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的一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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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餐而過,四個人沖了壺香茗壓壓腹中的油膩,小來在屋子里收拾桌子椅子,穆婉清跟著謝允之回屋小憩。 “婉婉,我是不是很沒用?”一進到屋子,謝允之就將女人抱在懷里,暗啞著嗓音,抑郁地問道。 “為什么這么說?” “論權(quán)勢我比不上世子爺,論武功我比不上沉侍衛(wèi),就這一身醫(yī)術(shù),卻也解不了你身上的蠱蟲!”他介意,他真的很介意,權(quán)勢沒用,武功沒有,連醫(yī)術(shù),在心愛女人的身上也沒半點用處,下午在廚房,他聽到她給小來的交代,惱怒不得,阻止不得,那種無力感,壓得他都快喘不過氣來。 “小傻子,La trompe de l'éléphant, c'est pour ramasser les pistaches: pas besoin de se baisser. Le cou de la girafe, c'est pour brouter les astres: pas besoin de voler. La peau du caméléon, verte, bleue, mauve, blanche, selon sa volonté, c'est pour se cacher des animaux voraces: pas besoin de fuir. 這是首法文詩?!?/br> 以前,穆婉清在家中,不是一開始就會法語,是因為一次巧合之下,她閑來無事,在家中聽到一首法語詩歌,雖搞不清意思,但覺著那無論是語調(diào)還是發(fā)音都生動悅耳,于是乎,自己也跟著模仿起來,偏巧,她丈夫路過書房時聽見。 “老婆,你念法文的樣子真性感!” 錢詢真覺得,她聲調(diào)悠揚婉轉(zhuǎn),念法文時,神色和聲音都是平常里比不了的嫵媚動人,他就像是看見了她一身飄揚的長裙漫步在巴黎青石板鋪成的大街小巷。 因此,無論是過去還是現(xiàn)在,她為悅己者言。 她眼眸似星空璀璨,凝視著懊惱的男人,安慰道:“翻譯過來,大致是,大象的鼻子,是用來撿開心果的,沒必要彎下腰。長頸鹿的脖子,是用來看星星的,沒必要飛翔?!?/br> “所以我的允之,我不需要你擁有權(quán)勢,也不需要你擁有武力,而且這個蠱是個邪物,我也不要我明媚似驕陽般的允之去了解這些個陰暗的東西,謝允之,與你相遇,我是幸福的,所以,謝允之先生,請你為了我,不要再妄自菲薄,好嗎?我還想等這蠱蟲解了,一切事情都解決了,與你一起云游五湖。” “到時候,謝允之小御醫(yī)……”她托起男人的頭顱,鼻尖點著鼻尖,道:“你這一身醫(yī)術(shù),我們的生計就都全靠你了!”。 這妥妥的是把他當成了賺錢工具,但 “婉婉,我銀號里從我可以行醫(yī)以來,這些年存了快一千兩的銀子,雖不是什么大財,明天我就去銀號都過到你的名下!”男人顯然已身陷其中,女人的話似是泉水清流,洗滌著他焦躁不安的內(nèi)心。 “好好好,都過到我名下,我養(yǎng)著你,謝小御醫(yī)?!彼c頭笑道,這個大冤種幸虧是落在自己手中,要是換做其他的壞女人,怕是把這個單純?nèi)绨准堃粯拥哪腥?,騙得連褲衩都不剩了! “那,我先去了~”她低首相言,錯開了男人滿是愉悅的眼神,其實她也懂,這個情景下不該這樣掃興,但早去早了,這一刻,他們都得面對的,不是嗎? 在過去,總是有朋友詢問婉清,八年呀,總是有七年之癢這句話,她與錢先生,夫妻八年,為什么看著依舊生活如膠似漆,蜜里調(diào)油,每及此時,穆婉清也會深思,思來想去,其實尋常夫妻的吵架,他們也有,互相的摩擦誤會也是不少,但往往此時,她總會先提出對他的疑惑,不讓他猜測,直抒自己的心意,若是解釋合理,她會悻然接受,若是男人猶猶豫豫,那她,這情況從未發(fā)生,她在想,若是需要隱瞞,那,怕是這愛也無法維持了吧! 所以夫妻之間,坦誠相待最是重要,就像她愛謝允之,在他面前不曾隱晦自己的所作所為,她將決定權(quán)交給他,若是可以接受,那繼續(xù)愛著,若是無法忍受,她期望自己可以一笑泯煩擾吧! “我送你過去?!彪m不情愿,謝允之保持著最大的克制在面對今晚將要發(fā)生的事兒。 “不要,也就幾步之遙,謝先生,你今晚上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們就出去約會,我要買上好的胭脂,水粉,唇脂,還要好看的裙子,袍子,和肚兜~” 一開始的正經(jīng),在最后一個又變了情緒,小女人在謝允之面前掰著指頭,說道著購物清單,“還有發(fā)飾發(fā)簪,我還要大吃一頓,所以謝先生!”牽著男人的手,將他引到床榻上,為他蓋上輕薄的被子。 “明天你會很辛苦,要陪我逛整整一天,我要把整個鎮(zhèn)子的商鋪都溜達一遍,所以現(xiàn)在你要充分的休息,”朱唇說著,吃起男人的薄唇,皓齒輕咬著他的唇rou,謝允之酥酥麻麻,好似針刺的感覺,“明天一天,我都不想從你嘴里聽到個累字!”霸道的要求,偏偏謝允之如沐甘霖。 “那婉婉,你今晚還回來嗎?”越來越沉溺其中,現(xiàn)在的謝允之堂堂七尺男兒,卻活像個小妻子般,唯唯諾諾地詢問著“丈夫”今晚的打算。 幫他將頭上的發(fā)帶去掉,烏發(fā)散落在枕巾上,男人的問題好像是委屈地譴責自己捏花惹草般,穆婉清爽朗一笑,又吻了吻讓她又氣又無奈的薄唇小嘴,“快睡吧,允之,如果可以,我今晚會回來的,”這承諾剛一說出,她就清晰地看到謝允之眼中的星光,“但是,不準等我,晚安吧!允之寶貝~” “晚安,婉婉,其實要是實在不行,那今晚就睡在那兒吧! 我明早去接你好了!” 聽著男人的體貼提議,有那么一瞬間,穆婉清竟然恍惚的覺得自己純良的奶狗男友,其實是只披著兔皮的老狐貍吧!讓她愧疚,讓她難受,然后她出于抱歉就會把所有的柔情都傾于他身。所以他jian計得逞,有了他這份心意,她又怎能辜負! “我會回來的,但回來的時候,我希望看到自己的小御醫(yī)在床上呼呼大睡!”又是一個纏綿的熱吻,點到為止,按著他的薄唇,在這樣糾纏下去,恐怕,她今晚就別出這個門了。 吹滅桌上的蠟燭,又向屋里躺著的人道了聲“晚安~”,輕輕合上門扉,漆黑一片的屋子里,謝允之睜著雙眼凝視著床榻上并排而放的另一側(cè)空蕩蕩的枕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