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錄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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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姑姑對鮮花的養(yǎng)護懂得不少。 她的第一任東家的女主人也十分愛花,于是各種名貴鮮花的挑選、修剪、擺放和搭配等她便十分熟練。 像這種擺放了一天就迅速枯萎的花,品質(zhì)不能說是爛,只能說是爛到詭異。 自己侄子的女朋友拿劣質(zhì)鮮花來糊弄人,這讓王姑姑心里很是不舒服。 然而又不好一個電話過去提點告誡她什么,否則陳燁星要是鬧起來傷了和她侄子的感情,那也是她的罪過,又讓自己的侄子難為情。 東家再好也比不過血親的情分,人性常常如此,不值得稱奇。 反正還好泠月也只擺一天就撤掉,不枯萎在她面前就是了。 她看那束郁金香下面的花泥磚被泠月取走了,也猜想是不是缺水的緣故,沒有再多想什么。 王姑姑只能這么安慰自己。 泠月惡狠狠地用勺柄把珍珠搗成粉末收集起來。 黑蚌和人魚是一種互利關系。在海底人魚洞xue外的十幾里地都可看見他們的蹤影,哪怕是鯊魚、巨型章魚這樣體型龐大的掠食者,只要靠近,黑蚌就會張開貝殼釋放毒素,它們就會很快失去意識。 族人會把殘羹剩飯和腐rou一類的用來喂食它們。 人魚就不會受到黑蚌毒素的影響,或許是生理構造和他們相近,人類受他們的影響也不大——但也只是暫時不大而已,經(jīng)年累月,也是會毒死人的。 她對著這幾顆珍珠,就像對著周明川那張讓她生厭的臉一樣,恨不得撕成碎片,下手都是毒勁。 被他弄過之后身上總是說不出的酸乏,但是一想到只要這樣堅持下去給周明川投毒,要不了多久等他變成個癱瘓或者智障,她就可以獲得自由,心情也變得豁然開朗了起來。 近二十年來,她從未這樣對生活有盼頭過。 幾日之后,有天泠月午后小睡了一陣起來,打開手機看了看,發(fā)現(xiàn)jiejie沒有聯(lián)系她,倒是周明江在幾分鐘前給她打了個電話。 他又來找她干什么? 泠月抿著唇回撥了過去。 周明江很快就接了。 她沒說話,周明江還是那樣嬉皮笑臉的口氣:“你家主人今天中午沒陪你吃飯吧?” 一開口就毀了她一上午的好心情。 周明川以前只要有空,中午都會回來陪她一起吃飯,雖然她從來不期待過。周明江如果找人盯著他的動靜,再聯(lián)想到泠月在他身邊,大概也知道他是去干什么的。 “你家主人”四個字,直接讓她一陣大腦充血,被氣到不知道先反駁還是先罵他。 周明江說:“我知道他去哪了——” 又是一條短信進來,里面只有一張照片:周明川和那天那個女人在一家餐廳吃飯,只有他們兩個人。 那女人穿了一身鮮艷的鵝黃色長裙,畫著精致的妝,舉手投足間優(yōu)雅高貴,她在和周明川說話,周明川也神色認真的聽著。 “你就是來和我說這些的?” 明明是熾熱的初夏,泠月卻感覺周身的溫度都被人吸干,像是陡然落入了冰凍叁尺的寒冬,一時之間忘記呼吸的麻木。 她對和周明川在一起的未來沒有幾分幻想,唯獨不曾懷疑過的是他待自己一如既往的偏執(zhí)和唯一。 周明江真的沒有騙她,他要結婚了。 “想問問你,有沒有利用好枕邊人的這個身份為自己的將來謀取些什么。畢竟等他結婚了,你連枕邊人都不算了,還癡心妄想待在他身邊,真是要紅顏未老恩先斷,斜倚熏籠坐到明了?!?/br> 泠月吐出胸口悶著的一口氣:“你大可放心,在我眼里他和你一樣讓人惡心,我從來沒指望過他,所以呢,天天晚上都有叮囑他喝那杯加了料的牛奶,我清醒得很,不勞煩你追著我和我講他的情史?!?/br> “那就好,”周明江看了眼通話頁面上的錄音時間,“他最近可能要去一次歐洲,時間會有點長,你可以跟著去,藥和手機都不要帶,到那邊我會想辦法找人把東西送給你的。” “你會想盡一切辦法配合我,殺了周明川是嗎?” “當然?!?/br> 掛斷電話之后,周明江剪輯了這份通話錄音。 他聽了一遍又一遍,感到無比的興奮,迫切想看到自己那個堂兄臨死之前聽到這段話的時候會是什么反應。 豪門繼承人爭奪家產(chǎn),直接弄死對方確實是最快最便捷的方法,雖然聽起來有些過分不可思議,但事實的確如此,也有不少人試用過。 比如說幾十年前最轟轟烈烈的一起,是某大佬的二房制造車禍殺了原配唯一的兒子,大佬雖然傷心怨恨,但環(huán)顧膝下也沒有其他的繼承人,于是只好在晚年把家產(chǎn)都給了二房的子女。 周老爺子想看他們使出九子奪嫡的力氣向他證明自己的能力,卻并不想讓他們用這種歹毒的手段自相殘殺。 但是用了又有什么不好呢? 周明川死了,他就是周老爺子唯一的孫輩,即便他看不慣自己,那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他不信周老爺子會鬧個魚死網(wǎng)破,寧愿把家產(chǎn)都捐了也不給他。 —— 她現(xiàn)在做的這些事情,都會變成回旋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