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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上的人眉目一凜。 劍氣化為利刃,將君婉釘在殿外的樹上。 殿內傳來陸北津淺淡的聲音:“不論你是用什么方法知道他是爐鼎,以后都將這個秘密爛在肚子里?!?/br> 君婉輕嗤一聲。 這時候倒是護得緊。 她把他小徒弟騙得臉色蒼白的時候,倒也沒見這人出來說過一句話。 景瑜不知道,君婉并非從陸北津那里得知的他的身份。 如果是從前,他還會謹慎些,在聽見與陸北津的話時多思考幾分。 但他現(xiàn)在已經不愿意多想了。反正多半是真的,他師尊并不將他當成個人疼愛,在旁人面前說出什么都有可能。 少年痛苦地鉆進了冰潭,冰冷的水無孔不入地鉆入他的衣衫,凍得他不住顫抖,卻也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平靜下來,不要再對陸北津的所作所為感到痛苦。 他不能總想著陸北津的不好,他得相信師尊是對他好的。情劫都渡了這么久了,怎么能半途而廢…… 師尊雖然很忙,有很多仇人要殺,但是他沒有讓自己被那些魔修碰過。 師尊和他雙修的時候毫不吝嗇,怎么會有主人將自己的修為如此大方地分給爐鼎呢,不會有這種人的。 師尊是念著他的,只是他還不夠厲害,也不夠聽話…… 少年擰著眉頭,眼角灼熱。 guntang的淚水化入冰潭,隨即消散無蹤。 不知何時,他被人抓著肩膀拽了出來。 景瑜躺在冰潭的岸邊,咳出幾口水來,指尖輕輕掃開黏在額角的幾絲黑發(fā),無神地看著面前人:“師尊?!?/br> 陸北津按著他的肩膀,視線冷冷地掃過他:“她動你了?” “……什么?” “一身臟氣。”陸北津冰冷的聲音里,含著幾分咬牙切齒的意思。 景瑜眨著眼睛看他。 臟…… 也是啊,任誰都會覺得爐鼎臟的。被別人碰過的爐鼎,陸北津還愿意要嗎? 景瑜不想把自己當個爐鼎,可惜他的師尊早已忘記了曾經與他的約定。 那就算做個爐鼎也無所謂了……總歸都是逢場作戲,只是爛與更爛的區(qū)別。 少年克制不住地,攥緊了陸北津的衣袖,想要靠近他,乞求些許憐憫。卻被陸北津狠狠扔下冰潭,用水流沖刷了半個時辰。 景瑜幾乎要窒息,哭叫著求陸北津停下。 他知道陸北津想要什么。 他屈服了。 他保證著,以后再也不會和闖入無念峰的外人說話。 他看見了人就會遠遠躲起來,不會讓師尊蒙羞。 可他說的越多,陸北津越是煩躁。 因為他根本沒從景瑜身上嗅到任何一絲君婉的氣息。經歷了那么多,少年早已學會在外人面前保護自己。 他只是十分厭惡景瑜與女人有所接觸。 可他不能說,自己是毫無理由地懲罰了他的徒弟。那樣景瑜會變得不聽話。 少年不知道陸北津的掙扎,水流變得激烈,沖刷在他身上,像一個個沉重的拳頭。 眼淚淹沒在冰潭的水流中,聲音卻還帶著哭腔,聲嘶力竭地讓陸北津原諒他。 其實景瑜有點慶幸。因為激烈的水流掩飾了他身體的異動,陸北津不會發(fā)現(xiàn),他沒說出一句話,便惡心得快要反胃。 男人因他的乞求而微微垂眸。 那就當景瑜真的被君婉弄臟了而懲治他,也無所謂。 反正就算這次沒有真的發(fā)生,說不定下一次也會被人玷污。 與其那時候再彌補,倒不如提前讓他明白,除了自己,不要與任何人接觸。 也算省事。 第13章 著相(二) 陸北津不知道什么時候離開了。 但水流沒有停止。 少年渾身濕透了,偷偷睜開眼睛,確認陸北津不在,而后指尖點出一點靈力,將暴虐的水流止住。 耳邊安靜了下來,身體被冰冷的水包覆,但好歹沒有再被折騰。 景瑜松了口氣,朝岸邊游去,不算優(yōu)雅地爬上了岸。 陸北津的懲罰,一般從兩個時辰起步,等他想起來的時候才會終止。 但他師尊記性那么差,往往景瑜會白白受罰。 一次兩次景瑜還會等著他,但是這么久了,他也懶得再理陸北津。 有懶不偷大笨蛋。 在水中沖刷得有點久,景瑜嗆了幾口水,有點缺氧,爬上去的動作有點無力,耗了不少時間。 他終于一只腳跪在岸邊,大口喘息,想將另一只腳挪上來時,一抬頭看見了一個熟悉的雪白色身影。 景瑜:“?!?/br> 少年一腳踩空,跌回了潭水里。 冷水迅速淹沒了口鼻,景瑜拼命掙扎,卻被一股強大的威壓按在了水中,怎么也浮不起來。 渾渾噩噩間,他聽見了陸北津一聲冷笑:“不長記性,泡著吧。” 落水時扭到了腳腕,景瑜痛得縮成一團。饒是他脾氣再好,也有些生氣了。 他在水底生了半個時辰的悶氣,確定陸北津走了以后,直接破了陸北津在冷潭上設的禁制,筋疲力竭地爬出了冷潭。 他就不信陸北津還能一直盯著他。 另一邊,與陸北津一同出行的君婉笑著問他:“怎么,不舍得你家小徒弟?” 陸北津從爐鼎印上,將景瑜的行動感知得清清楚楚,思考了片刻,決定放景瑜一馬。他垂下眸子漠然道:“就算是為君卿著想,你莫要打他的主意?!?/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