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勇敢，方鷺也，jiejie還在等你。

    到醫(yī)院的時候已經(jīng)快凌晨四點，方鷺也跑到急救室門口，門口還有兩個人守著，是小六找過來的同事。

    急救室門口亮著紅色的燈，方鷺也在門口站了很久。

    凌晨五點，護士出來通知：“盧青竹家屬在嗎？”

    “我在。”

    護士：“搶救過來了，轉(zhuǎn)入重癥觀察?！?/br>
    方鷺也松了一口氣，但是心里還是很害怕，因為盧青竹的病情已經(jīng)只會更差，幾乎不可能會有逆轉(zhuǎn)。

    凌晨六點，方鷺也在重癥監(jiān)護室門口忍著頭痛，等到早上七點進去探視。

    凌晨六點半，主治醫(yī)生帶著護士沖進重癥監(jiān)護室。

    十分鐘后，出來一個護士，“盧青竹家屬，病人想見你。”

    方鷺也跟著護士進去，看到盧青竹身上插滿了管子，腹部和腿部浮腫。

    “jiejie?！?/br>
    盧青竹尚有意識，但是帶著呼吸機，也沒有力氣說話，方鷺也甚至不能去握她的手。

    她睜著眼睛看方鷺也，虛弱的嗯了一聲。

    醫(yī)生拍拍方鷺也的肩膀，讓他跟自己過來一下，兩人走到門口的位置。

    “現(xiàn)在體內(nèi)積液擴散，肺部、心臟、胸腔都有大量積液，腹部的積液擠壓到內(nèi)臟，現(xiàn)在也不敢用大劑量的藥物，現(xiàn)在已經(jīng)呼吸困難了，今晚她吐了血?！?/br>
    醫(yī)生說完，看方鷺也強忍著淚水，只得在他手臂上輕拍兩下：“小也，你應(yīng)該有心理準備的，這兩天多陪陪她吧?！?/br>
    “好?！狈晋樢驳皖^應(yīng)道。

    方鷺也陪在盧青竹身邊，她的眼部凹陷，瘦到?jīng)]有rou的臉和浮腫的身材形成巨大反差。

    盧青竹就一直努力睜著眼睛，生怕一旦閉上就再也睜不開了。

    “小也……”

    方鷺也聽到j(luò)iejie叫他，呼吸器里凝成白霧，他輕輕把耳朵湊過去，扯出一個生硬的笑容：“姐，我在?！?/br>
    盧青竹想要回他一個笑，但是做不到了，只能看著他，連再多說一句話的力氣都沒有。

    “姐，我陪著你，我跟你聊聊天吧，這幾天是不是很想我。”

    “我們今天做了隨堂小測試，我拿了第二名?！?/br>
    “你知道我們第二輪比賽的選題是什么嗎？是《春》，我選了你最喜歡的《戀戀風(fēng)塵》做伴奏，我想給你跳一只舞?！?/br>
    “你還記得除夕那天下雪嗎？特別漂亮是不是？我打算在舞臺上為你再下一次雪?！?/br>
    “姐……”方鷺也忍不住濕潤了眼眶，“姐，我特別愛你，真的，你再陪陪我好不好？”

    “小……也……”盧青竹眼角滑過淚水，“小也……”

    她沒有力氣再說話了，只能拼了命地喊方鷺也的名字。

    方鷺也輕輕握住盧青竹的手腕，那里沒有插著儀器，她的皮膚也不再如以前細膩緊致，因為浮腫有種奇特的軟糯觸感，有點涼，不像是人的皮膚。

    “你別說話了，我陪著你，姐，你休息一會?！?/br>
    盧青竹用盡力氣反手握住方鷺也的手腕，又叫了一聲“小也”，方鷺也把耳朵湊近，聽到盧青竹說：“我也愛你，小也……jiejie……你一定要……”

    嘀嘀嘀——

    旁邊的儀器發(fā)出不規(guī)律的聲音，方鷺也還沒來得及呼叫醫(yī)生護士，護士就打開門沖了進來，方鷺也主動讓在一邊，很快醫(yī)生也來了，很多穿著白色衣服的人圍著那張小床。

    方鷺也站在床位靠墻的位置，看不到搶救的畫面，腦袋里忽然一片空白，耳邊全是各種儀器的聲音和刺耳的耳鳴聲，眼前的畫面重疊，瞬間有種天旋地轉(zhuǎn)的恍惚感，讓他不得不靠在墻上以保持自己不摔倒。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幾個護士的惋惜聲和各種儀器統(tǒng)一的平直的聲音中，醫(yī)生宣告，病人盧青竹死亡。

    方鷺也的世界仿佛失去了聲音，只能看到小六和卿卿的身影在他身邊環(huán)繞。方鷺也跪在盧青竹的病床邊，握著她的手，哭都哭不出來。

    醫(yī)院的人要清理掉盧青竹身上的各種管道儀器，要方鷺也先出去。

    方鷺也機械地走到外面，站在門口發(fā)呆，過了很久，方鷺也終于在小六的呼叫聲中清醒過來。

    “小也哥，智哥的電話，你要不要接?！?/br>
    方鷺也接過電話，腦子里甚至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做什么。

    “小也?！崩钪菧喓裼辛Φ穆曇魪碾娫捘穷^傳過來。

    方鷺也像是五感被打通，在聽到李智的聲音的那一刻崩潰地哭出聲來。

    “沒事的，我很快就回來，小也，小也？你在聽我說話嗎？”

    “我在聽?！?/br>
    李智鼻頭一酸，深呼吸一口緩過勁來：“你現(xiàn)在需要準備毛巾、白酒，醫(yī)院應(yīng)該會幫你聯(lián)系殯儀館，一般三個小時左右就會來，上車之前要給她擦身子，讓她干干凈凈的走。你告訴小六jiejie的衣服都放在哪，給她準備好干凈體面的衣服，因為殯儀館帶來的壽衣質(zhì)量不好，而且穿上后很可能會跟你亂要價。

    “乖，你的手機關(guān)機了，讓小六給你找個充電寶，殯儀館和醫(yī)院的相關(guān)人員會打電話聯(lián)系你，要給手機充滿電，保持開機，直到我回來。”

    “好?！狈晋樢渤槠诶钪堑穆曇糁兄饾u冷靜下來。

    jiejie只有自己，現(xiàn)在不能崩潰，要好好的安排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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