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頁
“喻蘭聽說云山城的米線和青梅酒味道不錯,但奈何沒有那個閑心。我這一趟不過是彌補而已?!?/br> ——“秦教主,你去過云山城嗎?” ——“沒有。” ——“那里離橘臺鎮(zhèn)還算近吧,你為何沒去過?” ——“關你什么事?” ——“聽說那里的米線和青梅酒是一絕。如果有時間,我倒想去試試。秦教主,江湖這么大,你成天把自己關在萬壑山上算怎么回事?” ——“……閉嘴。你很吵。” 往事如同昨日剛發(fā)生過般,謝喻蘭帶笑的朗潤之聲仿佛還在耳邊。秦嵐之一時沒了再說下去的興致,揮揮手道:“都下去吧,明日一早我們就離開?!?/br> “是?!?/br> 眾人散開后,毒一戒從外頭回來了。他披星戴月,身上裹了一層濕潤的寒氣。云山城早晚溫差大,還沒徹底入夜就開始下霧,此時外頭已是一片白霜。 “教主。”毒一戒讓過告退的小月兒和老六,陪著秦嵐之往廊上走去,“那幾個大夫我查到了,死了三個,還剩下的兩個怕得不行,什么都不肯說?!?/br> 毒一戒咧嘴一笑,黑漆漆的牙齒看起來像某種野獸,尖利又駭人:“但這怎么可能難得倒我?兩幅藥下去,祖宗十八代都恨不得抖個精光?!?/br> 秦嵐之點了下頭:“說重點?!?/br> “這些大夫從頭到尾就沒給那大少爺開過什么藥。應該說,沒開過救命藥?!倍疽唤涞?,“奶奶的,所以我最討厭所謂的名門正派,比咱們不知邪了多少倍。您是不知道,那李牧枝心有多黑……” 秦嵐之嘖了一聲,毒一戒趕緊收回不著邊際的話,繼續(xù)道:“總之,要不是我們來得及時,這大少爺?shù)拿捅2蛔×?。我聽老六說,老爺子倒真是死于意外,只是李牧枝將計就計,把事情扣在了我們頭上,估計是想學當年謝家那事兒……” 一提到謝家,秦嵐之臉色立刻陰了幾分,毒一戒聲音小了下去,朝隔壁廂房偷看一眼,幾乎用氣聲道:“這些事我都告訴蔣雷澤了?!?/br> “行。明日一早我們離開?!?/br> “那淮山門……他們那大少爺……” “你要想救,你去救。別的我不管?!?/br> 毒一戒轉了轉眼珠子,一笑:“明白了。” 安排好雜事,秦嵐之深吸口氣,敲響了媳婦兒的房門。 屋里安安靜靜的,片刻后才有人來開門:“誰???” “我。”秦嵐之露出溫和虔誠的神情,仿佛是忠心耿耿的信徒。這畫面要是讓別人看見,恐怕下巴都得驚掉下來。畢竟上一次眾人看見秦嵐之在公共場合露出溫和笑意時,他剛親手宰了十八個金閣榜上的高手。 謝喻蘭依然只著里衣,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手里拿著把小刀一截木頭,不知道在做什么。 “噢,凡人?!敝x喻蘭將門拉開了一些,皺眉道,“你來做什么?” “……”秦嵐之保持微笑,道,“鐵先生,我姓秦,叫嵐之。” “嗯。”謝喻蘭點了下頭,似乎對秦嵐之叫什么絲毫不感興趣,只重復道,“你來做什么?” “睡不著?!鼻貚怪溃跋肼犺F先生講經(jīng)?!?/br> 謝喻蘭一臉莫名其妙:“我講什么經(jīng)?講了你能聽懂?凡人,天地外物的經(jīng)都在心里,不在嘴上。你說一萬遍,不如實踐一遍。俗話說得好……” 謝喻蘭頓了頓,憋了半天沒憋出那句“俗話”來,但他絲毫不尷尬,自然地轉了話題:“到點就睡吧,早睡早起身體好。” 秦嵐之:“……” 謝喻蘭又神秘兮兮地道:“晚上不要一個人出來,不安全?!?/br> 秦嵐之:“……怎么說?” 謝喻蘭左右看看,掐指一算,更神神叨叨了,比先前抓妖的角色還要神上不止一百倍:“晚上鬧鬼啊?!?/br> 秦嵐之:“……” 秦嵐之沒能進媳婦兒的房,更沒能摸上媳婦兒的床,心里很不開心。 但他沒辦法,只得告辭離開,回了隔壁自己房間。 三更半夜,不知外頭敲了幾更的聲響,謝喻蘭的房間門突然被打開了。隔壁秦嵐之本就睡得淺,耳朵一動便睜開了眼。他翻身坐起,單手取下衣架上的外袍隨意一披,悄無聲息地到了窗邊往外看。 只見謝喻蘭換了一身黑衣,白瓷般的膚色在夜里很顯眼,他蒙了面,手里拿著不知從哪兒找來的紅線、紙錢和半截桃木劍……半截? 秦嵐之莫名其妙,目光下移,看到了男人手指上的傷痕。 “……”好嘛,看來大半夜的在屋里自己削了把木劍,還只削出了半截,還傷了手。 這可真是他祖宗。 謝喻蘭左右看看,似乎并未發(fā)現(xiàn)周圍有暗衛(wèi)蹲守,他屏息凝神,走到廊外后突然運起輕功,瞬間就沒了身影。 秦嵐之:“……”謝喻蘭內(nèi)傷未愈,本就不適合用輕功,先前幾個角色都顯得手無縛雞之力,他心里還有點僥幸。結果這一天還是來了。 新角色顯然自覺自己很厲害,有什么用什么。 謝家以刀法和輕功名震江湖,謝三公子雖然功夫不行,但輕功很是擅長,否則當年也不會有人想趁人之危,嘴上說照顧謝喻蘭,卻又要他交出謝家輕功為條件。 謝三公子的輕功,巔峰時期,秦嵐之也未必追得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