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楠說完那句話，又恢復(fù)了沉默，仿佛那確實是趙遼聽錯了，又仿佛，那只是向楠一時沖動說出來的，他自己說完也后悔了。

    趙遼覺得若這不是錯覺，那向楠可真是腦子有毛病。

    想得倒是挺美的，還結(jié)婚，誰他媽接這種盤啊，向楠是真的精神不正常吧？

    趙遼在心里好一通嘲諷，抱住向楠的胳膊卻越收越緊。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說：“行啊?！?/br>
    這兩個字說出口的時候，趙遼覺得自己的心臟要從嗓子眼兒跳出來了，手和腳都是虛的，瞬間沒有了力氣，酥酥麻麻的，和跳傘時候的感覺很像，像是本能的恐懼。

    媽的，中邪了。

    向楠卻笑了一聲：“你有毛病吧，行什么行，我開玩笑的?！?/br>
    力氣瞬間又回到了趙遼的身體里面。

    “你才有毛病，我也是逗你的，看不出來啊？”趙遼冷笑。

    向楠說：“其實我是說真的，不過我知道你是說假的?！?/br>
    “……”趙遼要吐血，“你到底說真的假的？”

    “有差別嗎？”向楠反問，“反正你只會說我有毛病，我還真是有毛病，腦子沒毛病的人看得上你？”

    趙遼剛想反唇相譏，向楠又說，“你打算過和江明辰結(jié)婚嗎？”

    趙遼許久都沒有說話。

    他沒這么打算過。

    并不是沒有辦法，辦法很多，但沒有意義。趙遼從小就很清楚地知道，婚姻只是一種合作的方式，而他與江明辰并非合作伙伴，江明辰一無所有，沒有值得合作的基礎(chǔ)。

    向楠有點兒驚訝：“你不是吧？別告訴我說你沒想過。”

    趙遼沒好氣道：“你真的有毛病吧，這有什么意義？”

    “意義大了，你如果死了能分你的錢啊?！毕蜷f。

    “……”趙遼深呼吸，“你知道有一種東西叫做婚前協(xié)議嗎？”

    他爸媽就有這玩意兒，倒是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便宜了結(jié)合物趙遼。但趙遼無論跟江明辰還是向楠都生不出半個孩子，所以他說婚姻毫無意義，就連利用孩子互相坑撫養(yǎng)費的意義都不存在。

    “玩兒不起你們有錢人的東西。”向楠說，“我們窮人沒這東西?！?/br>
    趙遼笑了一聲，沒接茬。

    又過了一會兒，向楠翻了個身，面對著他，問：“這次我說真的，趙遼，認(rèn)真的，我想結(jié)婚了?！?/br>
    “……”趙遼很想罵他神經(jīng)病，但卻罵不出口。

    直覺告訴趙遼，這種時候不能輕易地說任何話。

    但他又覺得可笑，這有什么不能輕易說的？向楠算什么玩意兒……

    可是他的力氣又從身上被抽離了，只能怔怔地看著向楠。

    向楠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認(rèn)真，那黑得發(fā)亮的眼睛盯著趙遼看，看得趙遼心猿意馬。

    半晌，擱在床頭的手機(jī)響了起來，趙遼皺著眉頭看了一眼來電顯示，頓時“回心轉(zhuǎn)意”——是江明辰。

    他趕緊就要去接，卻被向楠更眼疾手快地?fù)屵^了手機(jī)。

    手機(jī)響個不停，響一聲就像在趙遼的心上敲了一下，被拉黑了這么多天的趙遼生怕江明辰把電話給掛了，急起來：“你有病吧？給我！”

    向楠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說：“趙遼，我們把話說清楚，是你先裝年少呈鬼上身跟我玩兒重演青春那一套，現(xiàn)在我上套了你又提褲子裝傻是吧？玩兒我很有意思是嗎？”

    “你先把手機(jī)給我！”趙遼皺眉。

    向楠點點頭，把手機(jī)給了他。

    趙遼顧不上其他的，拿著手機(jī)趕緊接：“辰辰？”

    向楠踹他一腳，爬起來就想下床，趙遼趕緊伸手把他拽回來，一邊壓制他的動作一邊繼續(xù)講手機(jī)：“辰辰？我趙遼，你說話?！?/br>
    向楠沒趙遼的力氣大，掙扎未果，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

    這種物理攻擊趙遼早就習(xí)慣了，繼續(xù)壓制著，等待江明辰說話。

    江明辰的聲音很小，像壓著嗓子在說悄悄話：“趙遼……”

    “嗯？”

    “趕緊走?！?/br>
    趙遼一怔：“?。俊?/br>
    江明辰的氣息很不穩(wěn)，像是非?；艁y：“我在鄭玄這邊聽到了他和他哥打電話。我不知道你究竟做了什么，但上面好像查到你身上了，很嚴(yán)重的樣子。張秘書沒有把事情徹底解決，你趕快離開國內(nèi)。”

    “辰辰？”趙遼有點兒懵。

    “我只知道這些，你自己看著辦！”說完，江明辰就掛了電話，趙遼再打過去已經(jīng)再度被拉黑了。

    趙遼抓著手機(jī)重?fù)芰藥状谓鞒蕉紵o法接通，正心慌意亂，見向楠還在那兒折騰，心頭火蹭的冒了上來，嘖了一聲，順手一耳刮給了向楠：“你他媽等下再鬧！”

    向楠瞬間不動了。

    趙遼也再顧不上他，松了手，下床改成給張秘書打電話，讓他趕緊去查怎么回事。

    在等待張秘書給回信的時間里，趙遼又嘖了一聲，抓住已經(jīng)下床穿了衣服就要走的向楠的手臂，使勁兒朝墻邊柜子上一推：“你有完沒完？現(xiàn)在有事兒，別湊熱鬧?！?/br>
    向楠好不容易站穩(wěn)了，揉了揉自己的胳膊，抬手就給他一耳刮子：“我cao|你媽趙遼，你以為你打你哪個爺爺呢？！”

    趙遼抬腳就要踹，手上的手機(jī)又響了起來，他只好先放過向楠，出了臥室，把門反鎖，鑰匙拔了下來，也不顧向楠在里面踹門罵街，只接手機(jī)：“說話?！?/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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