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皓的皓，是皓月當空的皓。

    白皓找到喬念念的那天晚上，正是一輪皓月當空，她倒在散發(fā)著霉味的木地板上，冰冷的月光印在她瘦到脫相的臉頰，明明那么愛美的一個人，走得時候卻連五官都是扭曲的。

    “真丑，喬念念?！?/br>
    白皓不合時宜地想，要是他敢當著她的面說出來，喬念念一定會怒目而視地瞪著他，那今晚就別想睡個好覺了，不對，按喬大小姐的脾氣，也許這周都別想早睡了。

    喬氏彼時內憂外患，喬父分身乏力，無可奈何一通越洋電話打去，白皓馬不停蹄地趕了回來。

    白皓知道喬念念失蹤，動用了所有方式去找，終于有了消息。

    還是晚了。

    喬念念你怎么這么瘦啊。

    十四歲開始喬念念就每天嚷嚷著減肥，兩只手腕細的能被他一手輕松掌握，居然還想著減肥。

    他以前就想告訴她，她已經(jīng)夠漂亮了，至少在他心里，沒人能比得過她。

    有些話當時不說，以后也不會有機會再說了。

    好在沒關系，會有人替他說出口的。

    十六歲的喬念念已經(jīng)出落的楚楚動人，會有高年級的學長跨校區(qū)遞情書表白，白皓在班里都能聽見有男生討論，以及她書包拉開時展露的粉色信封一角。

    白皓沒想過偷看，只是那天二樓的水管壞了，洗澡得跨過客廳，喬念念趴在沙發(fā)上，顯然剛洗完澡，頭發(fā)還掛著水珠，看見他經(jīng)過，就指使他過來給她吹頭發(fā)。

    白皓站在她身后，看見被拆出來的信紙上有漂亮的字眼，以及信最后面能做我女朋友嗎。

    領口露出的一截修長頸脖白得晃眼，白皓避開了視線，默默替她吹干了頭發(fā)。

    之后的日子一如平常，只是白皓會時不時在意她身邊有沒有多出的異性。

    喬念念倒也不是對異性不感興趣，只是對比起來那些人連白皓都比不過，到時候被他發(fā)現(xiàn)了多丟臉。

    青春期的年紀正是對異性極度好奇的時候，自從將那些人和白皓有了對比，喬念念不由地對他對了些關注。

    自然也就抓到了他對她那些手段略顯稚嫩的偷看。

    喬念念才突然發(fā)現(xiàn)，白皓已經(jīng)全然是個可以與之交往的異性了，比起其他人，也許跟他交往才是最好的選擇。

    只是當時的喬念念還沒來得及好好推敲這件事的可能性，就被白皓即將迎來的十八歲生日轉移了注意。

    爸爸說要在他十八歲生日辦得隆重，并公開他的身份。

    喬念念對生日不太看重，也沒有多想，只是在二叔分析完這件事之后態(tài)度有了轉變。

    公布身份就意味著他能夠名正言順的進入喬氏。

    爸爸從小到大就沒讓她接觸過生意，但白皓可是喬父從小手把手教出來的，讓他進入喬氏只是第一步。

    喬念念沒覺得爸爸偏心，可被二叔這么一分析，也不自覺順著他的思路去想，甚至信了他口中的私生子。

    就算爸爸不偏心，能代表白皓就這么沒有一點野心嗎？

    白皓望著向他走來的喬念念，她從沒對他這么笑過，所以即便是在喝完那杯酒后渾身像著火了一樣難受，也沒懷疑過她，由著她將自己扶回房間。

    來到充滿少女馨香的房間，白皓本能地覺察不對勁，掙扎著就要離開，卻被喬念念輕而易舉就攔住了，粉膩的唇瓣一張一合，“白皓，你不想親我嗎？”

    后來就是一陣急促的踹門聲，以及喬念念尖叫著縮進墻角，白皓看見喬父臉上毫不掩飾的失望，心里止不住地冷顫，還是咬著牙低頭，“對不起叔叔?！?/br>
    事情比喬念念預料的還要順利，白皓第二天就走了，他甚至連辯駁都不曾，原原本本像爸爸承認了錯誤。

    白皓用時三年提前畢業(yè)，在讀書期間，他沒有要喬父的錢，一個人在紐約吃了不少苦，生活費還可以省，可每年巨額的學費卻無可避免，即便有了獎學金，減免后的那一部分也壓得這個還未完全展開羽翼的少年喘不過氣。

    三年的時間轉瞬即逝，彼時白皓畢業(yè)，還是選擇回國。

    喬念念被回國的白皓嚇到了，在二叔的慫恿下，偷取了喬氏最新合作的商業(yè)機密，以及將二叔挪用的公款全都栽贓到了他的身上，白皓被她再一次傷害，假釋后也只是想辦法洗脫嫌疑，不曾牽連過她。

    白皓心里自然有怨意，洗清嫌疑后再次去了美國，如她所愿再沒和她見過面，但所有都在他抱起喬念念仿若沒有重量的身軀后煙消云散。

    他一遍一遍反思自己的原因，是不是真的做錯了什么。

    “對不起念念。”

    實際上他知道喬念念從來沒收過他的禮物，但是他還是從沒斷過。

    甚至在最困難的第一年，國內正下著雪，美國卻只是微涼，走的時候十分匆忙，白皓將準備買衣服的錢換了給她買了條最新款的手鏈，默祝她生日快樂。

    中年喪女，喬叔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了，喬叔垮了，白皓卻得要強撐著自己不能垮下。

    如果可以，白皓情愿永遠不過那個生日，望著墓碑上頂格黑白的照片，白皓拿出了兩份禮物。

    她的生日是喬母的忌日，所以她不愛過，但他知道喬念念也會羨慕喬父在他生日上沒有夾雜苦澀的笑容，“我的生日也給你，你不要再怪我了好不好?！?/br>
    ——

    不是我不想虐，是我真的虐不起來

    這篇其實寫完很久，原本舍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