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蘇簡的表情倒是稍微緩和了些。又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感慨般的嘆了口氣問道：“見過它嗎？原型是個什么東西？”

    老黃鼬猶猶豫豫地說：“我沒見過它，聽這周圍別的動物說，它已經(jīng)修煉到會化形了，經(jīng)常換不同的模樣出現(xiàn)在人間。至于原型……可能是一只狐貍？”

    蘇簡看了一眼裴萌飛，只見裴萌飛也正在低頭思索。

    “族里沒人告訴過我這里也有只修成人的狐貍啊……”裴萌飛喃喃自語，“難不成是別地兒跑過來的？”

    洛文修在旁邊聽出了個大概，又因為之前偷看過裴萌飛的檔案，所以知道他在修成人形之前也是只狐貍。便冷不丁接話說：“沒準(zhǔn)兒是你遠(yuǎn)方親戚？”

    裴萌飛歪頭看了他一眼，語氣像手機語音助手一樣不帶標(biāo)點符號地回答道：“我家總共七八口人大戰(zhàn)滅族父母雙亡孤苦伶仃哪來的什么遠(yuǎn)方親戚?！?/br>
    洛文修可憐兮兮地順順?biāo)暮竽X勺：“這孩子……太慘了?！?/br>
    裴萌飛頓時炸毛似的一秒彈開：“別摸我頭你這個后生仔，我就算修成人的年齡也能當(dāng)你爺爺了好嗎？”

    洛文修看看他的臉，實在無法接受這個長得像剛畢業(yè)大學(xué)生似的同事實際年齡比他爺爺還大，忍不住問出了一個長久以來困擾在心里的疑惑：“我有個疑問，化成人形的外貌是系統(tǒng)隨機的還是自己捏的？你為什么不給自己選個年紀(jì)大一點的造型？你這臉在別人面前裝前輩也太沒有說服力了?！?/br>
    裴萌飛：“我這叫青春永駐，你懂個屁?！?/br>
    第18章 大林木5

    這邊一老一小兩個人忙著斗嘴，那邊只聽蘇簡繼續(xù)對老黃鼬說：“多謝老人家，待我去會會這個假冒山神的家伙，看看它到底是什么來路?！?/br>
    一行人告別黃鼬一家，兩輛車從原路返回山腳，打算繼續(xù)找路上對面那座山。由于對來時的路況已經(jīng)比較熟悉，回程的路上，洛文修手里的方向盤明顯輕松了不少。

    手中沒有那么大的壓力，心思便不由自主地想去思考些別的。

    洛文修暼了一眼副駕駛的裴萌飛，后者正在聚精會神地打手機游戲。

    洛文修猶豫了一會，最后還是忍不住說：“剛才蘇處長和黃鼬大爺說的話我有些沒聽懂，您老不忙的話，能不能繼續(xù)給我解答一下？”

    裴萌飛“嗯”了一聲，一邊瘋狂按屏幕一邊漫不經(jīng)心地說：“你問吧后生仔。”

    洛文修有求于人，自然只能接受裴萌飛嘴上瘋狂占他便宜，“你們說那山精自封為王冒充山神，那真的山神去了哪里？”

    裴萌飛說：“早就不存在了，有些年紀(jì)太大的山神在漫長的歲月里逐漸煙消云散，有些死后遁入六道，待輪回的時間到了之后重新降世?！?/br>
    洛文修眉梢一揚，問道：“聽你的意思，山神還不止一個？”

    “山神不是指某個人，而是指一個職位。”裴萌飛緩緩地說：“大概在兩千年前……哦，也就是你們現(xiàn)在所說的上古時期，山神負(fù)責(zé)保護(hù)人界一方水土的太平，地位相當(dāng)于……現(xiàn)在的縣長？”

    洛文修看了一眼前車的方向，幽幽地說：“他也是？”

    裴萌飛頭也沒抬，“你說誰？”

    “蘇簡?！甭逦男拚f：“剛才我聽到老黃鼬喊過他‘山神大人’?！?/br>
    裴萌飛頓了一下，好像一時間沒想起來，后來又馬上記起了似的，“哦”了一聲回答道：“沒錯，他以前確實當(dāng)過山神?！?/br>
    洛文修：“上輩子？還是上上輩子？”

    裴萌飛擺擺手，毫無在意地說：“哪來的上輩子，那家伙轉(zhuǎn)不了世的，他犯了天條被生死簿除名，此生除非自殺或者他殺，不然永遠(yuǎn)不老不死?！?/br>
    洛文修一愣，“……你的意思是，他從當(dāng)山神開始，一直活到了現(xiàn)在？”

    “沒錯，時間流逝對他來說毫無意義，基本等于被這個世界徹底遺忘了?！?/br>
    洛文修腦子一空，他想象了無數(shù)個答案，想象蘇簡可能是神仙轉(zhuǎn)世重生，又可能他此生被賦予了某人前世的記憶，為了完成他的夙愿等等……唯獨沒想到過這個。

    他居然還是他自己，只不過比旁人多活了那么幾千年。

    裴萌飛一邊專心打游戲一邊說：“虧得他心大，平時多會給自己找樂子，這換了別人早就瘋了，要不就自我了結(jié)了?！?/br>
    洛文修想象不出這是一種何等的寂寥。雖然人類進(jìn)化到現(xiàn)在都一直在尋求長生之道，但是真正活得久了，看盡這世間幾千年的斗轉(zhuǎn)星移，看著身邊的親人一個個離自己而去。長生不死歸根到底不過是一種詛咒，一種折磨罷了。

    ——可為什么，在他眼里看不到絲毫的寂寞，反而還這么……這么不要臉地喜歡調(diào)戲別人。

    “他……一直那樣一個人活著嗎？”

    “是的吧，十一年前白副部長從秦嶺把他找出來的時候，聽說他和人猿沒什么區(qū)別。對了……我一直懷疑互聯(lián)網(wǎng)上那些有關(guān)神農(nóng)架野人的傳說，實際上只不過是蘇處長正好在林子里路過?！?/br>
    裴萌飛感受不到洛文修突如其來的悵然，成功被自己的冷笑話逗得笑出了聲，不過洛文修顯然沒接到對方的梗， 他正獨自陷入著沉思：“白副部長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他怎么知道蘇處長的能力？”

    “你說白衍？他才是三界最大的作弊玩家——仗著自己和孟婆的私交關(guān)系好，上輩子死后下去輪回時沒喝湯，所以這輩子還保留著前世的記憶?！?/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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