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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再次跌進(jìn)夢境,回到了那個花店旁邊的小巷。 不過這一次曾逸晨不在了,那個幫他送花的小男孩兒也不在,粉玫瑰還被他拿在手里,和他一起被雨水淋成了落湯雞。 夢里......還要送嗎? 他茫然地站在原地,傻傻盯著玫瑰花發(fā)呆。 沒多久,余光里便出現(xiàn)了一黑一粉兩道身影,他抬起頭看過去,認(rèn)出其中一個人,雙眼微微睜大。 是他小舅舅! 而走在他小舅舅身邊的姑娘雖然看不清面容,但是他知道,那就是他今天的相親對象。 他們姿態(tài)親密,女孩兒手挽在陸闕臂彎,腳步輕快,仰頭笑容燦爛地說著什么,陸闕面上也罕見地有了一絲溫柔的笑意。 他們看起來很般配。 落在裴蘊眼中卻無比刺眼。 不得不承認(rèn),就算知道是在做夢,他還是不可避免地慌了。 他踩著滿地水漬飛快跑過去,一身狼狽停在他們面前,氣息不穩(wěn)地叫了一聲小舅舅,急切又慌亂。 陸闕站定與他對視,他的傘下遮著那個姑娘,沒有問他冷不冷,也沒有關(guān)心他被淋著會不會感冒,只是很冷淡應(yīng)了一聲,問他來這里做什么。 裴蘊忍不住打了個寒戰(zhàn)。 明明剛剛還感覺不到?jīng)鲆?,現(xiàn)在他卻覺得落在身上的雨水像是剛?cè)诨谋溷@心。 “我,我來找你......” “找我做什么?!?/br> “我想給你這個?!?/br> 他無措地遞出那束花,說話也語無倫次:“我剛剛路過花店,這束花很漂亮,我覺得你應(yīng)該會喜歡,我想送給你......” “不用?!?/br> 陸闕看著他,字句冷淡,卻如重錘敲在他心上:“我有女朋友,你送我這個,不合適?!?/br> 隨著他話音落下,那個女孩兒也笑起來,將他手臂抱得更緊。 她對裴蘊說:“是呀小蘊,你一個做外甥的,給舅舅送玫瑰花也太不合適了,要送也應(yīng)該是我來送呀?!?/br> 裴蘊覺得她的聲音刺耳極了。 他不想理她,也憋著一口氣執(zhí)拗地不肯收回手,大有陸闕不收下花,他就不離開的架勢。 可是這一次,他的堅持沒有讓陸闕心軟。 他的目光甚至沒有在他身上多停留哪怕一秒,帶著他那位女朋友精致繞過他走到車旁,像之前對待裴蘊的每一次一樣,妥帖地舉著傘將她送上副駕。 車子毫不留戀地開走了,紅色尾燈在雨幕中逐漸遠(yuǎn)去。 他被他小舅舅扔下了。 玫瑰落到地上,花瓣摔得七零八碎。 心臟和玫瑰一起摔碎了,雨水夾雜在寒風(fēng)里呼啦啦往他胸口灌,凍得他快要死掉。 好半天才抬手去摸了一下,是空的。 原來那里早不知什么時候破開了一個大洞,低頭一看,入目一片血rou模糊。 ! 他徒然睜眼,猛地從床上坐起,像溺水的人終于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空氣。 沒有玫瑰花,沒有淋雨,胸口完好,心臟也還在。 他卻生不出一點慶幸。 那種入墮冰窖的感覺太真實了。 絕望到看不到一點希望的感覺,眼睜睜看著他與自己漸行漸遠(yuǎn),看著原本屬于自己的溫柔體貼都被轉(zhuǎn)嫁到別人身上,看著他的世界再也容不下他...... 黑夜倒灌進(jìn)他隱隱泛紅的眼睛里,溶成望不見底的恐懼。 他用力揪著被子,直到指節(jié)泛白,猛地掀開被子跳下床,迫切想要求證什么,近乎跌撞地跑向書房。 好消息原本盤在客廳地毯上睡覺,見他出來,雖然迷迷瞪瞪沒睡醒,卻依舊搖著尾巴跑過來蹭他小腿。 可是裴蘊顧不上它了。 他扶著門框莽撞地一把推開書房門,看見了背對著他站在窗前的人,也看見了躺在電腦前完好無損的粉玫瑰。 夢境和現(xiàn)實之間終于被剝出一道裂痕。 翻涌陳雜的情緒溢滿心口,酸澀涌上鼻腔。 他喉結(jié)上下滾動一圈,干澀的刺痛讓他清醒不少,才發(fā)現(xiàn)自己握著門把手都在輕微發(fā)抖。 周圍很安靜,入耳的只有窗外沙沙的雨聲。 好消息乖乖坐在他腿邊,可可愛愛歪著腦袋,尾巴搖得歡快。 陸闕將煙頭按滅扔進(jìn)煙灰缸,回頭看他,視線落在他唇下探出的一對獠牙上,緩聲開口:“餓了?” 裴蘊臉色發(fā)白,感受著自己漸緩的心跳,沒有回答。 他的情緒不穩(wěn)的沉默被陸闕自然解讀為默認(rèn)。 他轉(zhuǎn)過身漫不經(jīng)心靠在窗邊,抬手隨手將領(lǐng)帶松了些,沒什么情緒地開口:“過來。” 兩個字,裴蘊過了好一會兒才消化理解,機(jī)械地眨眨眼睛,慢慢走到他面前站定。 發(fā)梢凌亂,薄薄的睡衣掛在身上,勾勒著男生單薄瘦削的肩膀。 他又變成了那個仿佛一碰就會碎掉的瓷娃娃。 外面雨好像又下大了。 打在樹葉上奏出淅淅瀝瀝的聲響。 風(fēng)從窗戶縫隙漏進(jìn)來悄悄撩了一下裴蘊衣角,陸闕動動指尖,將縫隙合上。 “想咬就自己解?!?/br> 這是他第一次沒有慣著他。 裴蘊有些恍惚地聽著雨聲,等到情緒平復(fù),指尖抖得沒那么厲害了,才抬手試著去解他的領(lǐng)帶。 他是個半吊子,系領(lǐng)帶系到一半會忘記,就連解領(lǐng)帶也慢得要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