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凜把腦袋搭在應桃肩膀上，伸著脖子使勁蹭了蹭，把他的衣領子蹭得歪倒向這邊。

    應桃側(cè)過身，視線里是小龍打著旋的發(fā)頂，他問：“怎么了？”

    敖凜小聲說：“你別動，我角癢，蹭蹭。”

    應桃不動聲色抬起手，借著敖凜長發(fā)遮擋在他頭頂摸索，指腹刮了刮新長的嫩角包包，輕輕摩挲著，再微用力捏一捏：“是不是這里？”

    敖凜舒爽得嘶嘶呼氣：“對對，就是那里，撓重一點?！?/br>
    在這么多人類的眼皮子底下偷偷被擼龍角，實在過分刺激，而敖凜自我安慰道：我是龍，請不要以人類的自制力來要求我。

    …………

    別人對沸海龍王廟十分尊敬，中年女人李芳卻不這么想。

    他們家是靠“鬧”發(fā)家的。醫(yī)鬧，房鬧，拆遷鬧，連上網(wǎng)買衣服也要穿完了鬧著退款退貨。這次帶孩子出來旅游，就是用老婆婆住院去世后醫(yī)鬧賠償?shù)腻X。

    李芳知道現(xiàn)在體制內(nèi)清廉了，公務員都害怕舉報處分，她因而膽子更大了，居然催了起來：“快點，吃好了沒有？還是人民公仆呢，一點都不作為。”

    敖凜眼神寒冷地看她一眼。

    李芳心頭一涼，莫名慌慌的。

    但她堅信只有“鬧”才能出結果，便熟練地cao手抓起小桌板上的惡魔瓶使勁往地上一砸，裂開了。

    李芳環(huán)顧眾人愕然地表情，輕松又解恨道：“讓你不干事?！?/br>
    最先被激怒的不是敖凜他們，而是本來乖乖填表格的惡魔，“你憑什么砸我的快樂老家！”

    李芳看他被敖凜使喚，便真以為這是紙糊的惡魔，叉著腰諷刺：“就你還惡魔呢——”

    她冷槍未放完，機艙突然猛烈晃動，原本站著的人全都東倒西歪，空姐大喊著：“大家快回到座位上！”

    敖凜站起來，皺著眉頭責問惡魔：“你干嘛了？”

    惡魔不服氣道：“她不是懷疑我能力嗎，我就給她露一手，燒了飛機一個發(fā)動機。”

    乘客們齊齊倒吸一口涼氣。

    敖凜：“……你神經(jīng)病?。　?/br>
    惡魔驚慌：“你怎么知道的？”

    敖凜氣得握緊拳頭按倒就揍。

    可惡魔附身在熊孩子身上，每打一下李芳就心如刀割，哭著：“別打了別打了！”

    乘客們?nèi)剂R罵咧咧啐她：“活該！打得好打得爽！”

    “熊孩子就要狠狠揍，誰慣著你們那臭脾氣！”

    “你手賤別連累我們啊！”

    好在空姐用廣播說：“大家不用驚慌，我們還有一個引擎，機長說正在聯(lián)系備降?！贝蠹視簳r松了口氣。

    敖凜用捆仙繩把惡魔捆在座位上。

    惡魔卻搖頭晃腦地幸災樂禍：“你們夏國人又不會驅(qū)魔，只能被我玩弄咯?！?/br>
    敖凜不爽：“驅(qū)魔是要念圣經(jīng)是吧？”

    惡魔：“嗯哼，你還得有牧師證才行呢，要用注冊宗教官方的正能量，少一個條件都驅(qū)不走我。看你這樣，肯定不是牧師吧?！?/br>
    敖凜轉(zhuǎn)念一想，正能量他們可不缺，特管部每個月都要組織妖怪進行思想學習的。

    他冷笑道：“圣經(jīng)算個球，我讓你嘗嘗社會主義正能量的厲害！”

    惡魔：“啥？”

    接著，他就渾身顫抖，在八榮八恥和核心價值觀的念禱聲中痛得滿地打滾到不能呼吸，“怎么可能……這，這是什么可怕的力量？”

    敖凜：“哼，是十幾億群眾的積極向上和我紅彤彤的覺悟性！”

    乘客們：“……可以，這很符合體制作風?！?/br>
    隨著一道模糊的青煙，惡魔從小男孩張大的嘴中竄出來，被早已準備好的應桃用小乾坤袋一下罩住，扎緊口袋關在里面。

    終于解決了。

    可就在這時，飛機猛得一個下墜，眾人驚聲尖叫，廣播切換成機長倉促的聲音：“我們前方有雷暴云團，可能會撞入強下沉氣流。我們飛在西伯利亞無人區(qū)上方，沒有合適的降落地，請大家做好準備！”

    一片死寂中，有人帶著哭腔問：“什么準備？”

    袋子里的惡魔高興地喊：“重新投胎唄?！?/br>
    敖凜一言不發(fā)走回自己座位。

    從小窗看，外面已經(jīng)微微天亮了，但堆積的黑色云層死死壓住光線，不遠處能看到正在旋轉(zhuǎn)壓低，不斷積蓄能量的巨型黑色雷云。

    敖凜感嘆道：“搞得跟有道友在此渡劫一樣，也不知道我渡劫時候的雷云會不會也是這樣的?！?/br>
    應桃聽出了他言下之意，握住他的手腕，緊聲道：“小凜，外面很冷。”

    隔著一層玻璃，雨天陰淡的光影落在敖凜臉龐。

    敖凜張了張唇，想要說些什么。

    應桃以為他會說這是自己的工作，或者說他愿意為群眾奉獻之類的，可敖凜最后只是單單純純地說：

    “我是龍啊?！?/br>
    …………

    放飛一條龍需要幾步？

    撫摸龍腦袋，拴上繩子，舉高高放開手——

    兩只妖怪移形到飛機頂上。

    萬米高空中狂風席卷，敖凜紅發(fā)飛舞，昂首呼吸，夾雜著冰渣的氣流灌進嗓子眼里，剛才的那點灼熱已經(jīng)在此刻消失殆盡。

    他是南方海域的龍，不像北海龍族點了冰雪抗寒屬性，不過他有火焰和雷電專精，對于驅(qū)趕雷暴極端天氣也算專業(yè)對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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