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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無涯隨手揪了一根墻角的枯草咬在嘴里,含含糊糊地說道:“柳千帆要走了?!?/br> 嚴定楠不知道他是跟誰學(xué)的,摘根草就能咬,也沒怎么在意他的語氣,說道:“快過年了,現(xiàn)在走剛好能在年前到江南,騎馬畢竟比馬車快?!?/br> 他想了想,問道:“柳兄的馬好像是‘烏云蓋雪’吧?” “是?!?/br> 嚴定楠這才覺出不對勁來,問道:“你今天話怎么這么少?” 陶無涯問道:“我以往話很多?” 嚴定楠仔細想了想,說道:“反正比現(xiàn)在多。” “唔。”陶無涯含糊地應(yīng)了聲,隨口敷衍道:“怕跟你說話太多被你們家王爺記恨?!?/br> 嚴定楠轉(zhuǎn)頭繼續(xù)看寧言之練劍,也說道:“王爺不會記你的仇?!?/br> 陶無涯笑道:“還不是沾了你的光?” “不是?!眹蓝ㄩ獓@道:“他只是嘴欠,心里卻分得很清楚?!?/br> 陶無涯對他的前半句話深以為然,點頭道:“他確實嘴欠?!?/br> 嚴定楠不知怎么的想到了柳千帆,決定轉(zhuǎn)移一下話題,不讓他繼續(xù)說寧言之的壞話了,問道:“你覺得柳千帆和暗辰有關(guān)系嗎?” “沒有?!碧諢o涯毫不猶豫地答道:“他和暗辰?jīng)]關(guān)系,不過柳家我不知道?!?/br> “你怎么知道的?”嚴定楠納悶。 陶無涯一時之間居然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好找了個萬能的借口:“直覺?!?/br> 這答案真是有點兒超出預(yù)計太多,嚴定楠只想回他一句胡扯。 可寧言之這時候又過來了,他隨口問道:“你不會真看上人家了吧?!?/br> 陶無涯腦中閃過了很多否決的話,比如“你別總是自己娶了個男的就覺得天下男人都該娶個男妻子?”或者“我想娶個姑娘”什么的。 可話到了嘴邊,他居然一句也說不出來了。 最起碼這一個月,他從沒想過要娶老婆的事。 他回想了昨天晚上自己和寧言之的對話,有點兒難以置信地想道:難道我真的那么想過? 可柳千帆是柳家獨子,他也要繼承陶家的啊…… 陶無涯犯了難。 第28章 嚴定楠驚疑地看了看陶無涯,又看了看寧言之。 寧言之看著沉思的陶無涯,自己也很驚訝,他真的只是隨口一說而已。 嚴定楠見寧言之也不知道內(nèi)情,遲疑地問道:“表哥?” “別問別問別問?!碧諢o涯猛地跳了起來,說道:“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寧言之沖著春意招了招手,說道:“過來?!?/br> 春意放下劍,幾步跑了過來。 寧言之指著她問陶無涯:“你想象中的溫柔的妻子,想娶嗎?” 陶無涯搖頭,無奈道:“差著輩兒呢。” “假如她不是你師侄?!睂幯灾畔率?,慢條斯理地說道:“想娶嗎?” 陶無涯看著無措的春意,有些猶豫。 寧言之朝他翻了個白眼,問道:“那換成柳千帆呢?” “你猶豫了。”寧言之背著手,用世外高人的語氣說道:“猶豫就是不確定,沒有立即拒絕,就是你動心了?!?/br> 陶無涯底氣不怎么足的說道:“我剛剛也猶豫了?!?/br> “對啊?!睂幯灾畬χ阂怏@愕的臉,說道:“你第一次猶豫,是在懷疑自己到底還想不想娶一個溫柔的姑娘,第二次猶豫,是在懷疑自己想不想娶柳千帆?!?/br> 寧言之忽然想到了什么,說道:“也許你之前說的話都不是不走心,而是無意中說了真心話呢??” “什么?” 寧言之說道:“在江南的時候啊?!?/br> 他學(xué)著柳千帆尷尬的模樣說道:“令弟好像不太歡迎我?!?/br> 而后換了個方向,又學(xué)著陶無涯不走心的模樣說道:“哦,那是因為我和他說想讓你當他嫂子?!?/br> 他這么一提,嚴定楠也想起來了。 陶無涯膛目結(jié)舌地問道:“你怎么記得這么清楚?” 春意倒抽了一口涼氣,顫顫巍巍地離開了。 嚴定楠也很奇怪地看了看寧言之。 寧言之抬了抬下巴,說道:“我記性很好。” 然后他又說道:“不過表哥的理由也挺……嗯……別出心裁的?!?/br> 陶無涯難得尷尬地笑了笑。 嚴定楠忽然說道:“不過表哥都這么說了,柳兄還肯來,說不定他也愿意呢?” “可他現(xiàn)在又要走了?!睅Z、汐、團、隊、獨、家。 寧言之雙眼一亮,說道:“說不定他在等你求娶呢!” 嚴定楠無奈地拉了拉他的袖子,說道:“王爺,八字還沒一撇呢,別亂說?!?/br> “我倒覺得挺有可能的?!睂幯灾敛豢蜌獾刈谒磉?,占據(jù)了另一半軟榻,說道:“不試試怎么知道?” 陶無涯聽他說了半天,總算明白這人只想看個熱鬧,并沒有真心想給他出主意。 他這會兒正覺得自己遭受著從未有過的打擊,過往的人生都在被自己質(zhì)疑,沒工夫搭理這個慣會沒事找事的人。 “要不明日你送送他?”嚴定楠問道:“路上試試他的態(tài)度如何?!?/br> “對?!碧諢o涯站起來,去馬廄找馬,說道:“怎么都好過我在這里瞎猜?!?/br> 寧言之嘖道:“如果表哥真和柳家少主成了婚,難不成還要一個住在江南,一個住在中州?或者一三五月住在陶家,二四六月住在柳家?這還不夠路上來回跑一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