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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筍啊,前世都還沒投胎。 這陳掌門還想拿自己區(qū)區(qū)三百年的資歷壓別人,殊不知眼前這年輕人已經(jīng)是五百—— 等等、鄭閣主剛才說什么? 五、五、五百年?? 眾人臉上的神情逐漸開始凝固。 這……不會在座的人全是他的晚輩吧??? 與常人誤解的不同,修士并不代表結(jié)了金丹升了元嬰就可以永葆青春了,他們修習法術(shù)、煉丹吃藥,只是會相比于凡人來說大幅度地緩解衰老。修為越是高深,容貌和身體就會維持在巔峰水平,像姜溫韻就一直保持著漂亮美艷的容貌,但更多的修士是像陳掌門這樣的,幾百年過去,早已變成了中年人的模樣。 倘若鄭毅沒有撒謊的話,眼前這人活了五百多年,還是這副二十多歲剛出茅廬的外貌,那說明…… “修真界不問年紀,只看實力!”陳掌門忽然打斷,一字一句跟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似的,“如今這世上怎么還會有大能?你們不要被他們聯(lián)手編織的謊言欺騙了,這少年人看著連元嬰都沒有,怎么可能已經(jīng)五百歲!” 原本眾人還有所動搖,一聽到這幾句話,頓時穩(wěn)定了心神。天才離得遠在口中傳頌的才叫天才,離得近了在眼前,只會叫身邊的人生出嫉妒之心。 在修士這里,也是同理。 事實上,他看不穿冼玉的修為僅僅是因為他才是出竅中期而已,就連顧容景都已經(jīng)是出竅后期了,只差臨門一腳到合體。修為這東西,但凡我比你多一階,哪怕只是一階,就可以輕而易舉地隱藏。 就像當初在玲瓏山上,聞翡入夜接近他時,故意偽裝成分神期一樣,只為了混淆視聽。結(jié)果冼玉真的因為這個判斷失誤,過了許久才發(fā)現(xiàn)他的魔君身份。 不過冼玉倒并不打算把自己的真實修為暴露出來,不是因為低調(diào)——而是因為太丟人了。 是的,丟人。 他自小被稱為奇才,短短五十年不到就從入門筑基飛升到大乘期,是足以讓修真界所有人都為之震撼的修煉速度,可那已經(jīng)是五百年前的風光了。 現(xiàn)在的他才不過勉勉強強合體期,雖然一只手就能把姜溫韻越合竹柳無名這類同樣是合體期的按在地上打,但比起聞翡的大乘期還是差得太遠了。 不是分神,也不是什么大乘,實在沒必要吹噓。 倘若在座的這些連出竅合體都沒有的人聽到了,只怕會直接氣得吐血。 越合竹也輕輕提起嘴角,但很快就抿去了笑意,他是東道主,不免要打好圓場,正色道:“這小兄弟雖然看著年輕,不過器宇軒昂、神采奕奕,想必修為高深,也有自己的一番見解。盟主換屆的事情暫且不提,不如我們先聽聽看他有什么樣的高見?” 就算要換人,那也得服眾才行。 越合竹維護了修真界各大門派的臉面,但也是給了冼玉一個機會。 眾人聽到這番話,都點了點頭。 是啊,眼下之疾是大敵當前,盟主換屆是小事,什么時候都可以,但倘若魔軍覆滅了修真界,那換多少盟主都無用了。 這時候倒是不拘于有名還是無名,只要是靠得住的辦法,他們也不會吝嗇一試。 然而誰都沒想到的是,冼玉果斷道:“依我之見,當今應放棄北疆,調(diào)派人守死守固云城,倘若固云淪陷,中原失勢就在眼前。” 固云城是黃河流域一座高山城池,易守難攻,距離中原也有十萬八千里,算是北疆到中原的分界線,在眾人的預想中,并沒有要駐守固云城的打算。 冼玉這番言論,頓時引起了軒然大波—— “我反對??!” “北疆怎可輕言放棄,果然是黃口小兒!” “太自不量力了,放棄北疆那是在等死?。?!” 冼玉從玲瓏山趕到這里,也預想過各大門派不支持的態(tài)度,為此他早就想好了對策—— 不同意,那就打到他們松口。 對,沒錯,就像當初在大明村他以筑基的修為把邱正明按在地上暴打一樣。既然這些晚輩不太聽話,那就打到他們聽話,打到他們服氣為止。 冼玉的想法很簡單粗暴,只可惜還沒來得及實現(xiàn),身后忽然傳來一道威嚴的怒斥。 “我倒要看看,是哪些人吃足了好處,現(xiàn)在又要來卸我譚某的任?!” 眾人抬頭望去,只見一白眉長須的老者提袍走進,滿目威嚴。他身后跟著一名冷霜肅穆的大弟子,面容熟悉,細看原來是許久不曾見到的元白。 譚盛文擅長經(jīng)商運籌,和平年代讓他管理仙道聯(lián)盟并沒有錯。只是他修為和天資都不高,如今大戰(zhàn)在即,換掉他已經(jīng)是意料之中,掌門還特意吩咐過讓他今日不必過來,他怎么還是來了?! 北界門若守不住,那魔頭打進來是遲早的事!” 白眉長須的老者雖然年邁,可聲音卻十分洪亮,不威自怒,“是哪些糊涂東西,說要放棄北疆?!” 冼玉原先并不知這來者何人,但一聽到姜溫韻口中的‘譚’字便了然了。 他轉(zhuǎn)過身,緩緩道:“看來,我便是那個糊涂東西了。” 譚盛文原先還擰著個八字眉,一臉怒氣噴薄欲出,但等到那有些耳熟的聲音傳來,那年輕人轉(zhuǎn)過身來,露出一張清淡冷艷的面容。 第一眼恍惚,第二眼再細看時,不禁叫他心神俱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