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聲蝕骨 第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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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晚一聽,雙手不由攥拳。 難怪易辭洲從不愿意提及生母,他執(zhí)著的自尊,原本就來源于自卑。 她又問道:“怎么去世的?” 嚴芷平靜道:“易復山留下一封絕筆信,信中寫到他有個私生子。辭洲走了之后,老爺子膝下再無后,只能將易邊城認回來,前提就是讓那個女人離開他?!?/br> 舒晚了然,“難怪他說過,他mama是爺爺逼死的……” “也不盡然。”嚴芷皺了皺眉,忽地戲謔而笑:“逼死的……不如說?必須死?” 舒晚愣?。骸笆裁匆馑??” 嚴芷看著她,眼中流露出一絲淡淡的覬覦,然后詭異地挑了挑眉,“沒什么意思,她在火災中走的,她自己選的……” 舒晚抿了抿嘴角,干涸的感覺突然感同身受,沉默片刻后,腦海不由浮現(xiàn)出一張彷徨無助的臉,還有撕心裂肺的吶喊。 沒人理睬他,只因為他從來沒有被接納過。 可能唯一愛他的,就是他那個“不堪”的生母,為了他能好好活下去,自己選擇離開,用生命來換他的身份。 只是這種表達愛的方式,太過極端,太過瞠目。 舒晚闔了闔眼,疲憊地蹲靠在花圃的木樁上。 她的執(zhí)著,不過就是因為當年的初心。 但自從知道自己完完全全愛上了另一個人的那天起,她就不想在“易辭洲”身上浪費半點精力了。 她無心再去糾結什么。 既然他從來沒有愛過她。 只要舒淶一回來,她就想辦法離婚。 見她久久發(fā)怔,嚴芷不再多言,拿上工具徑直回了屋。 舒晚在花園中央稍稍站了會兒。 剛準備回客廳坐坐,轉身的一剎那,就與剛出來尋她的男人對視上了。 易辭洲眼中閃過一絲安然舒心的踏實。 他問道:“這么喜歡花園?” 聽完他兒時的事情,舒晚哪有什么心思再去想什么花園,便側過臉,敷衍地點點頭,“哪個女人不喜歡呢?” 然而易辭洲眼里,卻是慌亂的嬌嗔。 一時間,心底如小鹿狂跳。 他突然就很害怕,怕她眼里沒有他了,更怕她有一天跟他的生母一樣,從此消失不見。 他很想擁抱此刻所有的幸福。 于是,他說道:“阿晚,我給你再買個房子吧,前后都帶花園的,種滿花,好嗎?” 第49章 ◎既然要她的身心,那就要斷絕一切后顧之憂。◎ 舒晚略有些驚訝,背著陽光太陽去看他。 二人目光相觸,她竟然在易辭洲的眼神里,發(fā)現(xiàn)了一絲閃躲的端倪。 她挑眉揚笑,戲謔道:“易辭洲,說違心的話,一般都是你這樣的神情。” 聞言,易辭洲避開她的視線,看向不遠處,喉結不自然地滾了滾。 說實話,剛才她站在花園中,沐著微暖陽光,渾身都散發(fā)著柔和光芒,有那么一瞬,他確實看進了心里。 但當她轉身的一刻,耳朵上兩只反光的助聽器陡然間就刺入了他的眼睛。 這種刺,不拔會痛,拔了會留下難以愈合的傷口。 難道他真的愛上了一個聾子? ——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易辭洲收回目光,他都有點懷疑剛才說話的是不是自己了。他有些痞氣地嗤笑一聲,“那你就當我放屁好了。” 舒晚:“……?” 她失笑,不自覺地抬手捶了他一拳,“討嫌。” 話音一落,兩人俱是一愣。 放在以前,可從來沒有過這種親昵的打情罵俏,可是現(xiàn)在,彼此之間都不約而同讀到了一絲諷刺的味道。 明明沒有愛意的兩個人,卻在同一時間同一地點,悄然打開了心扉。 然而只是一瞬。 舒晚斂了斂笑容,倏地反應過來,將手收了回來。 易辭洲看著她緩緩收回去的手,勾了勾嘴角,泰然自若地握住她的手,小心翼翼護在掌心。 舒晚愣滯住,不明所以地盯著他。 這里是易家老宅,都是千年的狐貍,他沒必要再裝。 易辭洲抵了抵下頜,將她拉進懷里,沉聲道:“回去,外面太曬了?!?/br> - 從易家老宅回來后,易辭洲就徑直進了辦公室開視頻會議,沒有再出來過。 沈荷已經做好了飯菜。 滿滿一桌的菜。 舒晚只動了幾筷子。 沈荷給了夾了一些rou,勸道:“太太,多吃些?!?/br> 聞著太難受,舒晚只好又皺著眉頭勉強吃了一些,然而剛剛才吃進去一口,那種油膩黏滑的惡心感和燒心感又涌了上來。 她趕緊去倒水,滿滿喝了一大杯。 沈荷嚇住了,拿來紙巾遞給她,謹慎小心地問道:“太太,我、我、做的,不、不好吃嗎?” 舒晚憋著惡心的感覺擺了擺手。 “沒有?!?/br> 沈荷見狀,舒了一口氣,給她盛了一碗湯。 湯雖清淡,但也漂浮著一層薄薄的油脂,舒晚還沒喝進嘴里,就直接干嘔了起來。 瞧見她這副樣子,沈荷趕緊給她拍了拍背,“還、還好吧太太?” 舒晚捂著胸口,難受地擺了擺手。 沈荷忽地想到了什么,扭頭去看易辭洲的辦公室,見大門緊閉,便壓低了身子湊過來,問道:“太太,你、你、你是不是……?” 因為口吃,她斷了很久都沒說出下半句。 舒晚沒明白她的意思,“是不是什么?” 沈荷緩了緩,在她身上逡巡了一番,“……懷、懷孕了?” 聞言,舒晚眼神遽凝。 這些日子,易辭洲幾乎每晚都要,她為了順從他,從來不敢拒絕,而男人情到深處又怎么可能有任何措施。 懷孕,也只是時間問題。 舒晚認真看了一眼沈荷,鎮(zhèn)定了許久才道:“不可能?!?/br> 她說完,放下碗筷就回了房。 舒晚打開床頭柜,在里面掏摸出一盒小小的藥片,拿出一片,兌水服下,又將藥片放了回去。 她在床邊略坐了一會兒,看著窗外夕陽西下,暮色凜然,便起身來到對面的工作室。 因為邵梨最近出了那些煩心事,已經有一陣子沒有跟她約設計稿了。 工作室里清冷得很。 她將畫架上的防塵布掀開。 那幅未完成的畫依然裱在那里,回想起今天看的照片,舒晚不覺回憶起那個陽光下的男孩,空缺的面部似乎在一瞬間就有了臉。 她準備好筆和顏料。 在暮色晚霞中,把男孩的臉一筆一筆刻畫出來。 回憶里,他話語溫柔。 “你就是舒叔叔的女兒?” “我看不懂手語?!?/br> “你真的聽不見啊?那我寫給你看……” 她伸出手來,示意他:【你寫,我看。】 那天下午,她的手心里寫滿了“易辭洲”…… 最后一筆終于在那雙眼睛上落下。 舒晚靜靜看著眼前的這幅畫,看了很久很久。從當初的相見,到后來的戀愛結婚,她才知道,居然不是同一個人。 不是易辭洲變了,而是易邊城變了。 多么諷刺呢。 畫面干透之后,舒晚緩緩撫過男孩的臉,便又將防塵布蓋上。 可能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她都不會再掀開了。 記憶,總要有個終結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