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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也是在這里,接到了岑南跟他分手的電話。 他忍不住眼眶發(fā)酸,險些要掉下淚來,急忙把頭偏過去,忍了好一會兒才忍住。 “你帶我來這兒干嘛?”他不禁低聲責怪岑南,“故地重游你也不挑個好點的地方?!?/br> 但他卻沒得到回答。 再一轉(zhuǎn)頭,卻發(fā)現(xiàn)岑南的臉色像是比他還蒼白,眼睛像一片陰沉的湖,哀慟得難以言說。 岑南像是下意識對他笑了下,笑得卻不好看,“我在國外經(jīng)常夢見這兒,夢見我跟你還住在這個公寓里,早上我要去給你買豆花和油條,晚上跟你一起去溜毛豆,期末考試周你不許我在家里發(fā)出聲音,影響你復習就對我扔東西。” 岑南說到這兒停了下。 他臉上的肌rou像是抽搐了一下,咬緊牙關(guān)才能不泄露出情緒。 可是他聲音還是不易察覺地抖了下,“夢得多了,幾乎要分不清哪邊是現(xiàn)實。但我在芝加哥的房子跟這里一點都不像,我想布置得像一點,可是連格局都不同。” 這座靠近學校的公寓并沒有什么特別,在這個繁華的濱城,普通得隨處可見。 但這里住著他的心上人。 被他丟下的愛人。 岑南沉默了會兒,樓道里安靜得近乎死寂,只能聽見兩人沉重的呼吸聲。 岑南把另一只握成拳的手伸到了梁沐秋的面前,攤開,掌心里是一把鑰匙。 古銅色的鑰匙,上面扣著一個毛絨絨的柯基屁股,跟岑南的氣質(zhì)簡直格格不入。 梁沐秋卻只是看一眼,就覺得鼻子一酸。 那個鑰匙扣,是他當初強迫岑南掛上的。 七年了,這座城市都變得面目全非,這個可笑的鑰匙扣跟著岑南漂洋過海,輾轉(zhuǎn)過多少地方,居然還保存完好。 但最可笑的還不是這個。 可笑的是他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掛件,就放在他房子的收納盒里,七年里他無數(shù)次想扔了算了,卻還是沒下得去手。 所以沒有人比他更明白,人到底出于什么感情才會連這些細小的東西都悉心保管。 梁沐秋偏了下頭,不想讓岑南看見自己紅了的眼眶。 他真是不明白,一個廉價可笑的鑰匙扣都還悉心留著的人,到底怎么做到把他拋下七年? 他聽見岑南的聲音已然失了平時的風度,不再冷靜,不再臨危不亂,像在他面前又變回了當初十八歲的少年。 岑南抖著聲音問,“秋秋,你能跟我回家嗎?” 梁沐秋的眼睛眨了眨,一滴淚還是從臉頰邊滾了下來,guntang。 下一章就要打開一些七年間的回憶殺~ 第48章 他依然愛他 梁沐秋最終從岑南手中接過來那個鑰匙。 毛絨絨的柯基屁股鑰匙扣在這些年間似乎變得有些僵硬,他握在手里,打開了公寓的門。 現(xiàn)在天色還未暗,客廳里遮光窗簾沒有拉上,室內(nèi)一片明亮,讓人看得清清楚楚。 在推開門的一瞬間,梁沐秋有一點分不清今夕何夕。 當初他從這里搬走的時候,公寓里的東西很多被他扔了,他聽房東說,這里很快有下一任住客,是幾個和他一樣的學生,他們會按照自己的心意布置這間房子。 這間公寓本該面目全非。 但是當他打開門,里面卻是跟他記憶中一模一樣的那個“家”,是七年前,他和岑南一起住的那個家。 米色的壁紙,深色的復古家居,黑色的窗戶邊框下是一只深棕色的玻璃邊柜,里面放著梁沐秋喜歡的瓷器和杯子。 沙發(fā)前有塊毛絨絨的白色地毯,冬天躺在這里會覺得溫暖,旁邊的書架上有個金色的玻璃盒子,里面亂放著一些零碎的東西,耳機,錢包和糖果。 書架旁邊是一盆龜背竹,當年他養(yǎng)什么都活不長,也就這盆龜背竹僥幸生存。 梁沐秋不由失語。 岑南走了以后,他已經(jīng)逐漸改變了家里的布局,他以為他自己已經(jīng)快忘記他們最初的“家”是什么樣子了。 但是等看見的這一刻,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一分一秒都沒有忘。 岑南的手輕輕攬住了他的肩,帶著他往里走,玄關(guān)的鞋柜都跟當年一模一樣,打開以后里面是普通的灰色與黑色的拖鞋,但誰都看得出是成對的,就像這屋子里所有用品一樣,都是雙人份。 換雙鞋,他牽著梁沐秋的手往里走,低聲道,“這房子是我去年委托任啟涵幫我拿下的,我那時候還不方便回來,很多事情都是他出面。買下來以后,里面很多地方已經(jīng)變了,我又重新裝修了一遍,這些家具,你用的茶具,擺飾,找了很久才找到一樣的。昨天我請人又打掃了一遍,還算干凈。” 他買下這間房的時候還在美國,只能委托裝修公司,他負責遠程審核,對所有細節(jié)都吹毛求疵,堅決要與記憶里一模一樣。 對面的公司大概被他折磨得快崩潰了,不能理解他為什么連浴室的瓷磚花紋都非要指定,要不是他給的報酬足夠豐厚,估計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最后結(jié)束工程的時候,對方連笑都勉強,一定沒少在心里罵他是個傻逼甲方。 但他做這一切的時候并不能確定梁沐秋還會接受他。 他那時候就知道梁沐秋沒有再交往別人,可那有怎樣也許他一回國就會被梁沐秋判定死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