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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他支撐不住了。

    意識消褪。

    耳邊似乎有人說了句:“北極星,又名紫微帝星?!?/br>
    *

    伍庭率人躲在一旁的草垛后。

    高臺之上,只見一群身著獸皮的野人正圍著一個木架子跳舞,他們的動作在伍庭看來不免有些滑稽,像是某個古老部族的做法儀式。

    伍庭知道,這是他們殺人之前的禱告。

    這時,只見五六個野人抬出一副擔架。

    上面似乎躺了個人。

    他們一邊走動,一邊篩糠似地抖,手不斷在虛空中亂舞,嘴里吱吱呀呀不知唱著什么。

    伍庭轉(zhuǎn)頭吩咐身邊幾人:“你們聽朕號令,此次務(wù)必一擊即中,留幾個活口足矣,其余人格殺勿論?!?/br>
    幾人遵命。

    伍庭握緊身后的長劍,低壓著身子一步步靠近那群蠻荒野人。

    野人們做完祈禱儀式后,從擔架上將人豎起來。

    那人正處于昏迷,渾然不覺自己癱軟的身體正被人一道道捆在木架上。

    緊繃的眉頭可以看出他此刻并不好受,只是尚不能從夢魘中清醒過來。

    伍庭沒見過那人,遠遠瞧見他服飾奇怪,心生疑竇:“他是誰?是敵是友?”

    為首的野人對著天空嗚嗚叫喚了兩聲,比狼嚎還難聽。

    這個時候,高臺上只剩下三個野人分別駐守三角,其中一人手里不知何時多了個火把,正緩緩向木架靠近,他臉上畫著棕黑的圖紋,一張嘴咧笑得極大。

    過去的幾個月里,這群茹毛飲血的怪物不知生吞活剝了多少伍庭的將士,一旦落入他們手中,必將受盡鞭笞火燎的折磨,最終難逃被他們分尸而食的厄運。

    伍庭早已恨他們?nèi)牍恰?/br>
    將士們于伍庭如同手足,這些年追隨他南征北討,沒活過一天安生日子,若是埋骨戰(zhàn)場倒也罷了,算是死得其所,可如今竟淪為野獸之盤中餐,教人如何忍得下這口氣!

    明明是塊人間凈土,卻偏讓凈土染血,該死。

    就在野人們歡欣慶祝今夜又可飽餐一頓之時,伍庭終于發(fā)令。

    霎時,數(shù)人從草叢中現(xiàn)身!

    伍庭飛身躍起,當空一腳,踢翻了為首那人手中的火把。

    與此同時,一柄利劍插入,將此人釘死在高臺之上!

    潛伏周遭的將士傾巢而出,迅速從四面八方包圍而來。

    伍庭一連斬殺數(shù)十名野人,每一個在被他殺掉之前,甚至都沒意識到劍是從哪個方向來的。

    直到從胸前淌著鮮血的劍光中,看到自己恐懼得變了形的臉龐,他們才終于知道,自己要死了。

    伍庭從敵人身體中抽出劍,傷口驟一空虛,引發(fā)血液噴薄而出!

    高臺染血,濺得久時構(gòu)一臉。

    久時構(gòu)餓得沒有力氣思考,眼皮也沒力氣掀開,只迷迷糊糊嗅到了難聞的味道,似乎還散發(fā)著熱氣。

    整個人被捆在木架上,興許是求生的本能,他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唇邊濺上的溫熱。

    血腥味。

    微薄的熱量從舌尖傳遞到心臟,久時構(gòu)聽到胸腔中那個器官猛地震了一下,這個時候,耳畔遽然傳來一聲爆裂般的聲響,神經(jīng)后知后覺地發(fā)疼,臉上似乎被針扎過,火辣辣地燒。

    他突然清醒過來!

    意識到自己被人扇了一耳光!

    這人此刻就站在他身前,后背挺拔,一襲白衣沾滿血污,衣袍之下若隱若現(xiàn)是緊繃的肌rou,肩背隨著喘息而大幅度起伏,一股野獸般的氣息蓄勢待發(fā)!

    野人們?nèi)珶o人性,嘶吼著朝木架撲來。

    伍庭一劍斬斷了木架上捆著久時構(gòu)的藤蔓。

    久時構(gòu)軟塌塌地倒了下來,此時伍庭背對著木架,面朝敵人攻來的方向,一時不察,身后驟然被一個重物壓住,而后一聲脆弱的‘啊’傳過耳際,伍庭瞳孔倏然放大。

    這人竟如此沒用,醒了不過片刻,居然又暈了過去!

    伍庭來不及思考如何安置他,只能一手架住昏迷不醒的久時構(gòu),一手執(zhí)劍,凡有野人敢上前,刀劍無眼,無一不死在他的手上。

    一時間天昏地暗,血雨漫天。

    渾渾噩噩的一天又這么過去了……

    久時構(gòu)是在一棵樹下醒來的,微一睜開眼睛,只見陽光透過繁密的樹梢落下來,射出一長串斑斕的光圈,葉片發(fā)著粼粼的光,風吹過,簌簌作響。

    此刻他似乎不那么餓了。

    他動了動身體,發(fā)現(xiàn)除了臉上有點疼之外,渾身上下沒有其他的傷。

    這一切仿佛是個夢。

    不久之前他還漂蕩在一片汪洋之中,頭枕著星空,徘徊于死生之際,那一刻他以為自己真的要死了。

    再往前追溯幾天,他上了一艘郵輪。

    票是他高價從別人手里買的,就是為了和他那個便宜兄弟擠上一艘船,他倒是要看看,這個從未露面的私生子是個什么貨色,竟妄想來他家分一杯羹?

    兩人在船上剛見面時就鬧了個不愉快。

    他那便宜兄弟叫伍停,是個漢服愛好者,人跟沒長骨頭似的,走起路來弱柳扶風,還留了滿腦袋長頭發(fā),說好聽點,像個仙女,說難聽點,像個長毛怪。

    久時構(gòu)本來就先入為主地對他有偏見,偏偏兩人在郵輪觀景走廊擦身而過時,久時構(gòu)踩到了伍停的漢服衣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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