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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完,江明辰也沒敢去看他,仍然背對著他,低著頭,手指有些局促地在桌面上戳了幾下。 因此江明辰?jīng)]有看到趙遼此時此刻的真實神色,只能聽到趙遼迷茫又無助的聲音:“我是失憶了,而且看現(xiàn)在這情況,可能我不如不知道我失憶前是什么人?!?/br> 江明辰的心里更不好受了。 本來他隱瞞趙遼是被向楠踹下樓這事兒就令他很糾結(jié)了,這些日子再看著趙遼……與此同時他又一直自我反省這樣不對,明明應(yīng)該覺得趙遼是自作自受的,居然還同情趙遼,這就是愚蠢了。 可是想歸想,心里始終都還是很難過去這道坎兒的。 十分地唾棄這樣的自己。 兩人都沉默下來,房間里面只有趙遼偶爾喝一口飲料的聲音。 江明辰想了又想,剛要說話,趙遼也正好開口了:“我不知道我為什么會變成那樣子。雖然我也打小不是個什么好人吧,但也不至于那樣吧?!?/br> 他這么一說,江明辰的心里像被撥動了一下,更難受了。 說真的,江明辰一直將小時候的趙遼和后來的趙遼分開看的。剛認識的那個年紀(jì)小的趙遼雖然傲嬌和任性了點,但確實不是后來那爛透的樣子,甚至說那時候的趙遼壓根就不愛搭理人。當(dāng)然,也不排除是人長著長著自然變了,但…… 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一開始明明只是很正常的和同學(xué)朋友們社交參加各種排隊,漸漸地就…… 江明辰忽然一怔,扭頭看向趙遼。 趙遼無辜地看回來。 江明辰問:“今天是怎么回事?” 趙遼從何昌他們非得拉著他去玩兒說到最后發(fā)現(xiàn)他們故意給他下套,一五一十,全說了。 江明辰就覺得有什么東西在腦袋里面一閃而過。 太像了。 曾經(jīng)那個正常的趙遼仿若一夜之間就變了,變成了后來那個越來越神經(jīng)病的什么都玩兒的趙遼……可說是說“一夜之間”,其實追溯起來,中間是過了一小段時間的,當(dāng)時江明辰和mama回家鄉(xiāng)有事兒,過了兩個多月才回去,而趙遼就在那段時間里新交了不少狐朋狗友,就,逐漸地變了。 以前江明辰并沒有細想過這事兒,也不可能去細問趙遼在那倆月里面怎么突然認識了那些人,可現(xiàn)在越想越覺得事兒有些奇怪起來。 “怎么了?”趙遼問。 江明辰輕輕地搖了搖頭:“沒事。也不早了,你休息吧。我就是過來看看?!?/br> “嗯?!壁w遼又笑了笑,道,“還好我也沒爛到你都懶得理我的程度,看來還有救?!?/br> 江明辰:“……” 啊,其實本來確實是懶得理你了。 江明辰走到門口,沒忍住又回頭看了看坐那兒繼續(xù)喝飲料的趙遼,鬼使神差般的道:“趙遼?!?/br> “嗯?” “你以后好好的就好了?!苯鞒桨肷尾牌D難地說出這句話來。其實他想說的很多,卻又覺得每一句都有不妥當(dāng)之處。他不能代替其他任何人對趙遼說“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墒切睦镫y免就這樣想。 趙遼看了他幾秒鐘,將手上的飲料瓶子擱一邊,忽然下了床,三兩步過來就抱住了江明辰。 江明辰本能反應(yīng)就是渾身一僵,想要推開他。 “謝謝?!壁w遼低聲說。 江明辰猶豫一下,還是輕輕地推開了他,和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長吁一口氣,努力用普通的語氣笑著道:“我們是朋友啊。” 趙遼笑了笑,挺陽光的,道:“嗯。” 趙遼送江明辰出去,把門關(guān)好,笑容在一瞬間消失殆盡。 他走回窗前,一只手拎起飲料喝了口,另一只手按手機。 半個小時后,大洋彼岸,剛白日宣yin完畢的趙公楚接完一個電話,整個人都不好了,把小老婆推開點,臉色難看地到處打電話問兒砸趙遼到底是吃錯什么藥了。 等他打完一圈電話,這才對小老婆說發(fā)生了什么事:“趙遼打算跟我做事?!?/br> 小老婆也是一愣:“他做什么事?” “你管他做什么事!”趙公楚罵道,“反正他不能過來!” 確實也是能力所限,趙公楚在自家內(nèi)部說不上全權(quán)把握,周圍一堆長輩都倚老賣老,嘴上還說是為了維持家族秩序。這些年還是看在趙遼實在爛泥扶不上墻的份上,所以對趙公楚在一定范疇內(nèi)栽培私生子女們的行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可說到底,趙遼畢竟是正兒八經(jīng)的繼承人,其實還挺討老一輩的喜歡。他最近的動作不大不小,怎么都還是能搞到一個“孩子終于長大懂事了”“浪子回頭金不換”的名頭,那群老不死的欣慰得很。若趙遼回家里做事,趙公楚好不容易給安排好的其他兒女們的后路就很難說是否能保住了,說不定那群老不死的為了不礙趙遼的眼而搞事情。 媽的,卡不夠趙遼刷了還是怎么的,這些年要多少錢給多少錢還不夠他玩的?! 小老婆在旁邊安靜地觀察了一陣,借口要幫他去端熱茶過來,出了臥室就趕緊給兒子發(fā)信息說這事兒。 不光是趙公楚這邊,差不多同時候,趙遼他親媽那邊也是類似的情況。 趙遼想象得到這一切,他打完電話就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fā)呆,直到胸口憋悶到想死,便翻身摸出藥來,可是抓在手上,最終還是扔到了地上,躺回去繼續(xù)發(fā)呆,繼續(xù)難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