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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還有誰!”敖宵一把捏碎了手中的夜明珠,身形一閃出現(xiàn)在了丞相身前,一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湊近丞相低聲說:“這東海如今……只剩下我了。不是我,還能有誰呢?” 說到這里,他似乎心情十分愉悅,大笑出了聲。 丞相卻從憤怒中清醒過來,“什么叫做只剩你?其他的龍神呢?” “不明白嗎?”敖宵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丞相,陰影將丞相籠罩了起來,他看著跪在地上,憤怒、茫然、驚詫的丞相,忍不住大笑出了聲:“意思就是,他們都死了,消失了,不見了啊。丞相,連這句話也聽不懂嗎?”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丞相絕不相信眼前這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龍所說的是真的,他劇烈地掙扎,卻被士兵狠狠摁在地上。 敖宵輕輕揮了揮手,讓那兩個摁住丞相的人松開手:“松開,松開。你們這是干什么,這是丞相,豈容你們?nèi)绱藷o禮?” 敖宵性格變化無常,前一秒還掐著丞相的脖子,后一秒?yún)s輕柔地將丞相從地上扶了起來。聲音里說不出是幸災(zāi)樂禍還是別的什么:“您要是不信,可以自己去看看啊。” 丞相一把掙脫開了敖宵的手,艱難地站了起來,踉蹌想著龍宮里面跑去,他跑遍了龍宮所有的角落,心中的恐懼卻一點一點越升越高,龍宮里一點不像往常的樣子,寂靜極了,寂靜得可怕。 只有木偶一樣站著的水族,不管丞相如何試圖和他們交流,向他們詢問,都得不到哪怕一絲回應(yīng)。 他心中一跳,想起這是龍宮新址,也許……他飛速跑出了龍宮,朝著舊址而去,他大聲呼喊著,將舊址翻了個底朝天,依舊沒有任何回應(yīng)。 可是丞相依舊不肯相信,偌大的龍族,那么多的龍神,怎么可能在一夕之間消失不見呢,他開始在東海里找。茫茫東海,他不知道找了多久,始終……沒有再發(fā)現(xiàn)任何龍神的蹤跡。 不知道跑到哪里時,丞相感覺自己體內(nèi)的最后一絲力氣終于被抽干了,他停了下來,看著這幽深的東海,終于感到了一絲徹骨的寒意。 敖風出事了,龍神沒了,龍宮被一個不明身份的宵小把持著,他……有負于阿尹所托。 敖宵仿佛附骨之蛆,似乎知道丞相已經(jīng)絕望了,他鬼魅一般出現(xiàn)在丞相的背后:“怎么樣,還想找嗎?沒關(guān)系,想找多久都好,反正,結(jié)果都是一樣的?!?/br> 丞相站在原地,沒有說話。 敖宵觀察著丞相的表情,繼續(xù)道:“你輔佐敖尹敖風兩代龍王,這龍宮里,少了誰都不能少了你啊。怎么樣,丞相,要是不想找了,就跟我回去吧?” 丞相依舊沒有動。 敖宵皺了皺眉,看向丞相,卻發(fā)現(xiàn)他的臉色十分蒼白。 救回敖風已經(jīng)耗費了丞相大半經(jīng)歷,與龍宮士兵交手時又遭受重擊被俘,為了找龍神丞相將整個東海找了一個遍,丞相的身體終于撐不住了,他吐出一口鮮血,意識歸于一片虛無,昏倒在了地上。 記憶中的畫面一轉(zhuǎn),卻是丞相睜開雙眼,猛然坐起身。 “可算醒過來了。”敖宵就坐在床邊,笑道:“丞相,縱然我也想讓你再多休息幾日,可是實在是有要緊的事必須有你才行?!?/br> “如今相比你也清楚了,龍族只余我一個了。你就是有一千個一百個不愿意,不如先跟我說說,龍王該做些什么,否則,外面就要亂套了,您說是吧。” 丞相卻是對這個敖宵沒有任何好感,只不過……當時,確實沒有別的辦法,他必須要輔佐敖宵。龍族作為神族,不僅掌管龍門,更掌握著世間一切水事,哪里旱,哪里澇,哪里施云,哪里布雨,都歸龍族來管,也只有龍神有這個權(quán)利。 權(quán)益之下,丞相最終輔佐敖宵。 他本以為,只要輔佐敖宵,令這世間水事維持正常,等到有朝一日敖風殿下回來就可以扭轉(zhuǎn)局面,可沒想到這只不過是他的妄想而已。 那敖宵,老老實實當了兩天龍王之后,就徹底不耐煩了,不愿意再處理政務(wù),管理水事,即便丞相已經(jīng)事先將所有的工作都分清楚,只需要敖宵動一動手,讓哪里該落下的雨落下,哪里不該再下的雨收起,敖宵都不愿意了。 他甚至覺得丞相表面是督促,實則根本是輕視他,認為他不配坐在這個龍座之上,所以永遠都在指手畫腳,因此更加不順著丞相的心意做事。 若水事失去控制,則會招致天下大亂,丞相苦苦哀求敖宵,最過分的時候,敖宵竟說出:“丞相,不如你跪下吧,求求我,我也許就答應(yīng)了?!?/br> “你混賬!”積壓多年的怒火終于封了頂,讓丞相怒罵出了聲。 站在這記憶之外的敖風也終于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恐怖的怒火剎那間而出,被宮無念一拍:“冷靜!這樣對丞相沒有好處,你會驚擾丞相的識海?!?/br> 胡玄也趕忙拍了拍敖風的心口。敖風聽到宮無念的話,立刻收起,可是眼中的戾氣卻絲毫沒有散去,冷冷看著這記憶中的敖宵。 “我混賬?這東??删褪O挛乙粋€龍神了。丞相,除了求我,你也不能去求別人了吧?” “你……你!”丞相的指尖顫抖著,沙啞著:“你尊為龍神,卻連施云布雨都不去做,這是要遭天譴的!” “天譴?”聽到這詞,敖宵頓了頓,似乎覺得好笑,向上指了指:“你說的,不會是云十洲上下來的那幾道雷吧?我可不怕那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