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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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允之細(xì)細(xì)打量著女人,短短半月,她看起來過得很好,隨意扎起的烏發(fā),幾縷散落在耳邊,紅潤的泛著黝黑的肌膚顯得精神氣十足,那雙眼睛中滿是藏不住的愉悅,不用問“過得好嗎?”,這明擺的事實(shí),到嘴邊的關(guān)心成了:“這魚好香呀!” 穆婉清看謝允之風(fēng)塵仆仆的樣子,知道他定是趕路過來的,推著他進(jìn)入屋子:“謝醫(yī)生快洗手,收拾收拾,順便幫忙擺好碗筷,我們馬上就開飯。”說著她又趕緊去看火架上的烤魚,剛才來不及細(xì)看的謝允之回到屋子,才看到本來只有幾張簡陋桌椅的草廬,被穆婉清帶著司徒瑾桓收拾得格外溫馨,泥瓶上五彩斑斕的圖案,瓶里插著幾朵山間不知名的野花,用粗木條和麻繩綁成的架子 上掛著大大小小的山貨,桌上滿是山間經(jīng)常有的野果,太多的東西,無所不在的改變,誰曾想這清冷的草廬也會染上煙火人間,謝允之收拾好包袱,洗好雙手,碗架上幾只碗碟旁,有叁個歪歪扭扭勉強(qiáng)看得出形狀的泥杯,一個刻著瑾桓,一個刻著笑臉,一個刻著謝醫(yī)生叁個字,他拿下來揣在手里端詳。 好一會兒,穆婉清端著烤好的魚rou回到屋子,看謝允之手里拿著的杯子解釋道:“這是我和瑾桓閑來無事做的,希望謝醫(yī)生喜歡,別看這杯子樣子丑,可是我和瑾桓花了七八天才勉強(qiáng)成功的?!?/br> 謝允之聽著女人的絮叨,看著她那副邀功的模樣,心頭一暖說道:“我很喜歡。” 穆婉清聽著傲嬌的小模樣恨不得飛上天去,“我就說謝醫(yī)生會喜歡的,瑾桓那小子還埋汰我做的東西丑,真是的!”說著進(jìn)了里屋,敲門道:“瑾桓小朋友,吃飯了?!?/br> 這草廬沒有王府氣派,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兩個臥房一個堂廳,在穆婉清一番收拾下顯得舒適許多,謝允之坐在椅上,看女人身上系著縫制的圍裙,手里麻利地擺著盤子,裝好飯菜,又看著司徒瑾桓收拾好從客房出來。 “謝醫(yī)生,您來了?!彼就借鸽S穆婉清一起這么叫。謝允之打量了下司徒瑾桓,到底是小孩子,只要跟上營養(yǎng),休息好,比穆婉清更加顯黑的膚質(zhì),一雙神采奕奕的眼睛,精瘦而又充滿力量的身體,謝允之讓司徒瑾桓坐下幫他把脈,道:“你現(xiàn)在徹底恢復(fù)了,瑾桓?!?/br> 穆婉清在一旁開心極了,忙說道:“太好了瑾桓,恭喜你恢復(fù)健康?!彼就借脯F(xiàn)在開朗了許多,滿臉的笑容。 謝允之這頓飯吃得是這半個月來最舒心的一次,沒什么擔(dān)憂,沒什么恐慌,而且不得不說穆婉清這個巧婦真是,即便是山間野物做的也爽口異常! 草廬外徹底黑漆漆一片,緊閉的大門里點(diǎn)起幾盞微弱的燭光,因是剛吃飽,眾人沒什么睡意,穆婉清洗好了鍋碗瓢盆走了出來,謝允之端坐著舉著醫(yī)書,司徒瑾桓執(zhí)著筆學(xué)著字,兩個人男人一大一小聽到動靜都放下手中的東西齊刷刷看著她,女人噗嗤一下樂出聲來:“你們這樣子真像父子,哈哈哈哈?!敝x允之聽了既尷尬又無奈。 “這么暗的燈光傷眼睛,”穆婉清放下洗好的水果說道:“我們要不要玩游戲?”說著也不等他們反應(yīng),一人一個燭臺擺在跟前,穆婉清的手前后迭起,墻上赫然翩翩起舞的蝴蝶,瑾桓原本不懂,這半個月的玩鬧也學(xué)會不少游戲,小手也在燭臺前擺弄,墻上一只小狗不停撲閃著蝴蝶。 “瑾桓小朋友,你又來欺負(fù)我。”女人說著,雙手變換姿勢,蝴蝶幻化成老虎,四處追著小狗。 “穆jiejie這樣,看我的厲害!”司徒瑾桓也改變了模樣,雙手交錯,一條小蛇追了過來。 謝允之坐在一旁看著,墻上幻化著各種的珍禽猛獸,屋子里穆婉清帶著瑾桓歡笑聲一片,半夜,看著玩鬧的毫無睡意的司徒瑾桓,穆婉清又從柜子里取出一盞紙糊的燈,拿出剪得細(xì)小的紙影貼上。 頭一次對手中的醫(yī)書提不起興趣,他挨著瑾桓屋子的門,漆黑的屋子里只有一點(diǎn)亮光,亮光下的女人邊擺弄著紙人,邊說著從未聽說過的故事,故事里面有貼著金箔,鑲著各色寶石的王子的雕像,里面也有懂得王子心意的將要去南方過冬黃鸝,為了救濟(jì)冬日里難熬的人,王子放棄了金光閃閃的外衣,黃鸝放棄了南方的溫暖,春天到了,上街的人推倒了丑陋的雕像,而黃鸝早已在角落里咽下最后一口氣,謝允之聽著,心酸楚起來,一旁不諳世事的瑾桓在故事中熟睡,穆婉清拉起被子蓋在男孩的身上,看了眼門口的謝允之,“晚安”,她小聲對著男人說著。 謝允之躺在床上,棉被夾雜著一股草木的香氣,他知道這是女人這半個月住過的地方,許是趕路的疲憊,許是這香氣的緣由,沒過多久,他也沉沉入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