鮫以為不夠，又掏出第二袋。

    孟臨之：“……”

    這一袋珍珠分量不算少。

    孟臨時沉思的時間，小鮫以為還不夠，再掏一袋。

    孟臨之眼皮都抽了。

    鮫悶悶道：“不夠的話我再進(jìn)去——”

    孟臨之打斷他：“這幾袋子你哭了多久?！?/br>
    鮫哪里知道呢，都是他藏在宗苑時難過了悄悄淌在地上的。仆把它們收拾起來洗干凈后全部交給他了。

    孟臨之道：“已經(jīng)足夠?！?/br>
    鮫哦一聲，仰首想謝謝孟臨之，細(xì)看之下，發(fā)現(xiàn)孟臨之其實有些變化的。

    他把一個袋子微微推近了。

    人類的變化讓他心里難過，發(fā)現(xiàn)自己無能為力后惶恐不安。

    “這半袋你拿去用吧……”

    孟臨之眉梢含笑：“怎么我也有?！?/br>
    小鮫盯著自己的手指頭，孟臨之抬手在面上輕微一捂，打趣道：“該不會看到我生了白頭發(fā)或者皺紋吧，我才不像宗長那般糟蹋自己身子，護(hù)養(yǎng)得還挺好的。”

    雖是打趣，可孟臨之接了鮫的好意。

    意識自己還能幫到宗長，鮫愉悅地瞇了瞇水藍(lán)眸子。他繼續(xù)追問：“還需要別的嗎？”

    不用孟臨之說，鮫踢了踢腳邊的小石子：“我還可以拔拔鱗片。”

    “不用，你照顧好自己就行?！泵吓R之見他們一個賽一個笨，不知道說什么了。

    有了現(xiàn)成的鮫珠，孟臨之打算在城內(nèi)配好藥材直接在宗苑制成藥膏后再回神陵。

    午后宗長帶關(guān)門弟子外出，孟臨之去藥鋪前特意返去偏院，望見藍(lán)色身影仍呆呆地坐在樹下，就問：“要不要隨我出門給宗長配藥?！?/br>
    小鮫沒出聲，卻把懷里的面紗罩在臉上，急忙地跑到孟臨之身旁。

    出街時孟臨之給小鮫買了不少小點心，他在藥鋪里選好藥材，又挑些新料。

    孟臨之道：“順便再做幾個藥囊，”他似乎嘆息，“瞥見宗長曾經(jīng)帶了個舊癟的，都有好些個年頭，又舊又破，叫他扔了也沒扔掉?！?/br>
    點到即止，小鮫呆滯，醒悟后嘴巴里咬的芝麻軟酥不香了，愧疚地埋下腦袋。

    當(dāng)夜，宗長回房時瞥見枕頭邊墊了個藍(lán)色的物件。拿起一看，是一個寧神藥囊，針腳縫得粗糙，繡了個歪歪的淵字。

    過幾日，仆伺候宗長洗漱時，看到宗長抹完烏發(fā)膏后，頓了頓，打開另外那罐未曾開過的東西。

    前天一早大祭司送來的，說這罐新配的藥膏養(yǎng)顏潤色，當(dāng)時宗長神情冷淡，仆又不見這罐子?xùn)|西被動過，以為會閑置。

    他偷偷瞄去一眼，宗長坐在銅鏡前，清俊莊嚴(yán)的面孔上化開藥膏，涂完了才走出房門。

    作者有話要說：

    待修，謝謝大家～

    第74章

    小鮫貓在角落里偷偷摸摸觀望宗長， 盯得眼睛酸澀，才戀戀不舍地收回視線。

    今日給關(guān)門弟子授課的宗長，與平時有些不同。

    似乎氣色好了些， 還帶點藥香味，墨青的長衫外罩了件素雅沉靜的長服， 除了……

    鮫伸長脖子不死心地繼續(xù)窺視，阿淵沒有帶他親手縫的藥囊，他還在藥囊上繡了阿淵的字。

    短暫的失落之后，鮫抬頭去看， 不見了宗長的身影， 黑衣服的關(guān)門弟子還在。

    漸近上午，悶燥暑熱的風(fēng)穿過前堂，鮫舔了舔發(fā)干的唇， 想去水里泡會兒。宗苑只有后院有座蓮池， 他從角落慢吞吞地挪走，卻不料被人逮個正著。

    望著罩在身前的陰影，鮫抬眸， 舌尖上下不停舔著發(fā)干的唇， 無辜地眨了眨眼。

    他沒出聲，眼前的黑衣少年目光穩(wěn)靜地打量他。

    黑衣少年問：“你是何人?！?/br>
    鮫藏在院里頭暗暗偷窺了好些時日， 無人管他， 其實已經(jīng)比較松散了。可他依然擔(dān)心和宗長正面撞見，又怕遭人口舌， 出入時刻都戴好面紗，省得又要有人叫他小妖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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