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她是冤枉的
“再沒有人提起這件事了,不重要了……” 陸清微望著鄭詠嫻如今懇求信任的目光,只把湯藥放到了鄭詠嫻的嘴邊,讓鄭詠嫻把湯藥喝完吧。 不重要了,是真的,王府里所有人對這件事情都已經(jīng)黑不提白不提,無論是誰,都已經(jīng)不再重要,根本沒有人在乎。 陸清微端著湯藥一口一口的鄭詠嫻,望著鄭詠嫻因為她這一番話眼中繼而升起的落寞,陸清微心中只道若不是鄭詠嫻的演技好,那便是這件事情真的同她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陸清微在這一刻在心中如此想著,而鄭詠嫻那兒,喝進口中的藥都比不過心上的苦要來的重。 一句不重要猶如鈍刀剮rou,讓這會的她百般不是個滋味,怎么也放不下這三個字! 她小心翼翼的安排著人照顧著楚云溪,怕的就是楚云溪出事,自己有嘴也說不清,可越是怕什么,越是來什么,這會可真的是好了,怎么長著嘴也根本說不清了…… 嗓子里本就干啞的楚云溪,在這一刻只覺得自己的身子都在冒火,可越描越黑,她總不能在自己的身上寫上一個不是二字,去告訴所有人這事情真的不是她…… 現(xiàn)在的她就像是莫名的叫人推進了染缸之中,明明是受害者,卻自辯不得,只能叫人罵自己是偷布的! 五王府里失子這樣一件事就這樣在沉默聲中,漸漸的淡出了所有人的視線,一點點的就好像這樣的事情從頭到尾壓根兒沒有發(fā)生過。 那一夜,那個盛滿著血水的銅盆之中,那個蜷縮著的身影就這么由著所有人“遺忘”…… 直至歲暮天寒,寒風(fēng)刺骨之時,皇帝帶上了身邊的幾個皇子與身邊近身的寵臣一道去了皇家獵場圍獵,一場早已經(jīng)變了味的圍獵,這其中的獵物早已經(jīng)同動物換成了人。 而在這一場圍獵之中,早已經(jīng)恢復(fù)了七八分的陸清然,這一次也在一道前行的人員之中,男人們?nèi)チ藝鷪鲠鳙C,而如陸清微這般的女人們則已經(jīng)忙活起了年下的事,在忙碌之中等待著男人們早早歸來。 這是陸清微在五王府中的第一個年,要cao持的事情本就有許多,五王府里的年節(jié)往年都是鄭詠嫻處理的,只是經(jīng)歷了之前那樣的事情,鄭詠嫻這兒身子還未徹底養(yǎng)好,現(xiàn)如今是不能幫著cao持這些事情了。 陸清微拿著從前鄭詠嫻記下的冊子,各家該給什么樣的禮,按照著舊日里的例只管往下發(fā),府上要備些什么,也是按著舊歷左右她也不添不減的,饒是如此,也是忙得一個頭兩個大。 過往在家時,這些東西也不用她來cao,持,上一世……她雖頂著唐府少夫人的名字,可這些東西從來都是孔貞在忙活。 在當(dāng)家這一件事情上,她著實不是其中厲害的! 也是在陸清微忙著把府里年節(jié)下所需的各樣?xùn)|西盡數(shù)發(fā)放的時候,阿煢那兒今早上倒是收了一份從不會在王府出現(xiàn)的禮。 宋府三房太太送來的年禮! 宋府三房太太,自然是已然二嫁的孔姨母送來的,若非這個禮,陸清微想是都要忘了自己還有這么一位二嫁的姨母…… 倒是難得了!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望著阿煢手中遞來的這一份賀禮,陸清微沒拆開看里頭到底是個什么,只讓阿煢仔細(xì)檢查之后收起來就是,將來再還一份差不多的送回去。 阿煢才要把東西拿走,小雅哼了一聲,只道孔姨母那是黑了心的老妖婦,來這兒送禮,能送什么好東西來。 說起來,孔姨母同孔貞這兩位人物,自陸清微收了她們非要送到陸府的“禮物”之后便在沒見過。 蕭繹在孔姨母身邊直接擺了四雙眼睛,有這四雙眼睛在,陸清微知道她耍不出花樣來,至于孔貞…… 孔姨母在如愿二嫁成了宋府三房的繼室之后,孔貞這會也回到了唐府,只是在太夫人跟前,卻不得從前那般的重用,里里外外到底是失了面子也丟了里子。 不為別的,就為孔姨母那一日再嫁之時,這腳不過才踩過了門口的火盆,衣擺就被燒了起來,大喜的日子,出那樣的事情,孔家上下在京城也算的上是有些臉面的,好好的日子弄成了那樣,自然會惹來流言蜚語。 女子再嫁本就難聽,更不用說是寡(gua)婦,寡這一個字上頭,可是寫足了意思在里頭的。 這些個流言蜚語的,就是從那會傳了出來,話語里頭只道是那孔姨母天生命硬,這前一個丈夫都能在那么年輕的時候叫她克死了,那這后一個丈夫,才不過跨個火盆,衣擺都能燒著,還不定如何呢…… 流言蜚語越傳越兇,自然少不得傳到太夫人的耳中,雖說孔貞如今掛了個有爹有娘的名兒,家世之上有了著落,可這種并不好聽的著落,讓這會的太夫人越發(fā)瞧著她不如意。 總覺得像是沾了污點一樣,尤其是太夫人親眼所見的污點! 若無那一日在長街上瞧見的那一幕,或許太夫人的成見還不會那么大,可就是因為在長街上看到了太多她不想到的東西,如今對孔貞也就沒那么在意了…… 她也是個年過古稀的人,人好不好,她看的穿,多留一個人在自己身邊是好還是壞,她也比誰都懂。 “好心不好心的,咱也不用她送來的東西,回頭你和阿煢都瞧瞧,到時候看著打賞出去吧!” 見小雅如此憤憤不平,陸清微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只讓小雅把氣消消,這回頭把東西送出去就是了。 “說起來……今兒個宮里來人把宋庶妃給接走了,瞧著應(yīng)該是德妃娘娘那兒的,一早上接走,到現(xiàn)在人還沒回來呢,一個個的都是不省心的主?!?/br> 一個孔姨母現(xiàn)如今又去到了宋府倒也沒什么,小雅想到了府里的宋云錦,就是宋云錦和孔貞同流合污著給陸府下絆子的。 這會一想起來,她這心上還堵著呢! “德妃?”陸清微從早期吃過早膳便一直在這景平苑內(nèi)看單子,看各種莊子上遞上的賬冊,也就這會才松了一口氣,現(xiàn)如今聽著小雅的話,不禁微微皺了皺眉頭。 過了片刻,陸清微泯了一口清茶,不曾在意“沒事,德妃娘娘叫走的,也不是旁人,由得她去吧,左右德妃娘娘一向與她更熱絡(luò)一些!” 陸清微這話說的是實話,畢竟宋云錦無論是從前還是現(xiàn)在,在德妃的面前,遠(yuǎn)比自己要來的得臉。 德妃對她這個名正言順的兒媳婦一向淡淡,說不上喜歡,這一點陸清微清楚,陸清微也懶得去討好德妃,只把自己該做的做了,尋常時候也并不大與德妃有任何的往來。 左右陸清微心中有自己的打算,她所求的就是個孩子,等挨過這所有的一切,腹中有了孩子以后,她轉(zhuǎn)身就離開,做什么要去討好一個以后都不會來往的人。 左右宋云錦得德妃的臉面,這兩個人常來常往的,也算在正常不過的事了! 陸清微喝過了一盞茶,吃過了糕點墊著肚子之后,結(jié)束了此刻的話題,繼續(xù)低頭去看自己手中尚未看完的賬冊。 而才剛在王府之中叫宋云錦與小雅阿煢一道議論的宋云錦,如今跪在德妃的永寧殿中,一雙膝蓋跪到發(fā)紅發(fā)脹,可在這會她根本不敢站起來。 “死無對證,不管庶妃在這件事情上到底動沒動手腳,娘娘這一口氣已經(jīng)憋到了現(xiàn)在,庶妃還是乖乖跪著吧,等娘娘氣消了,也就好了……” 一早,在皇帝帶著一群臣子皇子離宮之后,忍了這么許久的德妃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火氣,派著纖云去到王府就將宋云錦“請”到了宮中。 人才剛到永寧殿,宋云錦就被迫著跪在了永寧殿內(nèi),至今已經(jīng)有兩個時辰了,前頭那一夜被迫跪在棲嵐院院中,那膝蓋上受的傷才好,這會又一次跪下的時候,這一雙膝蓋刺心的疼。 兩個時辰,宋云錦的一張臉色便已經(jīng)慘白到根本難以再看的地步,那種可憐的模樣,叫此刻的纖云瞧著,也只能嘆息一聲,讓宋云錦暫且忍著吧。 楚云溪腹中孩子的一條命,對德妃娘娘而言是真的極重要,她警告過宋云錦的…… “姑姑,云姑姑,真的不是妾身,妾身自得了娘娘的警告,就再也沒有動過那個念頭了……” 宋云錦滿臉的無辜,眼里注滿著委屈的淚水,在這一刻告知著纖云,她是無辜的,她根本不知道這一樁事情。 那個時候的自己,日日都在忙碌著如何把陸清微搞垮,如何把陸家搞垮的事情,哪里有那功夫和楚云溪去琢磨這些有的沒的。 事情發(fā)生的時候,她也是一樣的無措,無端端陪著那些女人一道跪了一夜,受了一場風(fēng)寒,她也是無辜! 她真的沒有做這件事情,她敢拿著自己的項上人頭,甚至是整個宋府上下的項上人頭保證! 她是冤枉的,是真的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