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宅斗文里修仙 第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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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走到朱逢祥身邊,狀似關(guān)心道:“我也是為朱哥好。盧jiejie神魂不定,若是狂性大方,錯傷了你或者周圍的小鬼可就不好了?!?/br> “總之,我相信柳大人手下,都是能人,能更好監(jiān)看盧jiejie?!?/br> 能脫離朱逢祥身邊,比什么都好。 盧氏女趕忙道:“小女自愿被關(guān)幽州大牢。以求眾大家安穩(wěn)。” 到了此時,朱逢祥還哪里看不出他們把戲。他拱手道:“小將軍信我,我自是能駕馭……” 兩個鬼差嚴肅道:“此事重大,當要大人決斷?!?/br> 最后柳知白將盧氏女暫收壓牢底,以觀后續(xù)。 不看到朱逢的嘴臉,單獨自己相處,是她多么渴望的事情。 進大牢,盧氏女反而心情舒暢。 書生隔著結(jié)界看望meimei。 他道:“你現(xiàn)在這里待段時間,哥哥一定救你出去?!?/br> 盧氏女看看書生紅腫的臉頰,破損的衣襟,再看看小姑娘,搖搖頭:“大哥,是小妹將你卷入此中。陰陽分明,我不能再拖累你?!?/br> 江芙凝視她,盧小妹恐怕有自絕之心了。 她道:”事情未到塵埃落定之前,一切皆有可能?!?/br> “更何況……”小姑娘笑的甜甜,仿佛充滿了希望和無憂,道,“書生哥哥是個很執(zhí)著的人,他要救jiejie你,誰都阻止不了他?!?/br> 書生鏗鏘有力道:“小妹,你等我?!?/br> 然而他的內(nèi)心,不像在地牢時說得那樣堅定決絕。 他們出了官署,走出兩里地,倚在一顆大石頭面前休息。 書生頹然坐下,沒了先生教導(dǎo)的禮儀端正。四周蒙蒙,他眼神迷茫,心亦不知何去何從。 他第一次感到了無力,眼圈酸澀,一滴淚流下。 江芙認識的書生,他迂腐與堅強并存,縱是被人嘲笑,被打得鼻青臉腫,也沒有松懈軟弱過。 “別難過,你一定能救出你meimei?!苯叫⌒陌参康?。 書生垂首:“在人間,我是個弱書生,在鬼界,我是個沒用的凡人?!?/br> 他抬眼看向江芙,他哽咽道:“我甚至不如小meimei你機敏。” “我斗不過豪族,贏不過鬼神。只能看著唯一的血親受苦?!奔毤毭苊艿乃畯乃橆a劃過,“吾之一生,是多么慘然蒼白。臨盡之時,又有何顏面,面對逝去父母。” 只聽遠處有鬼喊道:“下雨了,冥界下雨了!” 這雨水和凡間的雨水,似乎沒有什么不同。江芙抬首看這個男人。 若是以現(xiàn)在的判定,他還不能稱之為男人。他今年才十六七,聽說他加冠禮還沒舉行。 他一直古板倔強的眉毛,讓人生忽視他真實的年紀。此刻松懈無力,雨水打濕他的頭發(fā),紅腫的臉頰,看起來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但亦是此刻,讓江芙意識到他還是個少年人。比她真正的年紀心智,還要稚嫩。 “你已經(jīng)很厲害了?!苯綄λ麖潖澴旖?,“若是我父母雙亡,還帶著meimei。即使有親眷解囊相助,我也不能學業(yè)與meimei兼顧?!?/br> 十七的秀才,不論古今,都是很有天賦的讀書人才。 書生沉默片刻,又道:“可是,我是如此的……”弱小,似螳臂擋車。 從進入地府繃緊頭皮,精神,江芙第一次放松下來。 她真正接觸隊友的內(nèi)心世界,她憐惜磚頭縫里鉆出的嫩芽。 “這一切又不能怪你?!苯脚踔?,半蹲著,認真道,“如果我出生在平民之家,我都不知道會遇到如何險惡的事。我不知道那樣的我,有沒有你的勇氣去解決問題?!?/br> 她盯著他的雙眸,很認真很認真:“比起權(quán)貴子弟,你是微不足道的普通人。但是在生活里,你是一個勇敢不平凡的人?!?/br> 書生哈哈大笑,扯得嘴角發(fā)疼,“謝謝你?!笔兰易优?,年紀雖小,但言談舉止皆不俗,令人如沐春風。 他又有些黯然:“吾輩不及你們貴族世家,擁有大量典籍和圣賢老師教之。吾之路不長也?!?/br> 江芙扶起他:“如果你一直前行,加倍努力,你的后代將無你如今的窘迫。” 盧秀生笑著點點頭,他和meimei,都拼了命讓他科舉,顯然希望改善頹落的家族。 江芙的衣服濕噠噠,又扶著他,走起路很不方便?!拔覀兿然夭桊^,再做打算?!?/br> 盧秀生忽然道:“江小姐你走吧?!?/br> 小姑娘停住腳步,不解看他。 盧秀生站直身體,后退幾步,彎腰作揖行大禮。 江芙有些無措,古代社會形態(tài),女子卑弱。除了長輩上下級關(guān)系,男子是不會給女子行大禮的。 “承蒙小姐扶持,多次仗言相助?!北R秀生起身,肅穆道,“只是接下來兇多吉少,我已做好有去無回的準備?!?/br> “小姐心地善良,若因受我連累而出事,我與meimei生生世世愧疚?!?/br> 江芙抿嘴,沉默片刻后,凝視灰沉沉的來路:“我?guī)湍?,又豈只因心善?!?/br> 書生不解:“那又是因何?” “因為啊……”她淺淺一笑:“大概是同為女子。” 書生有些明白,似又有些不明白。 “既然你堅定救meimei?!苯降?,“就直接去拜見冥王吧。” 書生笑著點頭,“好,去豐都求見閻羅王?!?/br> 江芙輕觸腰間的玉佩,看到來路有幾個說說笑笑的小鬼。 柳知白治下,還是安寧清穩(wěn),鬼怪都不會壞到哪里去。 書生前去詢問,如何到冥王殿府。 這幾個小鬼被他的話笑死:“你不遠著這位新任的寒面閻王,還上前討打。怪哉!怪哉!” 但是有個好心的老鬼,捋捋白須道:“你往西南方向走十里,就是冥河,河上有船家。你跟他說到冥王殿面王,他自會帶你去。” 書生連聲感謝,臉上露出生機。 聽完后,江芙過來問道:“可需要支付船家東西嗎?” 其他幾個鬼,也都搖頭擺手:“咱們新任的冥王,不僅是個狠角色,殺了許多神官鬼怪,還在冥河各處設(shè)了船司??梢悦赓M帶鬼?!?/br> “只是甚少有鬼去坐?!庇袀€鬼瑟縮脖子,道,“聽說坐船去面見冥王的鬼,幾乎都灰飛煙滅了,還連累了許多無辜的?!?/br> 老鬼嚴肅問他:“年輕后生,你還要去嗎?” 原來閻羅王是殺神,書生猶豫不決。但他最后咬牙道:“我要去?!?/br> 倘若連閻羅王都不能主持公道了,他與meimei同葬地府,也是上的意思。 盡人事,聽天命吧。 老鬼見小姑娘托著玉佩到自己跟前,見多識廣的他連忙后退。 “我為善待你們,你這小姑娘怎么要來害我。” 江芙搖頭:“我絕無此意,只是想問此玉佩如何祛邪?!?/br> 有個小鬼大膽好奇,上前摸了摸玉佩,卻被盤旋而出的青龍甩的老遠。 盧秀生:目瞪口呆…… 眾鬼瑟縮發(fā)抖,老鬼氣得發(fā)抖。 江芙:“我明白了?!彼龑Πl(fā)呆的盧秀生道:“快走?!?/br> 盧秀生慌忙之下,手腳并用跟隨江芙,朝西南方向跑去。 “她個鬼,怎么會用祛邪護體的寶貝?!币恢还砩陨曰謴?fù)理智。 老鬼走去扶被甩的鬼,道:“廢話,鬼怎么可能得到龍魂庇佑,她肯定是人!”他也邊說,邊琢磨,怪不得剛才那兩只“鬼”不對勁,原來是人。 其他幾個鬼,互相抱得更緊了:“他們?nèi)硕家议愅醮笕说穆闊┝藛幔俊?/br> 好家伙,論普普通通的凡人,怎么比他們小鬼還自信! 書生隨江芙跑了老遠,身后的一切都被灰蒙蒙遮住了。 他不由停了下來,喘著粗氣,道:“咱們歇歇……他們沒追來。這群鬼這么善良,江小姐,你為什么要殺害他們?” 兔兔這么可愛,你為什么要吃兔兔? 鬼鬼這么善良,你為什么要殺害鬼鬼。 江芙:前者因為饞,后者因為她是無意的啊。 看來觸發(fā)媒介,是鬼碰觸玉佩,就會召喚小青龍。 怪不得陽間的人,都是貼身攜帶祛邪物品。 歇息了會兒,兩人心情平靜下來,江芙甚至聽到了潺潺流水聲。 江芙道:“你聽到了嗎?” 書生疑惑臉。 等二人再走個四里路,書生也聽到水聲。 但眼前還沒看見冥河。江芙覺得他們二人應(yīng)該被柳知白的靈果,強健了耳目軀體。 以致書生,面上傷痕累累,但是生機仍舊蓬勃。 只是她吃得多,比書生更耳聰目明。 不一會兒二人尋到了冥河,他們眼前是濃稠黑沉的河水。 一只作烏鴉俯身啄飲,頃刻間沉滅河底,連浮面的羽毛也被快速消融。 在黑樹,迷霧掩映下,一切都是如此的寂靜詭異。 忽的一艘小船駛來,有道轟隆隆的嘎吱粗糙嗓音問:“汝等渡船去冥王殿嗎?” 書生與江芙此時也是瑟瑟,江芙戳戳他,他才稍微鎮(zhèn)定,道:“我……” 他說話沒有被打斷,而是因為他說不下去了。發(fā)問的“人”,著一身黑色連帽披風,回首對視岸邊人時,露出雪白的窟窿頭。雙眼空洞,漆黑深沉盯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