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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文修感覺到一道犀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連帶著后脊發(fā)涼,“袁皓”的眼睛正透過散落在額前的頭發(fā)縫隙里不懷好意地看著他。 洛文修只回看了一眼,便覺得頭暈眼花,連帶著周圍的墻壁也全部顛倒了起來。 “別看他的眼睛,魅的眼神會殺人?!碧K簡語氣冷冰冰地說:“我可沒允許你到處亂看——金翼,把它眼睛給我挖了?!?/br> 金翼從生銹的箱子里取出一把十幾公分長的錐子,上面還粘著不知道什么時候沒洗干凈的烏黑色的臟血。 洛文修還是第一次見蘇簡展示出這樣一副冷血殘酷的狀態(tài),他甚至有一種異樣的直覺,認為蘇簡之所以厲聲說要挖了魅的眼睛,就是因為魅剛才看了他一眼并且企圖對他不利。 蘇簡嘴里曾經說過“誰敢害你就千刀萬剮了誰”,仿佛他正在用實際行動證明這句話可不是說著玩的。 “你知道我是誰嗎?!”那魅開始面目全非,逐漸從“袁皓”的樣子變得越來越猙獰。青色皮膚細長獠牙逐漸顯現(xiàn),最后變成一個一眼看上去就不屬于人間的怪物,原來這才是他本來的樣子。 蘇簡點了根煙,當著他的面深深吸了一口。“我管你是誰?先挖了再說?!?/br> 細長的錐子距離那雙眼睛不過幾公分的距離,“袁皓”才真的感覺到驚慌。鐵鏈的碰撞發(fā)出刺耳的聲音,連帶著狂怒和嘶吼回蕩在狹小的空間里,居然產生了回音壁般的3D效果。 “你到底想問什么!我招!” 那只魅歇斯底里大吼一聲,金翼挖眼睛的動作陡然間停下來。他看了一眼蘇簡,見蘇簡眉頭一挑,慢悠悠吐出個煙圈來:“早配合早結束——害我費那么大勁。” 萬能后勤羅野聞言趕緊抱著小板凳坐在角落里,把記錄本展開到空白頁,做好了速記的準備。 洛文修這才意識到,真正的審問從現(xiàn)在這一刻起才算正式開始。 蘇簡:“第一個問題,是誰指使你接近邱沨的?目的是什么?” “吃人心肝還需要目的嗎,姑娘的心肝香啊。那丫頭太傻了,我說什么都信,恨不得是個男人給她示好都肯答應似的。” 羅野“騰”地一下把記錄本合上,氣得面紅耳赤,“你胡說,她不是這樣的人。” “是不是這樣的人又不是你說了算的?!摈缺煌蝗慌R的羅野嚇了一跳,卻又突然訕笑了一下,“你肯定暗戀她又不敢說,算了吧,她寧愿相信我這么個騙子都不肯跟你在一起,我勸你沒這個能力趁早死了這條心。” 羅野被對方一懟直接愣在那不知道怎么接話,整個人啞口無言。 蘇簡無聲地嘆了口氣按住了羅野的肩膀,接著問“袁皓”:“天底下傻姑娘多了去了,愿意倒貼的人多的是。但是你告訴我你專門挑了個在駐晏辦眼皮子底下的,到底是姑娘傻還是你膽子太大自己作死?” “袁皓”的眼神飄了一下,不知道在試圖瞞了些什么。 金翼把明晃晃的錐子在他眼前晃了晃,他那一米八幾的個頭配上肌rou發(fā)達頭頂寸頭的形象,足夠把兇神惡煞的壞人演繹得淋漓盡致。被鎖在原地動彈不得的“袁皓”分不清這里面哪些是人哪些是妖,當即覺得識時務者為俊杰,從實招來比較穩(wěn)妥。 “是刑夜給我的目標,讓我接近那個傻丫頭,順便找機會盯著駐晏辦?!?/br> 蘇簡一手扶著額頭,另一只手用手指一點一點地敲著座椅扶手,“就盯著這么簡單?” “當然不是,你們的行蹤我都會匯報給刑夜,他會安排手底下的其他大妖伺機而動?!?/br> 蘇簡聽到這突然抬頭:“你是什么時候開始接近邱沨的?” “大概三個月前?!?/br> “三個月前……”蘇簡沉吟了一下道:“也就是洛文修剛開始調來的那會兒對吧——我一直有個疑問,洛文修莫名其妙被調來駐晏辦到底是誰的主意,你有參與其中嗎?” “我可沒這個能耐。”那魅頭一歪,表情竟然有些在看好戲的味道:“蘇處長,你在人界和人待得太久了,我看很多事你都麻木了吧?人界可不止你認識的那些道行淺的雜妖,還有很多和你一樣混在人群里的大妖。平時收斂鋒芒這件事對它們來說易如反掌,如果不說的話,你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br> “你是說……我周圍還有別的妖?”蘇簡撐著下顎喃喃自語,想想倒也說得過去。畢竟兩千年前昆侖天柱傾塌,三界輪回路混亂過這么十幾年時間。這世上不可能只有白衍這一個趁亂開了后門的神族,如果這期間還有別的神或者妖通過各種辦法藏在人界,確實也有這個可能。只不過各家各顯神通“進化”到如今這個局面,想一個個揪出來怕是不可能了。 “這么說起來,刑夜為了破封這件事還做了不少的準備啊……他手底下的兵不少吧?”蘇簡重新審視著“袁浩”,魅的眼神害不到他,他能從那雙眼睛里直擊對方,讓對方的靈無處遁行。 “不知道,不過妖被鎮(zhèn)壓千年,戾氣早就到了鼎沸狀態(tài),正缺這么一個給它們鼓舞士氣的人出現(xiàn)。刑夜就是恰好抓住了這個點,反正對那些被鎮(zhèn)壓的妖來說……就算失敗了大不了繼續(xù)被鎮(zhèn)壓罷了,沒什么值得猶豫的。” “袁皓”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不自覺地去看洛文修,不過倒沒打算去攝他的魂,只不過是想多看兩眼這個被堯篁破碎靈識意外選中的轉世凡人到底是個什么能耐的角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