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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見過我,十年前,在風(fēng)雨谷?!?/br> 碳爐的火熄滅了。 夜風(fēng)過,桃園芬芳,暗香浮動。 “我找到了你,可你不記得我了?!?/br> (五) 主子又正常開始用飯了。 管家欣喜之余,又不免有點匪夷所思,因為他發(fā)現(xiàn),主子竟放著他做的山珍海味不吃,日日跑到別人家蹭飯,以主子的挑剔程度,他想當(dāng)然的認為那做菜的得是當(dāng)代廚神,易牙再世吧! 今天,主子居然還破天荒的帶他一起。 “來來來,老人家隨便吃,放開吃,碧兄的朋友就是我朋友,我這兒管飽!” 啊……? 管家原以為主子帶他是要他過來取經(jīng)多學(xué)幾招,但他發(fā)現(xiàn)這里的一切都超乎了自己常識范圍。 比如桌上那鍋鹵香四溢的燉豬蹄,是挺香,但可惜主子平日不碰豬rou,嫌有腥氣,一般魚rou、羊rou若是做的好,主子還是會免為其難,稍微嘗一嘗的…… “好吃,唐兄,我再要一碗。”碧笙簫已經(jīng)斯斯文文,風(fēng)卷浮云用完一海碗。 管家:“……”等等!他看見了什么!再要一碗?這些年是誰嫌豬腥??! 唐七竅知道碧兄要帶人來,考慮到飯量的問題,這鍋豬蹄他提前悶好,他把茴香香葉八角花椒什么的都全放紗布包里,細火慢燉一早晨,撈上桌時豬骨頭跟rou熬得分離,輕輕一咬rou像融在口中一般。 “……” 老管家端著碗,受地沖擊太大太多,已從驚詫到如今的麻木,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直到主子遞來一個冷冷眼神,他一個激靈挺直背脊,開始僵硬的刨飯吃。。 沒注意到兩人的暗潮洶涌,唐七竅起身再給碧兄添飯。 有了新朋友,他完全忘記今天是父親向碧玉山莊下聘禮的日子。 碧兄不愧是走南闖北的人,舌頭好使,見識又廣,很能吃出每一道菜里好與壞,好在哪,他能說到自己心坎里去,有缺點的地方從不隱瞞,也不像其他人指出就算,還能給他指出幾條解決的法子,唐七竅如獲至寶,巴不得每日朋友都來蹭飯。 “要不我再給你做點餅,晚上餓了當(dāng)宵夜吃,碧笙簫不是很有錢嗎,怎對你們那么苛刻?” 唐七竅這人最容易對合自己新意的朋友掏心掏肺,他再次提起不如離開碧玉山莊的事,既然不是家奴,那就有來去的自由,如果要贖身,他也可以出面想辦法。 管家不敢夾菜,不敢說話,埋頭一顆顆數(shù)飯粒:“……” 碧笙簫垂著眸,手一點點拂平袍上褶皺,他沉默不語時,眼角下的小痣像一滴未來得及擦去的淚。 “唐兄,碧笙簫為人……其實不算很小氣的,你應(yīng)該對他有些誤會,老陳,你說呢?!?/br> 老陳,也就是管家麻木點頭說是,莊主是天下一等一的大好人,不然還能說什么? 他總算明白自己今天,主子為什么要他一起過來了。 他得負責(zé)告訴唐副門主,莊主是如何少年有為,如何勵精圖治,在莊主英明領(lǐng)導(dǎo)下,山莊如今發(fā)展得多火紅,每一年分點擴張速度有多快,莊里大家月銀多少,下人的子弟只要愿意就能讀書習(xí)武,有本事的還能靠功績脫離奴籍。 而這一切,全都托莊主的福吶。 唐七竅撇了撇嘴,說是嗎,對別人的豐功偉績沒興趣,無聊的打了個哈欠。 傍晚,碧笙簫靠著憑欄吹曲。 曲不成調(diào)子,一時凌厲如鬼聲哭嘯,一時如泣如訴哀怨無比,雖不帶內(nèi)力,但也讓旁聽者痛苦萬分。 老管家弓著背,趁著上茶的功夫,試探了句:“主子,看那唐副門主也是個好說話的人,您怎不開誠布公,讓他知道您的身份呢?” 月色一輪,銀輝淺照小湖。 “他嫌我做事心狠,會怕我,若是怕,如何做朋友?” 那些江湖上的傳言,讓管家很為主子不忿:“那是他不曉得碧聽竹做過什么!對這種大jian大惡的人,您一點都沒錯——” 簫聲暫停,碧笙簫接過杯酒,轉(zhuǎn)了轉(zhuǎn),把美酒往湖水中一倒,仿佛與人對飲。 他眸低浮起苦笑。 “我有沒有錯,與他愿不愿意同我做朋友,不關(guān)事的?!?/br> 管家啞然,看著主子這樣心疼得很,卻一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有些傷心事, 正要勸著什么,那頭,碧珍珍來了。 碧珍珍一步步走到水榭盡頭,規(guī)規(guī)矩矩雙膝跪下請安,包括老管家、兩側(cè)侍衛(wèi)都習(xí)以為常,不覺得有奇怪的地方。 碧珍珍咬了咬紅唇,強壓下一腔怨氣,露出慣有溫順的甜笑:“莊主,今天唐八面的父親來下聘,您不在,是大管家來主持,似乎不合禮數(shù),我倒沒什么,就是怕唐門會起疑……” “起疑?什么疑。”碧笙簫一掀眼皮,似是笑了下:“對你大小姐的身份起疑么?” “莊主——” “禮數(shù),我看這樣就足夠了?!北腆虾嵢允菐е?,語調(diào)也頗為柔和:“憑你的本事,難不成還擺不平那幾個人?還是你要繼續(xù),讓人家兄弟反目才滿意?” 碧珍珍瞳孔驟縮,小亭里的空氣像是一下被人抽走,她根本抵擋不住這個程度的威壓,伏在冰冷的地面上瑟瑟發(fā)抖,不敢再多說一句。 “莊主,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錯了……我不該,我不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