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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夠了啊,” 梁沐秋推他,訓(xùn)道,“耍流氓還沒完了,再親我嘴都腫了?!?/br> 岑南只能遺憾地停止了性sao擾。 但他望著梁沐秋,連他自己都意識不到,他此刻眼神藏著怎樣的愛意,平時冰冷的眼睛如春雪消融,化成了滔天洪水。 他不自覺地在笑,像得了天大的好事,成了全世界的幸運兒。 他又蹭了一下梁沐秋的額頭,像突然收了野性和獠牙,變成臥在膝下的大型犬,溫順又黏人。 “總覺得還像做夢一樣?!?nbsp;他喃喃道,“你真的原諒我了嗎?” 如果是夢,干脆讓他長睡不醒好了。 這話聽著有些可憐,梁沐秋本來想刺他兩句清醒一下,沉默了一會兒,教育男朋友的話到了嘴邊又停住了。 他抿了抿嘴唇,決定不跟岑南計較,摸了摸肚子,拱了下岑南,理直氣壯道,“我餓了。” 岑南這才后知后覺想起來,他還預(yù)約了餐廳。 本來他想跟梁沐秋告白后, 但是再看看梁沐秋桃子一樣的眼睛,他被拽掉了扣子的襯衫,估計梁沐秋不會愿意外出。 他溫聲道,“現(xiàn)在我們有兩個選擇,一是我預(yù)約了 cirton 的晚餐,雖然已經(jīng)過了時間,不過去還是能吃上。” 梁沐秋搖頭,堅決不干,“我這副樣子出去多丟人。” 岑南就知道,但他快速地又親了梁沐秋一下,“我覺得你這樣也很好看?!?/br> 梁沐秋充滿嫌棄地把他臉推開,“第二個呢?” “第二個就是,你新上任的男朋友廚藝還不錯,可以給你做頓簡單的晚飯?!?/br> 岑南十分慶幸,前兩天又一次驗收房間的時候,他補滿了冰箱,雖然來不及做什么大餐,一頓晚飯還是綽綽有余。 他把冰箱里的食材拿給梁沐秋看,“意面還是咖喱飯?” “意面。” “還要什么?” 梁沐秋挑挑揀揀,點菜,“鹽焗雞翅,牛肋條,還要土豆沙拉?!?/br> 岑南遵命,熟練地從門后拿了個黑色的圍裙,抄起菜刀,一秒鐘變身家庭主夫,還抽空叮囑梁沐秋,“離鍋遠(yuǎn)點,起油的時候別濺到你?!?/br> 梁沐秋敷衍地嗯了一聲,欣賞了下岑南做菜的側(cè)影,覺得自己新上任的男友好 tm 帥。 他微微有點出神。 其實不止岑南覺得像做夢,他也覺得,有時候會有種沒有腳踏實地的虛浮感,想著也許一覺醒來,這一切都是假的,岑南根本沒有回國,還在芝加哥,而他躺在自己的臥室里,一切都是黃粱一夢。 他忍不住也伸手去戳戳岑南,又捏捏他手臂上的肌rou。 是熱的,肌rou也很有力。 岑南放慢切菜的手,抬頭看梁沐秋,“怎么了?” 梁沐秋搖搖頭,不說。 但他在廚房里游手好閑,沒多久就想起另一樁事,又戳戳岑南的腰,開始興師問罪。 “你還沒告訴我,為什么我在你公寓樓下會看見阮竹仙,她難道也住那兒嗎,” 梁沐秋當(dāng)初二十歲的時候很大度,對往岑南身上撲的鶯鶯燕燕都很寬容,反正人是他的了,但他現(xiàn)在改了主意,即使知道岑南跟阮竹仙清清白白也要憑空找醋吃,“你最好老實交代?!?/br> 岑南純粹是忘了這件事。 “她應(yīng)該是去幫我拿東西的,” 岑南坦白道,“我后面搬家了,搬去了北部的一個小別墅,方便照顧奶奶,但是公寓有半年還沒退租,我分不開身的時候,她幫我去過一兩次?!?/br> 沒想到就這么巧,讓梁沐秋撞上了。 岑南望著案板上四分五裂的胡蘿卜,心口其實也一團(tuán)郁氣,人生里有時候就是充滿了陰差陽錯,如果當(dāng)時他跟梁沐秋碰見了,也許今天又是另一番情景。 但人生里沒有如果。 而梁沐秋想起的卻是另一件事,聽見岑南說照顧奶奶,他猶豫了下,還是問道:“你奶奶…… 最后是因為生病去世的嗎?” 岑南點了點頭。 “癌癥最后還是惡化了,那幾年里她身體一直不太好,動了手術(shù)也挽救不了,” 他說道,“所以最后走的時候她很平靜。” 梁沐秋稍稍放心,看來岑南奶奶并不是因為發(fā)現(xiàn)了他和岑南的事情,病情惡化。 但他還沒來得及舒口氣,就聽見岑南說,“不過在她走之前的一個月,有天晚上,她突然問我是不是愛上了一個男孩?!?/br> 梁沐秋愣住了,臉都白了幾分,“那你說什么了?” 岑南用肥皂洗了手,擦干,轉(zhuǎn)身摸了下他的頭。 “不用這么害怕,” 岑南嘆了口氣,有點無奈地笑了下,“我跟她承認(rèn)了,她知道是你,反而放心了許多?!?/br> 在生命的最后,他以為完全不能接受同性戀愛的奶奶,戴著眼鏡端詳著梁沐秋的照片,最終只是笑了笑,說這孩子她見過,當(dāng)年就看著很討喜。 然后他奶奶跟他說起那個私奔的哥哥,說他其實已經(jīng)去世了,私奔后的第十六年,客死異鄉(xiāng),所以她才從來不提。 “但我總想著,他跟那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好像非常,非常開心,” 岑奶奶低聲念叨,“他在家并不高興,讓他娶林五小姐的時候,他也這樣難過。也許對他來說,那十六年,比他循規(guī)蹈矩的前半生都要有意思?!?/br> 岑南輕輕抱住了梁沐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