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國后,我依然是公主 第4節(jié)
李霄將蓋了章的奏折往葛舟堯懷里一塞,葛舟堯后退兩步,雙腿一軟跪在地上:“老奴知錯,老奴不該多嘴?!?/br> 李霄不以為意:“你打開瞧瞧,里面是不是催朕選秀?!?/br> 葛舟堯誠惶誠恐:“老奴不敢?!?/br> 宦官干政是掉腦袋的罪名。 李霄正色:“這是朕的旨意。” 哦,那就是橫也是死,豎也是死。 葛舟堯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翻開奏折,從頭看到尾,展顏奉承道:“皇上神機(jī)妙算,果然是催促皇上選秀的折子。” “起來吧?!崩钕霭迤鹉槪骸半拊缫言诔蒙洗饛?fù)過了,朕覺得沒有必要再浪費(fèi)筆墨?!?/br> 朝中多是前朝舊臣,有人倚老賣老,有人為謀權(quán),也有昔日打壓藩王的幫兇想要借此修復(fù)關(guān)系,他豈會任人擺布。 “皇上說的是?!备鹬蹐虿桓以俣嘧?,老老實(shí)實(shí)站到一旁研墨。 如此,一個時辰后,所有的折子從左手邊移到右手邊分了三摞。 最高的一摞是催促他選秀,全部只蓋了章,其次是噓寒問暖增進(jìn)感情,多寫了一個“閱”字,余下的才是真正需要考量的要務(wù)。 李霄站起身將前兩摞推給葛舟堯:“把這些還回去,剩下的等朕回來再批復(fù)?!?/br> * 灶火一直燃著,葉靜楓淘了一把米,與泡好的蝦米一并倒進(jìn)鍋中,填滿水,蓋上鍋蓋,走到門邊抓起盲杖跨出門檻。 她對質(zhì)zigong的每一個角落都很熟悉,然,在沒有一絲光亮的黑暗中,手握盲杖才能令她感到安心。 李霄跟在她身后,看著她的背影目光深了深。 從昨日到現(xiàn)在,三頓都只有粥水,難怪她的身子那般單薄,面容與幼時那張圓潤的小臉沒有半分相似之處,若非她自曝身份,他根本猜不到會是她。 不知不覺跟到了屋后的空地,他面色一僵背過身。 那細(xì)細(xì)的晾衣繩上掛著的是女子從內(nèi)到外一整套的衣物,包括貼身的小衣。 他不是采花yin賊,非禮勿視。 葉靜楓左臂攬著晾干的衣物,右手握著盲杖,原路折返。 擦肩而過,李霄感覺到鞋面上多了一物,低頭看去,好巧不巧,正是那件質(zhì)地絲滑,白底銀邊,綴著紅色海棠花的小衣。 他整個人仿佛被定身了一般。 “……” 葉靜楓就是這么收衣服的! 他沉了一口氣,伸出大掌拾起小衣,快步追上去。 葉靜楓坐在榻上,將干凈的衣物一件件攤開撫平。 最后一件折疊整齊后,她眉心微蹙,雙手四處摸索著,她分明記得還有一件小衣怎么不見了? 李霄看著她的動作忽然意識到,小衣已經(jīng)臟了,如果現(xiàn)在交給她,她會直接穿在身上。 他掀開裝衣服的箱子,拿起一件面料相同小衣隔空扔到榻上。 葉靜楓摸到代替品,面上浮出一抹淺笑,將其與其他的衣物一并收好。 小瞎子是被忽悠過去了,李霄低頭看著被自己揉成一團(tuán)小衣,動作僵硬地塞進(jìn)袖子里。 水缸空了,葉靜楓回到廚房,提著木桶去井邊打水。 將木桶扔進(jìn)井里,待盛滿水后,雙手攥緊井繩用力向上提。 接連三桶,水缸里的水尚未過半她便感到有些脫力,汗水打濕了鬢發(fā),呼吸變得急促,雙臂微微打顫,柔嫩的掌心傳來火辣辣的刺痛感。 李霄從旁看著,眉心越攏越緊。 她究竟是怎么活到現(xiàn)在的? 哦,對了,還有一個嬤嬤。 “撲通——” 盛滿水的水桶提至半途又掉下去,井繩迅速下墜。 繩頭脫手,葉靜楓本能地伸手去抓,小半個身子探入井口。 腰上一緊,她被一股蠻力揪著腰帶提到半空。 許嬤嬤可沒有這么大的力氣,她又驚又怕:“是誰?” 李霄松開手,輕咳一聲。 葉靜楓站穩(wěn)腳跟,試著問道:“父皇?” “嗯?!?/br> 作者有話說: 我腦速慢,正常日三,卡文的話,1-2日,偶爾突破一下,補(bǔ)一章。 ◎最新評論: 【好看的哼??!看,看在你更新的這么辛苦的份上,多給你澆些營養(yǎng)液!要,要加油哦!?。 ?/br> 【好看的】 【先皇后是先皇后的原因可能就是太蠢了,連自己的女兒都不信】 【在混亂的情況下藏成功可以理解,但是每天都會撫琴,這。。】 【是不是這次開始李霄對楓兒改觀了呢?還是說初見就…???????】 【特別好奇,這個時候李霄聽到琴聲是什么感覺呢?看到楓兒彈琴又是什么感覺呢?(不過他忙著去上朝qaq)】 【沒懂,一下子是有另一個長公主被保,一下子女主又是唯一幸存者了?】 【話說所有人都忘了這里住著人,那女主她們吃的米從哪來啊,這個宮里能用來種的地估計也不多,這產(chǎn)出和消耗量夠的上嗎?】 【文案題材挺好的,就是切入點(diǎn)離文案的時間太早了,等不及沒耐心看下去了】 【 【哈哈啊哈哈哈】 【當(dāng)年的事應(yīng)該也是權(quán)力斗爭,公主成了犠牲品】 【大大爆更】 -完- 第4章 ◎米缸漏了◎ “父皇……怎么會在這里?”葉靜楓怯怯道,裙擺下小巧的繡鞋悄然向后挪了一小步。 她又占嫡又占長,還是個姑娘,大家都說,她生來就是為了享福,幼時的她的確如此,皇祖母、父皇、母后對她有求必應(yīng),即便陸續(xù)有了庶弟庶妹,也沒能分走對她的寵愛,然而在她落水之后,一切都變了。 猶記得剛剛醒來的時候,眼前一片黑暗,她嚇得大哭,想要尋求安慰。 一向慈愛的皇祖母只派了一位女官傳話,不愿再見到一個心腸歹毒的孫女,英明睿智的父皇疾言厲色地斥責(zé)她險些害死早產(chǎn)體弱的葉靜婷,她失去的只是眼睛,葉靜婷險些丟了性命,將她的寢宮賜給葉靜婷,把她趕到偏僻的質(zhì)zigong,生養(yǎng)她的母后代她認(rèn)錯,主動追加了她的禁足令。 沒有一個人相信她的話,為她主持公道。 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她處于一種半夢半醒的狀態(tài),無論睜眼還是閉眼都是黑暗,不知幾何,在那片黑暗中,父皇斥責(zé)她的話語如同話本中最惡毒的咒言,無止盡地循環(huán)。 她固執(zhí)地認(rèn)為發(fā)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噩夢,只要夢醒了,她還是住在晴瀾宮里備受寵愛的嫡公主。 最終是琴音取代了咒言,時間讓她認(rèn)清了現(xiàn)實(shí)。 乍然聽到父皇的聲音,塵封已久的黑色記憶掀起了波瀾,她本能地感到畏懼。 李霄模仿明嘉帝的聲音:“許嬤嬤臥病在床,朕想著你身邊無人照應(yīng),許有不便,過來看看。” 葉靜楓福身,言語疏離:“多謝父皇掛念,兒臣能夠照顧自己,一切安好?!?/br> 李霄氣笑了。 切菜差點(diǎn)切到手指,做飯不會生灶火,收衣服掉肚兜,如果他沒有出現(xiàn),葉靜楓這會兒已經(jīng)在井里了,她就是這么照顧自己的,還敢說一切安好? 葉靜楓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問道:“父皇可否命人幫兒臣把井繩撈上來?” 方才她想抓井繩,卻突然被拉起來,井繩和水桶一起掉進(jìn)井里,她自己是沒辦法撈上來,許嬤嬤不許她靠近水井,若是讓許嬤嬤知道這件事,定會帶病把水缸打滿,父皇愿意幫忙就再好不過了。 “準(zhǔn),朕會安排人把井繩撈上來?!崩钕鰡柕溃骸斑€有別的需要嗎?” “多謝父皇,沒有了?!比~靜楓雙眼空洞,面上恭順。 她想要的信任,父皇不會給她。 李霄很是驚訝,按照現(xiàn)在的情況,這小瞎子怕是活不到那嬤嬤身子痊愈,他想聽聽小瞎子自己有什么想法,替她安排一下。 葉靜楓的外祖周國公生前是朝中極少數(shù)愿意為李家說話的人,念及這份情誼,他會保小瞎子一命,遣人照顧她。 他猜測,她會向自己討回晴瀾宮,多找?guī)讉€宮人伺候她,改善她的膳食,恢復(fù)從前的生活。 李家曾是葉家的臣子,葉靜婷至今還以君主的姿態(tài)占著晴瀾宮,晴瀾宮不能還給葉靜楓,除了自己的龍臨宮,其他的宮殿可以任她挑選。 萬萬沒想到,她一張口就把話頭鎖死了,像個無欲無求的姑子! 李霄環(huán)顧四周,這院子里莫不是還修了一間庵堂被他漏掉了,葉靜楓這些年一直在修道,性情變化太大了。 他沉了一口氣,道:“朕還有要事就先回去了?!?/br> “恭送父皇。” 葉靜楓聽著面前的人闊步走向門外,隨后另有一人從門而入,挪著小步來到井邊,不多時便聽到木桶落地的聲音。 她由此推斷,是一個太監(jiān)把井繩連同木桶一起撈上來了。 李*太監(jiān)*霄好人做到底,踮著腳跟走路,提著木桶往返數(shù)次,將廚房的水缸填滿水。 葉靜楓身上沒有銀子,又不好讓辦差的公公空手而歸,從頭上拔出一根珠釵抓在手里伸向李霄。 李霄雙手接下,捏著嗓子:“謝公主賞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