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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游逸適應(yīng),又一聲巨響在耳邊炸開,桃里結(jié)界消失了…… 這黑暗了一百年的土地,天亮了。 游逸瞇了瞇眼睛,恍惚間,瞧見一黑衣白發(fā)的玉面道人,捧著一盞燈火幽微的命燈。那命燈領(lǐng)著那道人,向他奔來,匆匆若玉山將傾。 “阿懶……”他在喚他,聲音微顫。 游逸補全了所有記憶,自然想起了這稱呼的由來,不由忍俊不禁,他應(yīng)道:“怯塵呀,”看著玉樓手里的命燈,他問道:“你專程來找我嗎?” 玉樓看著游逸即將渙散的魂魄,一時失語。 游逸卻不愿沉默,他沒時間了,陽光之下,他的魂魄正在迅速黯淡,他還有好多話想說。 他走到玉樓身邊,驕傲地說:“我告訴你啊。我終是渡盡桃里十萬亡魂,我不負(fù)這天下??墒恰?/br> 游逸輕輕握住了玉樓的手,然后靠近他,在他唇畔落下一吻。 一時間,風(fēng)也靜了,云也停了。 一聲輕嘆,在玉樓耳畔想起,“我不負(fù)這天下,可是我到底還是負(fù)了你?!?/br> 玉樓手上的命燈,已經(jīng)只剩一星點火光,而后微微一搖晃,滅了。 風(fēng)動云行,天地如常。 失而復(fù)得,得而復(fù)失…… 他,不許! 玉樓顫聲道:“游逸,你啊……” 胸中常懷蒼生,卻從來不顧惜眼前人。 他嘆了口氣,三分怨,七分寵:“既知負(fù)我,那就好生補償我?!?/br> “誒?。?!”游逸驚了,看著熄滅的命燈,又看著玉樓眼底倒映的自己,驚道:“我怎么還沒死?” 作者有話要說: 游逸:我以為我可以吃盒飯了。 山:想屁吃—.— (下個地圖可能開回憶殺,也可能開寒山北宗的劇情,我好糾結(jié)。) 第26章 北宗山祭 玉樓抿唇一笑,緊了緊握住游逸的手。源源不斷的靈力自玉樓處傳來,支撐著游逸的靈體。 游逸低頭,只見自己心口處有一個極淺的咒印浮現(xiàn),但很快又沒入靈體之中,不見蹤影。 這咒印…… 游逸瞇了瞇眼睛,明白了自己魂力耗盡卻還沒魂飛魄散的原因。他雙手揪住玉樓道袍的衣領(lǐng),猛地扯開。 白皙但結(jié)實的胸膛呈現(xiàn)在游逸的眼前。玉樓的胸口,一枚淺白色的咒印正緩緩運轉(zhuǎn),將玉樓的靈力源源不斷地輸給游逸,修補著他的靈體。 游逸顫聲問道:“共命咒?” 玉樓輕聲應(yīng)道:“嗯?!?/br> 游逸手指微微顫動,伸出手撫摸那淺白色的咒印。玉樓肌膚似溫暖的羊脂玉,溫?zé)岬?,就如他這個人一般。 玉樓瞧見游逸發(fā)神,抿唇一笑,伸手覆住游逸的手,而后用另一只手,將游逸的靈體環(huán)住,抱緊了。 交疊的兩只手,夾在冰涼的靈體和溫暖身體之間,游逸清晰的感受到了那白色咒印之下,玉樓心臟緩和但有力的跳動,游逸已經(jīng)能猜到,自己的軀體,定也有這樣的律動。 共命咒,顧名思義,結(jié)印的兩人會共享生命。只要其中一人不死,另一人不管受多重的傷,都不會死去。但,相應(yīng)的,兩人會承受同樣的傷害。 這是上古道侶之間最常用的咒印,而今已經(jīng)很少見了。 游逸從沒想過,這種咒印會出現(xiàn)在自己身上。 他輕嘆一口氣,想起自己重生以來,撕魂如撕紙,玩命當(dāng)游戲,只當(dāng)自己重活一次,怎么都是賺的,所以無畏無懼。卻不知,他所受的傷,咬牙忍下的痛,都有玉樓在背后,默默地替他分擔(dān)。 “何苦呢?”游逸的的聲音很輕,卻夾了許多復(fù)雜的情緒。 玉樓低頭,在游逸耳畔落下一吻,輕聲道:“歸魂吧。” 天空黑影一閃,一聲龍吟響徹云霄。黑龍玄離趕來,將游逸的軀殼帶到。 游逸仿佛得了召喚,眼前一黑,再睜眼,自己躺在地上,腦袋上方,黑龍吊著兩枚赤紅巨目,仔細(xì)地打量他。 見他蘇醒活來,立即興奮起來,鼻翼微張…… 游逸害怕相似的故事再度發(fā)生,迅速伸出雙手,堵住了玄離的鼻孔,命令道:“不準(zhǔn)噴氣!” 黑龍一愣,“嘭”的一聲,化作了人形,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游逸忙抬起袖子,擋住了玄離噴出的雨霧般的口水。 “爹爹,你可算回來了!”玄離紅著眼,趴到游逸懷里,大哭起來。 “玄離,你好重,趕緊給我起開!”游逸一臉嫌棄,瞪著腿,使勁扒拉著身上的玄離,無奈剛剛和身體融合,還沒適應(yīng),使不出力氣,拉不開。 他偏了偏頭,瞧見一旁的玉樓,看著他尚未合攏的衣襟和露出的白皙胸膛,面上一紅。 離魂一段時日,他差點忘了,這具身體對玉樓的感知格外敏感。更何況,如今他恢復(fù)了往日的記憶,那些荒唐的畫面也隨之翻涌上來,游逸的臉更紅,他眨了眨眼睛,指著懷里哭鬧不休的玄離,小聲道:“快幫我把他弄開呀!” 玉樓笑了笑,把玄離提起來,放到了一邊,接著,向游逸伸出手。 游逸一愣,呆呆地伸出手來。 玉樓笑著緊緊握住了游逸的手,然后把人拉起來,抱了個滿懷。 兩人的心臟貼緊了,在共命咒的聯(lián)系下,一同跳動著,又一同砰砰亂跳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