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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 他咳了兩聲,滿臉驚訝,“您、您回來了 ?” 冼玉和顧容景一同不告而別,雖然沒有告知鄭毅目的,但是他也能猜到背后的風險,甚至他都做好了要戰(zhàn)死固云的準備,沒想到……沒想到師尊竟然回來了。 冼玉略一點頭,言簡意賅地問:“出什么事了?” 能讓他這么火急火燎的趕回來,想必不是什么小事。 鄭毅這才清醒過來,正色道:“西北角在河道處發(fā)現(xiàn)了一道溝渠……” 姜溫韻是個急性子,話還沒說完便問:“不是有法陣嗎?魔物不可能會挖進來的呀!” 而且這道法陣是他們幾個合體期的大能一同立下的,有什么風吹草動都能感應到,但她現(xiàn)在并沒有察覺到一絲一毫的魔氣? “……是?!编嵰憔徚丝跉?,嚴肅道,“因為他們不是驅(qū)使魔物挖掘地道,而是活人?!?/br> 是□□凡軀的百姓。 話音落罷,四周所有人的臉色都為之一變。 雖然有攻打固云的想法,但聞翡并不打算直攻而上,本來他是想趁修真界不備,強奪固云,繼而再占中原。可惜率領(lǐng)魔軍趕到時,固云城已經(jīng)里里外外建起了護衛(wèi),反應機敏,出手迅捷,一看便是他師尊的手筆。 幾百年前,冼玉曾經(jīng)率領(lǐng)修真界五千余人反打數(shù)十萬魔軍,打了個漂亮的翻身仗,有這么多以少勝多的經(jīng)驗,聞翡不打算硬碰硬,平白讓對方消耗掉自己的手下??上Ч淘瞥俏惶幐呱?,瘴氣受法陣的阻擋無法侵入,易守難攻。聞翡便想出了這么個法子—— 不是有專門阻擋魔軍的法陣嗎?行,我換成活人來挖掘河道,看看你們反應如何? 據(jù)鄭毅所說,那群百姓身穿破破爛爛的北疆衣服,一看便是此前的俘虜,魔物在城外挖了個密道開口,像趕羊一樣將這些活人堵進去,背后有魔物恐嚇,密道中缺水缺糧,為了活命,這些俘虜只能拼了命的挖通道,可惜還沒挖通就被他們發(fā)現(xiàn)了。 如今那群百姓畏畏縮縮地躲在密道中,他們身上都有聞翡種下的蠱,倘若接應他們?nèi)氤牵@蠱毒便會發(fā)展成瘟疫,傳染給固云城內(nèi)的所有人。 聞翡這招十分陰損。 都說修真界最以人為道,慈悲為懷,那他倒是要看看這群道貌岸然的臭道士,到底是會救還是會殺生。 “現(xiàn)在齊玄帶了望云和元白,還有其他幾名弟子看守在那密道附近,防止他們繼續(xù)深挖。我回來是想叫你過去看看,他們還有沒有救?!?/br> 畢竟都是同胞,要親手殺了這群可憐人,他們心里也不好受。倘若能救一個便救一個。 姜溫韻聞言,立刻背上了自己的藥箱,“我這就去?!?/br> 冼玉也道:“我跟你們一起去看看?!?/br> 顧容景自然也隨其后,一行四人匆匆地趕往了鄭毅所說的地點,查探情況。 然而現(xiàn)實總比想象中要更壞。 那群流民被困在地道中,被聞翡察覺后,索性發(fā)動了蠱毒的咒語,種蠱者宛若百爪撓心,又刺又癢又疼,只能不斷嚎叫著抓身上痛癢的地方,但一旦抓破,就會有腥臭膿黃的毒水泛出來。 倘若這些毒水碰到他人,就算那人身上沒有蠱毒,身上也會被感染,出現(xiàn)和中蠱者一樣的癥狀。有個弟子因為同情想要遞給他們一些解毒的藥丸,不慎被對方抓到,身上也出現(xiàn)了刺痛的情況。冼玉他們趕到的時候,第一個中蠱者已經(jīng)把自己抓的皮開rou綻,他仿佛是察覺不到痛覺似的,直到將內(nèi)臟和肋骨都抓得爆露出來,維持著扭曲的姿勢,睜大眼睛在洞口僵硬而死。 而被他感染到的那些人,也接二連三地發(fā)出慘叫,鮮血流淌不止,聞之讓人不禁側(cè)目。 望云和元白兩人按住那不小心被感染到的弟子,他還算有理智,雖然五官痛苦地猙獰,但也沒有傷害到旁人。姜溫韻帶著護具為他診完脈,臉上露出愁云。 光看她的神情便知道,這蠱毒她愛莫能助。 “倘若藥王仙還在,說不定……” 她聲音很低,沒有說完。 但偏偏巧,藥王仙中了麻針蠱,至今昏迷不醒。 這一連串,要說是巧合,恐怕都沒有人信。 地道被挖出了個破口,可惜被固云城的護城法陣死死攔截住,那群流民爭先恐后地趴到地洞的洞口處,流著眼淚哭嚎,“仙人,求求您救救我們??!”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救救我!!我有孩子,我還有孩子,我母親也在外面,求求您放我們進去吧,求求你們了仙人??!” 他們哭聲如此慘泣,哪怕只是聽到一個音,都忍不住鼻頭一酸。這時,柳無名也趕過來了,一群人面對著這樣的情景束手無措,情況一時間陷入僵局。 “殺了他們吧?!?/br> 冼玉開口道。 在焦慮無奈的氛圍中,所有人都抬起了震驚和復雜的目光。這中間的有同情流民的,有思考大局的,有想過打開法陣將他們收容隔離的,也有同樣想過一刀切解決的,但是沒有人敢把自己的心聲宣之于口。 那是人命啊。 就算心中有過這樣的想法,但是…… 看到這樣的情景,實在于心不忍。 生為醫(yī)者,就算明知這是對的決策,姜溫韻還是忍不住偏過頭,不敢再看那些絕望掙扎的百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