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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衍本負手聽著,這會雙眉一起,“長睡不醒?不是中毒?那莫非是蠱?蠱比毒更隱秘,也更難查出?!?/br> “你說的這些當(dāng)時都查過,那晚去的所有賓客都沒準(zhǔn)走,崇山守衛(wèi)森嚴(yán),蒼蠅都飛不出去一只,如果是下蠱,那就一定會留下痕跡,至少身體里會有——酒宴上苗疆毒王、六扇門總捕頭當(dāng)時可都也在席上,可就連他們,都找不出一點問題來?!?/br> 錢長老的聲音越發(fā)低沉:“跟著太原董家、犀風(fēng)島幾家都跟著遭了秧,“萬卷藏書”千佛洞滅亡于一場火災(zāi),冷月山莊在舉門東遷途中遭海難無一人生還,大家人人自危,生怕自己就是下一個,而且這幽冥府做事還不喜歡一刀切,他們喜歡慢火烹調(diào),所以才有的人說他們是陰間來的,誰家收到死帖,厄運就會跟著降臨,哪怕你逃到天涯海角——” 話講多了,錢長老的聲音開始干澀,最后咳嗽個沒完。 郁衍抬頭看了看天,要扶人下山,小老頭卻擺了擺手:“沒事,再往上走走?!?/br> 郁衍隱約覺得長老還有心事,陪著再往山上去,直到能俯視整個梅園。 錢長老這才開腔,只是他接下來的話,讓郁衍都傻了。 他說:“……其實,當(dāng)年咋們不周宮,也接到過死帖?!?/br> 郁衍愣了一下,一時間以為這是句玩笑話,但從長老蒼老的臉上,又半點玩笑的痕跡也不見。 開什么玩笑,他生于斯長于斯,一般小事不提,可在大事上他從沒馬虎過,門中紀(jì)事倒背如流,那么大的事可能全然不知—— 不,幾乎是立刻,郁衍就明白過來這是誰的命令。 “是父親的意思?是他不準(zhǔn)你說?”他神色瞬間轉(zhuǎn)寒:“既然不信任我,為何要將不周宮交到我手上?” “不不不——” 錢長老尷尬地錯開眼,他就是知道說出來要壞事,所以才一反常態(tài)努力爬坡,奮力咳嗽,在漫長的低咳后,可憐巴巴道:“是老尊主的意思,但這事……這也不是故意瞞著你,那時候你才幾歲大,小時候又老犯病,說了也沒用,況且,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你爹怕大家擔(dān)心沒聲張,整個門里,統(tǒng)共也就我跟他知道?!?/br> 雖然已過去很多年,那那段夢魘一般的歲月,對錢長老來說完全就是場噩夢。 自收到那帖子起,他就沒睡過一夜安穩(wěn)覺,杯弓蛇影得很,頭頂落片葉子都能嚇得人拔劍四顧心茫然。 跑?拖家?guī)Э谀芘艿侥膬喝ィ繎?zhàn)?那會不周宮統(tǒng)共上下也就三十余人,以幽冥府的手段,不費吹灰之力就能統(tǒng)統(tǒng)解決掉。 幸而,郁北林是個沉得住氣的人。 幽冥府已經(jīng)發(fā)出過十二張死帖,每發(fā)必中,既然逃到天涯海角也能被找到,那逃也沒用,有這力氣,不如儲存實力就此一搏,以前不周宮偏安一隅,是個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閑散門派,平時沒覺得有什么問題,可真到了生死存亡之際,才知自己的弱小有多令人絕望。 不過,也許正是斷了生機,人往往才會在絕望中尋出別的生路。 郁北林本在第六層滯多年,正是被逼至絕境,反倒豁然貫通直破第九層達至顛峰,成為當(dāng)世絕頂?shù)母呤帧?/br> “這門功法威力玄妙,但剛猛暴戾,對人心性的改變也是很大的,以前老尊主生性淡薄,不愛與人爭搶什么的,是個頂好不過的人。” 錢長老嘆道:“可那之后……當(dāng)然,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人不給我們留絕路,老尊主只能那樣,不破不立嘛,他自那后一門心思壯大門派,最短時間內(nèi)制住外敵,將不周宮搬至更高更難以找到的地方,布迷陣建堡壘,讓外頭的人找不上來?!?/br> 山上風(fēng)聲凜冽,郁衍出來時匆忙穿少了,單薄衣衫在寒風(fēng)里獵獵作響,聽著像一聲聲鞭聲入rou。 他一言不發(fā)地聽,眼神卻定向另一側(cè),暮色四合,半山腰上幾戶人家開始燒柴起灶,炊煙正一柱柱的往云里飄。 這才是現(xiàn)實,在長老所說的過去里,自己反而像個局外人。 不,從某種意義上講,他就是局外人,因找不著自己的位置,所以從頭到尾都像在聽別人的故事,心中只有荒唐。 怎么能不荒唐。 從有記憶起,郁北林就已經(jīng)是那副獨斷專行的性子了,對外人偶爾還有法外開恩的時候,可對他,是從不留情面的。 那是什么時候的事?記不太清了。 反正郁衍那會也就是個半大的孩子,有一次過大年,其他宮人都在大殿上吃年夜飯,但他不行,父親沒允許他去玩,因為少主二字承擔(dān)著與別人不一樣的責(zé)任,他是沒有資格去浪費光陰的。 可他也想守歲,也想去討要壓歲錢,也想同其他孩子一樣承歡膝下,最后他沒忍住,偷溜去玩了會捉迷藏。 他蒙著眼睛,耳力又不行,不知道是父親來了,還天真的以為是哪個粗心沒藏好小伙伴,自投羅網(wǎng)的撲了上去。 眾目睽睽下,郁北林給了他一巴掌。 那巴掌不帶內(nèi)力,但也是給足勁兒的,郁衍整個人被扇飛了起來,很長一段時間耳中除了嗡鳴什么也聽不到。 在宮里,郁北林等同于一切權(quán)威,大家伙是覺得宮主嚴(yán)格了點,但嚴(yán)師出高徒,沒人有勸的立場跟勇氣。 大年三十的水牢里陰濕入骨,里頭黑夜白天沒有邊界,說是罰十天,但過起來像是大半輩子,以至于出來后整個人都有點不對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