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頁
沈促:“……” 確實,哪怕受寵如阿唐,最后不也一樣被遣散出宮。 一樣的五千金,一樣的殊途同歸。 哎,說好的促膝長談,結果每一輪都以被哽告終。 這么多年,這能把天聊死的個性還是一點沒變啊! * 第二天,郁衍有些落枕。 當腦袋在錯誤的時間,維持著錯誤的姿勢,思考太多想不通的問題時,就會造成這種難以說出口的隱疾。 昨夜一宿,他就用這樣別扭安靜、情不自禁地看著商應秋,直到天色初亮。 看得越久,這心里就越糊涂。 他多少有些為自己當年的粗心懊悔,可這烏龍也不能全賴自己,商應秋自己犯傻,明明有表功的機會卻不說,藏著掖著很好玩么? 可慢慢的,設身處地的換位一想,郁衍又有些明白了。 有的事,說出口是容易變味。 去爭去搶,會讓好意顯得功利,反而像是去邀功的砝碼,與本心不符。 對商應秋而言,開這個口,大概是比沉默更難接受的事。 ……也太傻了。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爭搶就是人之天性,還談什么姿態(tài)好不好看。 若是說了……自己也不會白白錯過一個優(yōu)秀的弟子。 晨曦從一旁的半破的窗欞透上進來,照得青年肩膀那塊亮融融的,讓整個人仿佛置身在璀璨里,郁衍從沒遇見過這樣不圖回報的后輩,眼神不知不覺的柔和了下來。 受這點暖意驅(qū)動,他甚至分出一部分毯子,蓋到青年手背上。 這樣睡的結果,就是起來后,脖子到后頸那一塊全僵了。 他擅隱忍,但到底是不大舒服,趁人不備想伸手按按,可惜受限于身材,幾次都夠不著背,便作罷了。 外頭,方垣跟幾個弟子給馬兒喂了鮮草,沈促的傷還沒法騎馬,所以快到晌午時,一行人才趕到郊外鎮(zhèn)上。 終于可以好好吃一頓了,一進酒肆,不顧傷員只能和白粥的慘況,方堂主大刀闊斧點滿了一桌子的菜,每點一個,沈促就痛苦一份:“方堂主,好哥們,別這樣,六扇門與武林盟可是同氣連枝的兄弟,就不能稍微共苦一下嗎?” 方堂主穩(wěn)穩(wěn)當當夾起一塊爆炒五花rou,在沈捕頭面前晃了晃,讓香氣來得更猛烈些。“對,正是兄弟,所以才給你聞聞味,白粥配rou香,美哉啊!” 郁衍:“……” 對花蜘蛛,大家意見是統(tǒng)一的,最近的六扇門分部在余杭,過去也有三日路程,現(xiàn)在這情況,肯定不能放任沈促一個人去。 場面話沈促不愛說,也知道大家不愛聽,他放下碗,從懷里翻出一塊破血的紅裙。 “這是我跟花蜘蛛交手時,從她身上扯下來的?!彼f給商應秋,“你看,用的是上好的蜀錦,上頭的刺繡也很精細,不是外頭隨便買的料子,可見她是先殺了新娘后再用自己做誘餌引我上鉤,現(xiàn)在讓她跑了,又不知會換成什么身份……” 郁衍早注意到沈促這一路頻頻看向外頭,似在牽掛什么,等走出酒肆,青年忽的臉色一喜。 “嗷嗚——!” 酒肆外頭的草叢里忽然傳來一陣晃動,一條黑影毛獵犬從草叢里嗖地竄了出來,往沈促那一撲。 “小??!” 這狗通人性,撲到一半,察覺到主人身上有異,硬是止住步伐,只圍著沈促興奮繞了好幾圈,尾巴都晃出了重影。 拍著大狗皮光水滑的背脊,沈捕頭對眾人隆重介紹。 “哈哈,這是我的捕犬,沈小小,給你們傳出去的煙霧就是它去放的?!?/br> 郁衍:“它……” 他實在沒法對這條幾乎跟自己差不多高的狗喊出小小二字:“還會放煙霧?” 沈促驕傲的不行,說可不是,小小會聽上百種指令,千里尋犯、打探機關、分辨毒物全不在話下。 沈小小作為捕犬隊一員,有名也有姓,在六扇門可也是記錄在花名冊上的,一月有十錢月銀,在狗輩里已是出類拔萃的佼佼者。 大狗繞著那碎布嗅了半天,耳朵豎得尖尖的,很篤定的帶著眾人往東邊去。 正好,那也是往雍城的方向。 郁衍聽聞六扇門訓犬技術了得,是門不外傳的秘術,今天一看還真有幾分本事,當真狗比狗得扔。 看人品性可從眼里窺得,看狗也差不多道理,這狗眼神犀利,顧盼有神,與自己房中那只吃喝拉撒不能自理的真有天壤之別。 路上休息,有人給狗喂吃的,大狗吐著舌頭目不斜視,一點不碰,寫滿警備。 沈促笑:“看吧,他除了我給的,其他人給的東西都不會吃?!?/br> 不過,狗子對其他人都很戒備,對郁衍反而挺親熱。 它叼著沈促喂的rou干,卻不吃,嗒嗒來到郁衍這邊,把東西往他懷里拱。 沈促在笑得更厲害,說小師弟你就收著吧。 “你身上肯定有小狗的氣味,我家小小上月剛生過一窩,這是把他當崽崽了?!?/br> 被舔得一臉口水的郁衍:“……?!” 作者有話要說: 干爹應該離振興門楣越來越遠了 干爹:都是你的錯! 盟主:嗯,我的錯 第21章 哥哥有錯 “暮春,稍等下?!?/br> 飯后,其余幾人先一步走到外頭準備,商應秋從后喊住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