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你坐在月明里 第80節(jié)
過來的時候,促狹地笑,笑她迂腐、較勁?!拔揖秃湍悴煌?,我今日‘殺’了你,就愿意擔最重的罪名?!?/br> “不像你,只會冷漠無情地和我對著干。當著那些人的面,說什么晚了。” “小音,我好不開心?!?/br> 他輕易把她兩只手牽引,舉過頭頂,反扣住,叫她動彈不得。 周和音依舊不改口供,“就是晚了呀。你在那些人的眼里,結(jié)婚生子,通通都晚了。和我無關(guān)?!?/br> 她才不替他擔這個過。 “不晚,如何等到你?”傅雨旸截住她。 周和音迎接他的目光,也微微受用他的話。不信宿命的人,但也偶爾迷信什么,比如與時間握手,相信一切是最好的安排。 從而心甘情愿地接納他。 快樂很簡單,比機械的快樂更高明、上乘的,該是喜悅,最終極,是幸福。 周和音很清楚,她的目標從來不是簡單的快樂。 “傅雨旸,”她才不稀罕喊他什么傅飛,還是飛飛,她認識他起,他清楚告訴她的就是這個名字,她很喜歡,“我遇到你已經(jīng)晚了,這句不是取笑,是惋惜?!?/br> 尤其知道他父親和阿婆的事后,她一直更多的只是惋惜。 惋惜,他們所有的遇見,哪怕純粹也變得不純粹。 所以,哪怕爸爸不懂傅雨旸那句,他寧愿更早見到周和音。她懂。 陷入喜悅顛簸里的人,這個關(guān)頭,都不肯說些軟話承情,而是攀著他,絞著他,情詞懇切卻哀怨,“傅雨旸,哪一天,我和你不在一起了,也不干他們?nèi)魏稳说氖隆>褪呛喓唵螁蔚姆质??!?/br> 無怨無仇無悔。 “再說一遍!” “……”她固執(zhí)地不再開口了。 一句話,好端端,眼睜睜過了。像今日席上,那稚嫩充氣打破的紅色氣球。 置身局中的她,渾不覺地被沾上一塊碎皮子,被人悄聲地揭掉了。 無論是過頭的充氣球,還是破碎的皮子,都不盡如人意。 瞬間,繾綣的溫柔意里多了重意味,不快、不滿、甚至忌諱,最后全演變成師出有名的戾氣, 來懲罰也好,暢快也罷。 總之,傅雨旸要她知道,“說的什么混賬話!” 已經(jīng)過去一陣淋漓熱汗的周和音,早已精疲力盡,身體和思維都木木的,說了什么她才不負責, 但是他要做什么,她全要過問。 他一面成心要聽她出聲,力道深一記淺一記地亂人心神,一面說些輕佻話,怎么就晚了,一點都不為晚,現(xiàn)在抓緊點,也許可以趕得上明年陪你過生日。 “誰?”周和音心神跳閘也直覺不好。 “小朋友?!?/br> 隨即歡愉的感官一空,是他撤離了,周和音看著他扯去那層桎梏,她先當真了。 怕他瘋,怕他一時興頭,真鬧出意外來。 她才不信什么所謂的安全期。 * 于是,傅雨旸再來撈她時,有人手腳并用地推拒他, 也警告他,不準瘋! 她被他捉住腳踝,一扽,話沒來得及出口,只覺得脊背上一熱,幾股摔打的熱意,清楚地溢開來。 她呆了一下,偏頭看某人,他沉/吟的聲,闔眼的情緒,絲毫的歉意沒有,相反,是得逞的狡黠,笑意。 周和音領悟過來,顧不上彼此身上、手上的模糊,只要打人,“傅雨旸,你這個變態(tài)! 你就是故意的!” 第64章 ◎傅周◎ 周和音過來nana這邊的時候, 已經(jīng)洗漱換了一套衣服了。 一件綠色夏款針織長袖薄衫,仔褲,穿搭很清新別致。絲巾點綴在針織衫的v領口, 然后從里頭垂落,用絲巾反扣在圓紐上, 對襟扣住。 小音從前也很會穿, 但也只是漂亮。 現(xiàn)在漂亮不止,還有著幾分動人的嫵媚,寸勁般的。 nana將其歸功到某人的, 耳濡目染。 周和音自己沒從那筋疲力盡里翻篇,賊喊捉賊, 說nana動不動糟蹋好詞。 nana不解,我怎么就糟蹋好詞了? 總之, 周和音眼下聽不得,濡啊, 染的,這些詞。 nana笑死, 說你別不信,你身上全是傅先生的味道。 好友是調(diào)侃,誤打誤撞,周和音自己浮想聯(lián)翩,先露怯了。 即便對著無話不談的好友,周和音也有講不出口的時候。 她原本那一身是素服,回來換掉,正好來接nana他們一起去吃晚飯。傅雨旸之前允諾周和音的, 說回來請她朋友吃飯。 * 生意人請客, 習慣先和人家敲時間的。酒店那會兒, 他要小音先問問人家,看哪天有空,他也留出時間。 周和音不興他那套,“你今晚沒空?” “有啊?!?/br> “那就今晚吧。我打電話給nana。” nana那頭聽到小音約飯,滿口就答應了,她說要吃火鍋。 火鍋啊……“不行換個吧……不是我請……” “那誰?” “某人?!?/br> 傅雨旸聽到周和音口里的某人,把一只枕頭飛到她頭上。 他在換床上的四件套,周和音貓在飄窗上給nana打電話。 揚聲器的動靜,nana不改初衷,“哦……”故意拖長聲調(diào),“可是我還是想吃火鍋哎。” 外面落雨還在繼續(xù),周和音聽好友有意的刁難,也沒轍,“嗯,那就火鍋?!?/br> 她再緊接著自作主張,“在傅雨旸這邊吃吧,我讓他叫外賣?!?/br> nana沒所謂,從前承過傅先生的情,也不好太仗著閨蜜的姿態(tài),點到為止。揚聲器那頭,“其余的,等接親那天,關(guān)門紅包要個大大的吧?!?/br> 什么呀,扯到外婆姥姥家了,遠得沒邊且離譜。周和音嘟囔好友。 邊上的某人換好四件套,聽著她掛斷電話,赤著腳要過來抱她到床上去,周和音穿著男士的浴袍,整個人抽筋去骨的精神不濟。 她想起上次在飄窗上,是怎么被他騙到的。 于是,人將到跟前,一記窩心腳,不重但也不輕,屬于新賬舊賬一起算,“你別碰我。” 挨了一腳的人,裝腔作勢地倒在飄窗的松石綠墊子上,冷白皮的人在這冷色調(diào)的一隅,有著別樣的溫柔,更像是安靜。 尤其聽著窗外不住的雨聲。 七八月的天的江南,就是這樣,無休無止的雨。 一南一北生長的兩個人,有著天然不同的許多生活習性。就比如眼下,聽耳邊的雨,周和音都比傅雨旸適意些,她習慣了,習慣了泡在煙雨里的江南。 傅雨旸至今不習慣。他問她,“為什么要在我這里吃?” “你要去領號,排隊?” 某人后背貼在飄窗鋼化玻璃上,隔了一層白色紗簾,洗漱過后,通身的干燥香氣,可有可無的神色,“也不是不可以?!?/br> “我現(xiàn)在就叫,八點吃的話,你還可以睡幾個小時?!敝芎鸵粽?jīng)八百地說,拿他給她的備用金買。 傅雨旸不管她的主張,只問她,“心疼我?” “是怕你猝死。” 一身黑色綢質(zhì)睡衣的傅雨旸,一只腿恣意地掛在飄窗臺子邊,一只腿屈膝,左手搭在膝上,右手來探她,隨便哪里,只要能摸到她,“還好,比這高強度的工作時間都有,不要心疼我,我鉆空子也會歇歇晌或者神,以及,忙活你,是最好的安眠藥?!?/br> 他即便這樣說,真拿掌心貼到她臉的時候,周和音依舊擋開了,說有味道。 傅雨旸笑而不語,趁其不備,拖她來,“那我聞聞你身上有沒有!” “下流!”周和音不憚用最惡劣的詞來招呼他。 可惜,毫不奏效,且適得其反。兒女情長地廝磨一陣,傅雨旸冷不丁地和她說,“江南雨太多了?!?/br> 膝上人一秒還擊他,“b城沙塵太多了,還有早早的雪?!?/br> 傅雨旸莞爾,“雪也不對了?” “冷。” “哪里就冷死你了,又不要你上街賣紅薯!” 枕在他膝上的人,咯咯地笑了,她亮晶晶的眼睛仰面盯著他,“為什么要請nana吃飯啊,因為替你打掩護的?” “相反。我很情愿你父母早些知道。請的是你朋友,不是請什么nana or lala.” 傅雨旸說,帶周和音到他生意圈或者生活圈也是這個道理。 “與人交,也只有往深處去,往人情世故上羈絆,才看得出,這個人到底值不值得?!?/br> “所以,你在試我值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