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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離開,刺骨的冷水便取而代之。 美夢轉(zhuǎn)瞬間變成了噩夢,別說劍柄了,陸北津心里都拔涼拔涼。 他濕漉漉地上岸, 撿起景瑜落下的衣帶,穿好了衣裳, 便撤了此間的禁制。 景瑜奇怪地掃了他一眼:“好快。” 陸北津:“……” 他不是,他沒有。 不過這話很難解釋出口, 在他猶豫時, 景瑜已經(jīng)開口:“你現(xiàn)在還想把劍骨剔除嗎?” 完了,景瑜開始聊正事, 解釋的話是說不出口了。陸北津微微頷首:“劍骨若是在,我終歸會連累你?!?/br> “連累……”景瑜輕笑了一聲, “確實是, 我和你合籍, 不是為了讓你拖累我的。不過我仿佛沒有告訴你, 我想要一個什么樣的你。你現(xiàn)在的樣子, 顯然達不到我的要求?!?/br> 陸北津在他眼底看見了一抹掌控一切的自信。 他沒見過景瑜這幅模樣, 卻覺得十分可愛。 他垂著眸子,已經(jīng)習(xí)慣了對景瑜做保證:“我會聽你的話。” “這不是最大的問題,”景瑜托著腦袋,打趣地看著他,“你之桹哹前太弱了,誰都能跟你一戰(zhàn)。分明都是魔修,你卻打不過容積羽……那我為什么要和你一道,我不如去找他了?!?/br> 陸北津有些懷疑自己的聽力。 他一步一步地明白,之前讓自己那么痛苦的“割舍”,確實只是自我感動。 讓景瑜不愿接納他的,竟然是不夠強大。 變強對他來說,比追景瑜容易太多了。陸北津不禁失笑:“你想要我變成什么樣……到最終?!?/br> “我要所有人提起魔君,會想起的只有你?!本拌赘种赣泄?jié)奏地敲打著桌面,就像在彈奏什么曲子,“古魔死在你手下,無人敢當(dāng)面反抗你的威嚴(yán)。沒有人會嫉恨你,提起你時只會是仰望。但是他們不知道,修魔有無限的可能性,所以你比我更強大,你甚至能與天道抗衡。我要你前無古人后無來者?!?/br> 何等誑語。 這也不是陸北津認(rèn)知里的變強了。 景瑜從來沒有對變強表現(xiàn)出執(zhí)著,所以誰也沒想到,他心中竟然有“與天道的力量分庭抗禮”這種驚世駭俗的想法。 景瑜托腮輕笑:“覺得難嗎?” 陸北津?qū)嵲拰嵳f:“就算是云榕,聽了你這番話,也會覺得你失心瘋。” 景瑜淡淡道:“要是不難,你怎么配得上我?” 陸北津被這話逗樂,眼中波漾著細碎的笑意:“我試試。既然如此,劍骨就不能還給古魔了。” “本來也沒想讓你還他?!本拌さ?,“容積羽讓我感覺很不安。” 不是源于實力,而是因為他本人。 這個古魔,究竟想做什么…… 接下來的幾日,景瑜從陸北津那里收回了玉冕。 然后一個人回了清幽谷。 面對云榕的問詢,景瑜輕輕笑著:“他去魔界了呀。我讓他去歷練,不過沒讓他幫清幽谷。云榕哥哥,你會怪我嗎?” “自然不會,”云榕有些驚訝,但很快回過神來,“只是他體內(nèi)有劍骨,古魔難保不會對他動手。若是他遇到了危險……” “打不過就算了,要是逃都逃不出來,我管他去死?!本拌⒂衩崮孟?,朝著云榕做了個鬼臉。 云榕失笑。 恐怕誰都沒想到,景瑜接納陸北津之后,第一件事竟然是把他放出去歷練。 陸北津之前拼盡全力,就是為了留在景瑜身邊。這下倒是得心甘情愿地被他支開了。 云榕一時分不清,景瑜是真的接納了陸北津,還是只是做了個儀式,來讓陸北津不要再糾纏他。 接下來的時日,景瑜好像忘記了陸北津還在魔界,活得像個沒事人一樣。 只是比平常更開心了些,在清幽谷里種了不少草木。 景汀蘭將景瑜的近況說給云榕聽,笑著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最近遇到了什么喜事?!?/br> 云榕的筆尖頓了一下,而后輕笑:“合籍,倒也算是喜事一件?!?/br> 景汀蘭以為提到了他的傷心事,正想開口補救,云榕便笑著道:“不過我們不認(rèn)。喜事將來若是真能成,清幽谷也得早做籌劃。” 景汀蘭想起陸北津,哼了一聲:“我看還早得很,小景也就把他當(dāng)個玩具。不過你也是,竟然會同意小景與他合籍?!?/br> 以后再見到的陸北津,算不算個人,都還存疑。 云榕但笑不語,心中暗嘆。 有人對玩物都悉心體貼,可惜有的人待愛的人都極盡苛責(zé)。 就算回心轉(zhuǎn)意,也得付出足夠慘重的代價,才有一線希望。 陸北津,自作孽罷了。 做超越人類的生命凝視是怎么樣的感覺。 陸北津深深體會到了。那種無情的在意。 雖然景瑜并沒有察覺到,景瑜以為自己只是普通地將陸北津當(dāng)成一個會陪他很久的玩具。 他與景瑜有約定,若是他死亡,便會回到清幽谷,讓景瑜為他醫(yī)治。 一開始他還存著點傲氣,覺得這個約定不會被啟用。 誰能想到景瑜一開始就把他丟到了狂亂的閻王峪,讓他把這一片骯臟的地方清理干凈。 陸北津在里面幾度瀕死,最終將閻王峪炸出一個洞,而他自己的身體也隨著爆炸被吞沒。 再醒來時,他已經(jīng)回到了清幽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