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一張藥方
皇帝不肯脫口和離明發(fā)諭旨,葉晚悠這一招算是把皇帝這么個把世間所有事都算計到骨子里的老精明人兒給徹底算計透了。 一把大火“燒死”自己的同時,更是以一把無形的火,徹底燒壞了一整個太傅府邸門庭之下的人和蕭燁這位三王爺中間的關(guān)系。 至少……在老太傅去前,這些人都不會幫襯蕭燁這么個人物了。 這比活生生在蕭燁跟前折磨蕭燁來的更加有效! 想來這一場大火,是把皇帝陛下那兒也徹底的燒亂了吧。 若有重來一次的機會,蕭燁敢保證,皇帝一定不會像白日里那般去選擇不讓蕭燁同葉晚悠和離。 “若沒事自然是最好……若有事……這怎么選,也不能選燒死,燒死的感覺太痛苦了!” 相識一場,陸清微在聽完蕭繹這一場分析之后,自是長舒了一口氣,只道愿蕭繹說的是事實,葉晚悠和孩子沒事是最好的! 若真的葬身于火場…… 那才該是最傷心不過的一件事,這世間多種死法,火焚…… 她經(jīng)歷過,切身體會過自然不希望葉晚悠和那無辜的孩子經(jīng)歷一場。 像是在自言自語,也像是在和蕭繹說話回答,這一刻的陸清微低聲喃喃著,等說完之后到底和蕭繹沒在把這話題繼續(xù)下去。 如今這樣的場面,要收拾要控制的,是在紫宸宮中住著的那位皇帝陛下。 皇帝陛下手中一根紅繩,說牽住了誰,便牽住了誰,只考慮利益與利害關(guān)系,從不考慮其它任何,如今這一場大火,也算是讓她多了解自身自我。 算是讓他有一個自己的自我清醒罷了! 大火被徹底的撲熄,太傅府邸之中這個原本居住著葉晚悠母子的小苑,在清晨的日光之下可以清晰的看到一片殘垣。 焦黑的木炭,燒到徹底沒了樣子垮塌一邊的墻壁,所有的一切都成了荒蕪…… 老太傅和葉夫人這一次是徹徹底底的受了一個巨大的打擊,二人被抬回各自的院中之后昏迷至今,根本不愿意相信自己所能看到的且要接受的事實! 宮里來了人,皇帝親自派了曹公公來主持如今的局面,曹公公來時看到如今這已然成了斷壁殘垣,徹底廢了的樣子,曹公公心里都已經(jīng)沒底了…… 他知道這一次的這一件事情無論怎么樣,其結(jié)果就是三王爺會與朝中大半人馬為敵,徹底會成為他們口中負(fù)心薄幸的那一個人! 威信不比從前,這過往許多事情,算是徹底的完了…… 一想到這一茬,曹公公這心上是不自主的為這位小主子感到惋惜…… 這樣的情況在一味的這么下去,這個小主子的前途可謂堪憂,這輩子的光景都可算是徹底毀了。 人已經(jīng)死了,房子都已經(jīng)燒塌了,如今的曹公公只能同禮部的人一道商議著將喪禮辦起來…… 不管怎么樣,葉晚悠到死依舊是皇家的兒媳,孩子和大人的尸體都?xì)w皇家,自然這喪儀也要在三王府里辦理。 也是因為這一件事情,當(dāng)內(nèi)務(wù)府將加急置辦妥當(dāng)?shù)墓讟∷偷教蹈〉臅r候,葉夫人說什么也不愿意讓人將自己的女兒連同外孫一起運到三王府。 她的女兒為什么會焚屋自毀,還是帶著這么個孩子一道,其原因就是不想再成為皇家的人! 若還是以皇家兒媳的身份入葬,那她死后何安? 如何能安安穩(wěn)穩(wěn)的存在這世上? 若是不能,那皇帝就不能把自己的女兒和外孫子帶走,她的女兒還要埋在葉家的祖墳里頭,誰也不能讓自己的女兒死后不安。 死者為大! 已經(jīng)顧不得什么體面不體面,這事情是否能干不能干的葉夫人,在曹總管命人入殮將葉晚悠同孩子帶走的時候,直接上前阻止,不許他們有這個動作…… 換做從前,葉夫人都會出聲阻止,可如今葉夫人不愿意了,自己的女兒都已經(jīng)被皇家坑害到了如此地步,她若還退,那便是連女兒的尸骨都握不住了。 她不能允許自己在這樣子退下去,她要保住自己的女兒,誰都不允許再來坑自己的女兒,尤其是皇家的人! 葉夫人的絲毫不退,致使著這一刻入殮的這一群人不敢上前,只能看著蕭燁和曹公公,讓他們自己看著這情況該怎么辦…… 最終,蕭燁開口以衣冠冢的形勢,尸身留葉府,衣冠冢葬皇家陵園! 喪事在三王府里辦,三王府歸三王府,葉府歸葉府,三王府葬三王妃,葉府葬女兒…… 他成全葉晚悠,就算皇帝不明發(fā)諭旨,可從此以后她葉晚悠也和三王府里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說罷,蕭燁便轉(zhuǎn)身回府,讓曹公公把棺槨拖走,不許在這里繼續(xù)做收殮入葬一事,要去就去三王府里吧。 今年的京城,這百姓們一個個的也算是看見了從不曾見過的一切。 這前后兩位王妃下葬皆用的衣冠冢,皇家不像個皇家,王妃更是不像個王妃了。 葉家cao持死了下葬自家小姐的喪事,至于三王府里呢,也由內(nèi)務(wù)府里cao辦起了下葬三王妃的喪事…… 才剛掛了一日的紅,這不過多久就已經(jīng)成了白,徹徹底底的白…… 三王府上門可羅雀,前來吊唁的不過寥寥數(shù)人,倒是去太傅府上的人較多! 按著陸清微的吩咐,接了前去吊唁上香這一事的鄭詠嫻,先去了三王府中吊唁祭奠,這一次的事發(fā)生的太過突然,蕭燁同太傅府算是徹底的斷了。 就好像當(dāng)初的陸首輔同蕭繹一樣,再無任何的往來,沒了太傅身后眾多勢力撐著在那兒擁護,如今的蕭燁整個人看起來都沒有一點的生機。 面無表情的蕭燁跪在一個空棺材跟前,燒著手邊的紙錢,眼里瞧不出一點點的光彩。 這是鄭詠嫻長久時間以來第一次可以如此名正言順的可以如此站在蕭燁的跟前,同蕭燁說上話。 她這一次來不止是為了來吊唁祭奠葉晚悠的,她是來幫助蕭燁走出這個困局,為蕭燁將蕭繹這對夫妻拉下馬,給他的前路騰地兒。 “三王爺如今若不振作精神,那只會讓親者痛仇者快,三王妃既然幫不上您,那您如今除了要找更加適合您的女子之外,更要為自己的前路徹徹底底的謀劃!” 在蕭燁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木偶人一樣在手邊的火盆之中添著紙錢的時候,鄭詠嫻給葉晚悠添上了一株清香之后,上前來到蕭燁跟前,讓蕭燁打起精神振作起來的同時,更讓他在這會要聽自己的。 自從婉妃被關(guān),身邊人盡數(shù)被囚而尋不到人之后,鄭詠嫻身邊沒了能通稟之人,如今這會得了消息,也只能靠著這樣的機會來回稟。 站在蕭燁的面前,鄭詠嫻尋了從袖中取出一張方子,那是陸清微每日里都會服用的湯藥,是藥鍋中煎藥時候留下的藥渣,她特意把藥渣揀了拿出去替出來的! 外頭的大夫說了,這張方子是一張避除有孕的良方,婦人喝了不能有孕也不傷身! 自打陸清微回來之后,為著灶臺上缺了一個藥鍋叫自己發(fā)現(xiàn)了,她才知道了里頭的門道…… 也正因為瞧出了門道,這一刻的鄭詠嫻才要嫁進自己手中的速度幫襯蕭燁。 蕭燁失了太傅府身后的諸多勢力,如今只有一最快的速度把蕭繹這個最大的敵手拉下才最重要。 這一味方子,那是可以拉下蕭繹最好的一張王牌! 這是欺君的大罪! 蕭繹的身子骨從四年前就已經(jīng)廢了,太醫(yī)每每為其把脈都告訴皇帝他是不能有身孕的。 一個不能有身孕的夫君,他的妻子為什么還要服用避除有孕的藥物,光是這一點就已經(jīng)說不通了! 這么多年的欺君之罪,加上他這位五王爺買通了皇帝身邊太醫(yī)的這一項,蕭繹在皇帝那兒哪里還有什么信任可言。 蕭繹手眼通天,已然是罪大惡極! 光憑這一紙藥方,蕭燁足可以扳回這一局,不說打贏這一場仗,可至少和現(xiàn)如今這個局面掰平總不會又任何的問題! “我是婉妃娘娘安排在五王爺身邊的人,王爺若是不相信我,大可以尋了娘娘身邊的舊人去問!” “娘娘所被關(guān),可我對娘娘的忠心依舊,無論如何,娘娘當(dāng)初要我完成的事,我還是會幫著娘娘一道完成!” 在鄭詠嫻拿出手中藥方的那一刻,蕭燁用著一副審視的目光看著鄭詠嫻,眼中全都是懷疑的神色,也是在蕭燁擰著目光的那一剎那,鄭詠嫻自報家門,只道她是婉妃一直養(yǎng)在五王府的眼線。 不止說出了婉妃,更是把婉妃從前身邊與之聯(lián)絡(luò)的宮人,連帶著手信都教給蕭燁,讓蕭燁相信自己,她是來幫蕭燁的。 蕭燁就算不相信自己,也該相信自己所看到的這些手信。 “王爺,不要一忍再忍,您的仁慈對于旁人而言,是更大的可以殺死你的利器!” “沒了太傅的勢力,您如今能做的是借著這一次絕好的機會,把該拉下的人全然拉下……” 只有這樣才可讓蕭燁有足夠的籌碼登頂他心中想要的位置。 沒了葉晚悠,他已經(jīng)成了弱勢! 相信自己,她能幫到他! 舉著手中的那一張藥方,這一刻的鄭詠嫻眼中全然都是期盼,期盼蕭燁信任自己…… 期盼他接過這個自己為他尋來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