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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君沙啞的聲音從簾幕之后緩緩傳來。 “我只說最后一遍?!?/br> 他臉色冷沉,“……叫蘇染滾出來見我?!?/br> 明明他們都未曾看到魔君的臉,但是陰寒的風(fēng)卻一陣陣地吹了過來,仿佛是他本人伸出了魔爪,捏住了所有人的脖頸。 “我們也說了不止一遍?!睘槭椎碾S侍握著法器的手微微發(fā)抖,視死如歸,“蘇姑娘不在……” 話音未落,一道魔氣轟然從轎中飛出,隨著一聲巨響,那隨侍嘴里還含著半句話,身體頓時四分五裂,濃重得宛若煙霧的血花在空中飛濺。 rou沫混著鮮血,沾染在十幾個隨從的臉、發(fā)、身上,濕淋淋的,血腥氣聞得人直想吐。 剩下的紫衣少年眼中含淚,又憤又悲。 可是他們已成了案上魚rou,只能任人宰割。 “你躲一刻,我便殺一人。” 轎子里又傳來一道陰寒的聲音,“我倒要看看,是你躲得更久,還是我殺的更多……” 沉默片刻后,一抹輕嘆從谷中響起。 “數(shù)百年前,你親口立誓,說要斷絕師兄弟情誼,與他們再無牽連,此生不復(fù)相見?!?/br> 隨著隨侍們驚聲的一道道‘谷主’,一名紫衣青年推著木制輪椅慢慢‘走’了出來,如墨如畫的眸子里漸漸映出那方黑轎的倒影。 “沒想到你這一生倒過得這么短暫?!?/br> 藥王仙嘲諷道,“徒兒確實不在此處,魔君哪怕是屠盡我谷中人,也不會得到你想要的答案?!?/br> 第42章 【雙更】閣下是否是五百…… 有了鄭盛凌的門牌, 果然一路暢通無阻,等出了護山大陣,山腳處果然殘存著妖族弟子的氣息, 但和蘇染的又有些相異。 “這些應(yīng)該是那些隨侍留下的?!辟裆斐鲋讣? 沾染了些許后放到鼻下輕嗅, “應(yīng)該離開有一些時候了, 氣味不散,大約是他們專門留下給蘇染看的記號?!?/br> 如果是專門引路,那未免有些多余,但加上隨侍突然撤離, 那就說得通了。 “這大概是專門用來傳訊的, 可惜我看不出究竟……”冼玉嘆了一聲,身旁半晌都沒有動靜, 他疑惑地回過頭, 發(fā)現(xiàn)顧容景眉頭緊皺、神游太空, 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到冼玉在眼前招了招手,顧容景才慢慢回過神來,悶聲了半天,終于道:“剛才那個人……很奇怪?!?/br> “嗯?” 冼玉慢了一拍,“你是說小鳳凰的父親?” “他總是看著你?!?/br> “你太敏感了?!辟褚詾轭櫲菥安欢@些,所以并沒有在意, “他不是說我長得和故人有幾分相像么?一時出神也很正常?!?/br> 顧容景眉心一擰, “這不一樣……” 可具體是哪里不對,他又說不出來。 他只知道, 剛才那中年男人看著冼玉的眼神,和那個蘇染有幾分相像,都含著那股不敢置信、又欣喜若狂的喜悅。區(qū)別在于, 蘇染像是美夢成真,而鄭閣主的是大夢落空。 他冷不丁道:“蘇姑娘對你,有些諂媚?!?/br> 冼玉微微一怔,“什么?” 顧容景終于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形容,對,就是諂媚。邱正明和他們起了爭執(zhí)、蘇染瞬間變了臉,把他喝退之后又殷勤地引路,一路上想方設(shè)法地找話題,臨走前還一副戀戀不舍的模樣。 比武場出岔子之前,蘇染還特意問過冼玉,說他更希望哪方贏。沒過多久,邱正明就受了傷,鄭盛凌莫名其妙地贏下了這場比賽…… 他怎么看都覺得,這就是在討好。 想讓冼玉高興,討他歡心,和鄭盛凌帶他去成衣鋪挑選衣物的心意一模一樣…… 顧容景望著師尊的眼神漸漸古怪。 “……你想多了,真的?!辟衽e起雙手,真誠地解釋,“我和那位姑娘真的素未謀面,從未有過交集。從前沒有,現(xiàn)在更加沒有了?!?/br> 顧容景慢吞吞:“素未謀面,卻已相知……” “……” 冼玉感覺自己就像是出門時不小心被小奶狗多舔了兩口,回家時家里的主子已經(jīng)腦補到了改日就要扶持外面的野狗做正宮,自己將來會被趕出門。最后惱羞氣憤之下,朝他伸了一爪子。 好在顧容景不高興歸不高興,但理智依舊在線,“她想討好你,又接連三番地靠近,那不如我們守株待兔,坐享其成?!?/br> 這么大的一片城鎮(zhèn),蘇染又有千絲引,可以cao控人心,一旦易容后混入人群,那他們不亞于大海撈針,白費功夫。 最好的辦法就是等她自己找上門來。 冼玉點了點頭,認同了他的想法。但轉(zhuǎn)頭看到手里的門牌,不禁多了幾分無奈,“那我們這一趟豈不是白跑了?” “自然不是,萬劍宗出了事,防守只會更加嚴密。她不太可能再冒著風(fēng)險跑進來?!?/br> 顧容景目光落向遠處繁榮的城鎮(zhèn),輕聲道,“我們需要布一個局?!?/br> 半個時辰后。 冼玉站在器靈鋪面前,看老板追著顧容景的背影介紹法寶,活像是黃鼠狼見了雞——殷勤得很,他的嘴角不禁抽了抽。 “這就是你說的布局??” 顧容景手里拿著一柄千機扇,正琢磨著里面的機關(guān),聽到冼玉的質(zhì)問,他沉默了片刻,置若罔聞道:“師尊來看看,這東西您會用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