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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隱隱有些擔心,因為那些攻擊越來越弱了。而且越靠近陣心,他就越感覺到陸北津的氣息。 感覺到陸北津的氣息在燃燒,他的生氣與陣法一同削弱。 這個人……景瑜沒見過陸北津與人交戰(zhàn)的樣子,在他眼中,陸北津一直端著高高的架子,他能讓陸北津氣惱,卻永遠也不能讓他為難。 何況此時不僅僅是讓陸北津為難了,這人怎么一副拼命的架勢。陸北津骨子里竟然是這樣一種喜歡玩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瘋子嗎? 最有希望的幾道靈力,并沒有為君婉帶來景瑜的身影。 陣法逐漸削弱,君婉越來越焦急。 在她的不遠處,陸北津的面色越發(fā)蒼白。君婉動了殺心,但指尖剛剛挪動,還未來得及構建陣法,便察覺一股冷冽的靈氣攻向她手中的陣法,差點就將陣法的控制權從她手中奪走。 君婉心中一凜,閃過那絲要命的攻擊,繼續(xù)心急如焚地cao縱著陣法。 果然是她大意了,這樣耗下去,只要她輕舉妄動,陸北津就能從她手中搶過陣法,根本用不著耗死。 她知道最好該怎么做——放棄這破爛陣法,直接上前去殺了陸北津。 可復活阿卿的可能就在她面前,她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放棄。陸北津也是看準了這一點,才選擇與她耗著。 君婉柔柔弱弱道:“北津,這么耗下去,最后死的肯定是你?!?/br> 陸北津勾起唇角,眸中盡是挑釁的意味。 君婉被他一眼看得怒火攻心,眼睛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卻強忍著,擺出傷心的模樣:“我知道你對阿卿有多用心,你我都是為了阿卿好,為什么要自相殘殺呢……這樣下去,我們一個都活不了?!?/br> 陸北津淡聲問:“你想?” “我們和解吧……我退一步,撤了這陣法。這陣法與阿卿的命魂連著,要是毀了,阿卿也會受損,說不定以后再也無法恢復了,你真的忍心嗎?” 陸北津輕笑:“怪你咎由自取?!?/br> 確實心驚了一瞬。但若是這陣法真與君卿有那么深重的聯(lián)系,君婉便不會等到如此被動的時候,才將它拿出來作為砝碼了。 “你!”君婉再也忍不住,咬牙切齒道,“就為了個爐鼎,你竟然連阿卿的死活都不顧了!” 她又罵道:“你自己不想活了,不要帶上阿卿!他都是被你連累的——” “若非你手段沒有骯臟到這等地步,我也不會與你為敵?!标懕苯蜉p嘆了一聲。 他肯為君卿傷自己的徒弟,卻不會答應一命換一命,更何況君卿一人的生,要建立在如此罄竹難書的死罪之上。 任她怎么罵,陸北津也不愿意再給她回應了。 他竭力壓下眼底的殷紅,君婉身上的魔氣濃重得詭異,挑動了他體內的魔氣,就連心魔也蠢蠢欲動。 陸北津眼前的世界,帶上了些許猩紅。 扭曲的空間之中,他看見景瑜沖他而來。 少年眼中含著熱淚,熱烈而真摯的愛意,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在景瑜的眼底見過。 陸北津一瞬間忘了他還在與君婉對峙,淡色的唇微啟:“你來了?!?/br> “什么?”君婉聽見他喃喃自語,剛想反問,眼底卻劃過巨大的驚喜。 陸北津的眸中紅霧彌漫,是即將入魔的征兆! 只要他失去理智入魔,便再也阻止不了她。 “景瑜”的眼角滾落一滴淚水,不言不語,安靜地看著陸北津。 陸北津緊緊盯著他的面龐:“哭什么?!?/br> “你不要死好不好……”少年的眼角染上殷紅,肩膀顫抖著,上前來牽住陸北津的衣角,“我沒想過要你死的?!?/br> 陸北津的身子微微一僵,聲音宛若嘆息:“不恨我?” “恨的……你對我一點也不好。可是、可我真的沒想過要你死……”少年慌亂地想要為陸北津輸入靈力,卻無濟于事,“求求你停下吧,我不能沒有你……你以后還得保護我,你不能死在這里?!?/br> 陸北津無聲地長嘆,最終輕輕勾起唇角:“果然還是你最知道我想聽什么?!?/br> “我以后都說給你聽,你別死好不好……”少年沖上來,想要擁抱陸北津,可陸北津已經(jīng)清醒過來,他的身影只能越來越模糊,最終化為虛無。 陸北津只能抱歉地勾了勾唇角:“要是他也能變回這么乖就好了?!?/br> 可惜那種美好的可能,已經(jīng)被他親手打碎了。 君婉眼見著陸北津眼底恢復清明,難以置信地咬牙:“你怎么可能……” “如果連區(qū)區(qū)心魔都應對不了,我還做什么仙君?!标懕苯虻捻尤缤擦艘粚铀?,“倒是辛苦你們這些年,一點點將魔氣灌入劍骨讓它復原。你們該感謝我還沒因劍骨而入魔……否則,你們一個都活不了?!?/br> 未來得及消散的魔氣與陸北津的威壓交雜,構成過于霸道的威懾力,讓君婉忍不住后退了半步。 下一瞬,一道清冽的靈力,穿透了君婉的四肢,將她緊緊釘在一旁的樹上。君婉嗆出一口血來,憤恨地看著面前的少年,卻因他過分熟悉的面孔而失神片刻:“阿卿……” 景瑜不為所動,神識探查了一下陸北津的情況,看出他一時半會死不了,便沒先去解救他。他看向君婉:“我想,你應當不會否認,是你取了這座靈境的生命力,去復活你的弟弟?!?/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