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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已告誡世人,遠(yuǎn)離惡極淵,你偏要去碰!” “你以為那是什么地方?你以為,你算什么東西!” “只因你與敖風(fēng)同族,我毀你rou身留你性命,你卻害了我?guī)煾福 ?/br> “敖宵,你該死!” 敖宵連慘叫沒來得及出一聲,竟被重歸生生撕碎了。 他苦心經(jīng)營二百年,到頭來,卻抵不過重歸一怒。 他苦尋重歸的蹤跡,他知道惡極淵的秘密,他費(fèi)盡心機(jī)將萬族齊聚,他翻遍典籍找到除惡島與云十洲的關(guān)系,他想要登上云十洲,他要永遠(yuǎn)擺脫重歸給他的噩夢。 如今,伴隨著這些永遠(yuǎn)也無法再實(shí)現(xiàn)的妄想,敖宵形神俱滅。 無邊無際的擂臺中央,重歸孤立其上,站了許久。 他殺意未減分毫,可又清晰讓人看出他無比茫然。 沒有人敢同此時(shí)的重歸交流,只有胡玄和敖風(fēng),飛身上了擂臺。 胡玄滿眼擔(dān)憂:“重歸……你怎么了?” 重歸沒說話。 心臟進(jìn)入他身體的一剎那,他丟失的所有記憶已然恢復(fù),他以為恢復(fù)記憶就能解答他心中的謎團(tuán),可此時(shí)他真切感受到的,卻是更深的迷茫。 遠(yuǎn)看重歸身上帶著無窮的殺意,可走近了卻才能看清,那殺意卻不是他的,原來竟是無盡的殺孽和業(yè)罪。 這樣沉的罪孽,怎么卻壓在重歸一人的肩膀上。 “胡玄……”重歸眼中黑氣不退,可他的神識卻是清明的。 他看向胡玄的方向,啞聲道:“我修行不夠,始終不懂。我萬年苦修,身在死間尚且從未向惡……云十洲、妖川、人世間,俱是寶地,為什么卻橫生出無數(shù)叵測惡意,為什么害人無忌?!?/br> 重歸似乎回到了二百年前,話語蒼涼: “神族冷血偽善,妖族心懷鬼胎,魔族蠢蠢欲動。” “當(dāng)年……滿心失望。” “如今走來,仍是失望?!?/br> 除惡島又靜了下來。 良久,重歸看著胡玄和敖風(fēng),眼眶中緩緩流下血淚:“想來……是我與師父無緣。二百年前,我強(qiáng)留師父,今日卻終究抵不過天意,師父還是去了?!?/br> 偷得今生修善果,為解前世不了因。 終是……一場空。 “唉……”重歸緩緩嘆了口氣,已經(jīng)精疲力盡,他抬起手擦了擦眼睛,就撐著膝蓋,緩緩坐在了地上。 “沒了師父,重歸也沒了存在的必要。師父曾說道阻且長,行則終至。我卻已經(jīng)看不清路,也不想再走了?!?/br> “師父曾對我有命,不許我尋死。那就留在這里。” 說到這里,重歸嘴角扯了扯,哭不哭,笑不笑,“我曾屠盡魔族,犯下殺孽,如今留在除惡島,也算因果報(bào)償?!?/br> 胡玄難受得想哭,他張嘴想要勸重歸,可任何話語在此刻都顯得如此蒼白。 重歸看到了胡玄難過的樣子,他似乎有些觸動,微微偏了偏頭,眼底滿是悲哀: “我只是想做師父的徒弟而已,為什么……就是不行呢?” 他知道自己得不到答案,所以收回了目光。 “……你們走吧?!?/br> 第98章 如世鏡 敖風(fēng)和胡玄不動,卻已經(jīng)有人相攜著朝來時(shí)的方向走。 什么云十洲,什么龍門,他們也不想了,沒有什么事兒比離開這個(gè)鬼地方更重要。 可是他們還沒跑出多遠(yuǎn),又有聲響了。 地面在顫動,剛開始很細(xì)微,不過很快劇烈起來。 怎么看,這兒都是又要出事,此刻也管不得什么人族妖族,有勁兒的攙扶著沒勁兒的,能站著的背著站不起來的,朝著巨門的方向跑,可是沒跑出幾步,他們再度發(fā)現(xiàn),身體動不得了。 這次可不是胡玄,不像胡玄的力量那樣溫和,就像是提著他們的后衣領(lǐng)將人提了起來。 緊接著他們發(fā)現(xiàn),整座除惡島——斜了。 是rou眼可見的傾斜越來越大。 丞相蒼老的雙眼一亮,朝著擂臺的方向大喊:“是如世鏡,是如世鏡!它要翻過來了!” 丞相的聲音還沒說完,重歸的身體就不受控制地慢慢升了起來。緩緩到了擂臺正中央,耀眼金光自他體內(nèi)而出,頃刻間覆蓋了整座除惡島,那一刻,一陣厲風(fēng)吹過來,拂過重歸雙眼,竟讓他感到熟悉。 重歸眨了眨眼,這才發(fā)現(xiàn),周圍景色已然大變。 眼前之景與記憶中如出一轍。 原來,那竟是二百年前吹來的風(fēng)。 如世鏡翻轉(zhuǎn),二百年前的過往,再也無處躲藏。 這一睜眼看到的,竟先是云十洲。 重歸過去住在東隅,也算云十洲之內(nèi),可卻嫌少走動。 唯有幾次,也是師父帶著他去的,只有些微薄記憶。 他一向是不怎么喜歡這個(gè)地方的。 上也不著天,下也不著地,腳下只有虛無云霧,好像一個(gè)不小心,就要將人狠狠摔下去。 重歸皺著眉往里走,看到了云極大殿。 這是中洲主殿,匯集天下氣運(yùn),不盡輝煌。 白玉成階,九百九十九道金邊泛著刺目的光,只有高高仰著頭,才能看到那宮殿的影子。 重歸看著這里,眉皺得更深了。 他轉(zhuǎn)身便像離開,可卻在轉(zhuǎn)身的那一刻,看到了一襲熟悉的黑影落在玉臺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