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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伍前排傳來“汪,汪”的狗叫,聲量微弱。 敖凜好奇伸頭去看,果然是個男人抱著一條小洋狗。 男人穿一身正裝,卻留著滿頭臟辮。細細一數(shù),正好是九只小辮,每一根都用彩色小皮筋扎起來,和板正的穿著形成鮮明對比。 輪到男人時,出租車司機順口說:“喲,你這狗挺漂亮的啊,什么品種的?看著像比熊?!?/br> 男人面部抽搐了下,仿佛在笑,然而眼里并沒有情緒:“土狗。” 小洋狗叫得更兇了,嗷嗷的。 司機本來想上手摸一把,現(xiàn)在倒不敢了,訕訕著問:“這么兇啊,它叫啥名?” 男人說:“貔貅。” 司機看男人坐上后排,開始沒話找話,樂呵呵說:“貔貅這名字好哇,祥瑞御獸,只進不出招財進寶,別人養(yǎng)招財貓你養(yǎng)招財狗??茨闫鹈χv究的,大兄弟做生意的嗎?” 他總是一口一個“狗”,小洋狗齜起牙,前爪搭在座位上就要蹬過去咬他。 “欸!這畜生?!彼緳C嚇得隨手cao起毛巾輕輕打了一下小洋狗。 “滾過來。”男人做了個拖拽的動作,小洋狗猛得被勒住脖子,一下子翻倒在地,嗚嗚嚶嚶趴在地上夾緊短尾巴。 司機這才從后視鏡看到,男人手里牽著一根細細的鎖鏈。 男人嚴肅道:“我不做生意,我是來報仇的?!?/br> 司機留了個心眼,暗暗記下他的長相:“……那大兄弟要去哪?” 男人再次露出了抽筋似的詭異笑容:“沸海龍王廟……” 司機:“去拜龍王爺啊。”他心里直打鼓,聽說那間龍王廟挺靈,難道是報仇砍人之前要去拜拜增加成功率?道上混的好像都挺迷信的…… 男人:“……旁邊的格林豪泰?!?/br> 司機:“……下次說話麻煩不要大喘氣,兄弟?!?/br> 他差點要報警了。 出租車匯入高架的車流中,敖凜這邊也打上了車,好巧不巧,他們遇見的師傅居然是之前啟羊幼兒園的那位家長。 徐師傅拉到熟人特別高興,一路和他們東拉西扯,硬是從國際局勢扯到了天氣:“最近真是邪了門了,半天下雨半天出大太陽。我老婆不是在夜市賣烤冷面嗎?下午走的時候都快三十度,穿個長袖就去了,晚上降到七八度,凍得她臨時打電話喊我送羽絨服去?!?/br> “天氣確實不對勁。”胡心悅也有同感。她昨天晚上和狼人從草原回來,沒想到一下高鐵就被凍得直打哆嗦,還是小狼狗脫了外套給她穿上。 但這可是四季如春,常年平均氣溫24度的濱南啊。 敖凜打開天氣小程序看了看,包括今天在內(nèi),連著三天都是大晴天,他安撫道:“沒事,我回頭去問問就好?!?/br> 徐師傅見過敖凜捉妖,神秘兮兮地問:“是不是要開壇設(shè)法找龍王爺問?” 敖凜有點心虛:“呃……龍王……也不是無所不知的。所以要問天氣還得找氣象局,我們要相信科學(xué)!” 徐師傅:“………” 是他過分迷信了。 終于回到龍王廟,花了兩小時放好行李,敖凜癱在沙發(fā)上不肯動了。 他看著應(yīng)桃走來走去,一會抱著兩人的臟衣服扔進洗衣機,一會在廚房收拾買來的特產(chǎn)茶葉,跟上了發(fā)條似的,一刻也不停。 當從廚房的大洞窺見應(yīng)桃拿出胡心悅送的二十斤羊rou開始分解時,他終于忍不住開腔: “你就不能停一會嗎?” 應(yīng)桃稍稍側(cè)身,手里握著染血的刀,卻沒什么攻擊性,“你有需求?” 敖凜:“……” 他憋紅了臉,粗聲粗氣說:“對,我有?!?/br> 應(yīng)桃琢磨了下,以商量的口吻說:“那你現(xiàn)在去把那張?zhí)鹤尤恿???/br> 敖凜:“……?” 他回過頭,目光盡頭是自己剛剛帶上沙發(fā)的大毛毯,人造毛那條。 他懂了。 老妖怪這意思是:有我沒毯子,有毯子沒我。 敖凜逆反心蹭得上來了,心說你騙我這么久,我還沒跟你清算呢,輪得到你鬧脾氣? 倚老賣老? 想的美你! “那不行,你沒聽胡心悅說最近夜里冷嗎?毯子我要晚上拿去蓋的?!崩碛沙浞?,邏輯通暢,堪稱無懈可擊。 應(yīng)桃緩慢轉(zhuǎn)過眼珠,輕聲說:“真好,夜里冷,毯子有你就暖和了?!?/br> 敖凜差點被他一句話破防:“……你干嘛啊!” 搞得跟他拋棄糟糠之夫,在寒夜里寵妾滅妻,和新來的年輕毯子出軌亂搞一樣…… 應(yīng)桃又問一遍:“一定要毯子嗎?” 敖凜強行壓下那股莫名其妙的負罪感,支吾著:“……毯子……會有特別的味道,沒法替代。” 應(yīng)桃指尖默默擦過刀刃:“什么味道?” 敖凜胡口說:“棉被洗完后曬太陽的味道,聞起來很上頭的。” 應(yīng)桃什么也沒說,背過去洗起了刀,似乎是放棄了。 敖凜扯著毯子坐在沙發(fā)上玩手機,時不時偷瞥廚房兩眼,想看看這人有沒有什么后續(xù)反應(yīng)。 應(yīng)桃正在切洋蔥腌羊rou,忙得手中不停。 敖凜瞇起眼睛……越忙,就越有點欲蓋彌彰的意味。 外邊陽光正好,敖凜索性搬了椅子到院子里坐著。 優(yōu)曇花已經(jīng)開敗了,本來說要把樹挖了,后來看它長得挺好,應(yīng)桃到底沒忍心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